安平府在近南县城的五个铺子,一家大酒楼,一家客栈,一家茶行,一家布行,一家杂货行。只有大酒楼和客栈的掌柜与收银伙计参与贪污,别的铺子,别的伙计都没有事。
所以,当晚释放了无罪的伙计们。
从县衙出来,荣儿舒一口气,幸好不会有太大的人事变化,不然这次得重新找多少人?
“明日上味大酒楼关门盘帐。别的铺子可以继续营业。”郎文奇刚才也头疼得很,现在轻松不少。如果得重新找所有的人手,这事恐怕几天之内难以落实。
“嗯。过两日三表哥就会带新的人手来。初六后我爹休假,应该也会来这里的。我们先去朋友来客栈歇息。明日的事明日再议。”荣儿觉得今天真的累了,到现还没吃晚膳。
除了掌柜和收银伙计,朋来客栈里别的伙计都已回去。客栈里还住有客人,只有来复和来去留在里面当伙临时伙计,他们已为三小姐备好上房。
三小姐等一回来,来复连忙叫伙计去为大家煮了鸡蛋面上来。
吃罢面,匆匆更洗,上了床,此时已是丑时中刻。
太疲惫。黑暗里荣儿很困,心中还有一事未做,来到幻境。
“小小北。你可有调查到什么?”
“我用了一夜一天的时间来感受,回忆,和查找。这个奴魂珠的确不是什么好东西。好在从前被你破坏了。不过这样的废墟也不容小觊。你看中间的塔像,面目比昨夜变得更清晰。当然,我的能力也更强一些。不知道是它变强的关系,还是我变强的关系,在这个小世界里,我和它能相互影响,共同成长。”
小小北闪耀的光的确比昨夜又明亮一点,照耀着那塔像果然比昨晚要清晰一点,仿佛要呈现一个人形出来——
苟如云,狗肉?
荣儿立即明白过来,这塔像是苟如云。何以一夜之间她残破的塔像恢复不少?
“阿北今天好象没有感应传来?”小小北有些不满。
“时空各异。可能他有很多事吧。”荣儿有一点失落,可是又能怎么?现在小小北的能够力还很弱。
小小北象知道她心中想的,有点不满地在她面前飞绕,“告诉过你。要多些甜蜜蜜。他不想你,你想他,他也会有感觉!他有感觉,就会想你!”
荣儿道:“白天我忙,忙得差点被人害死!现在谈到他,不就是一种想念吗?告诉我关于废墟里的事。”
“今天所有的发现就是这座像本来残损的面容有些恢复。这可能跟奴魂珠从前的主人在现世的变化有关,或者说它们之间的感应因我们的灵气得到恢复。”
“这么说苟如云可能会来寻找这个东西?或者也会在暗中寻找我?”
“重生后不是每个人都一定能带着前世完整的记忆。你的经历不同,你是经七星朱雀穿越过来的,获得了七星朱雀的力量,所以一过来才能帮着应荣儿报仇。不是每个鬼魂都有能力对付另一个世界的人。”
“她肯定会寻找奴魂珠。”
“是的。如果她和这个奴魂珠幻境的感应完全联通,对你可不是好事。而我也将可能成为你足掌上的一只永远的装饰图。”
“就是她的能力将来有可能扼制住你?那怎么办?毁了这座像?”
“我的世界和奴魂珠融为一体。毁了它就是毁了我的蝴蝶宫!而且,你把自己的皮肉割下来粉碎,这事还说不一定…也许它还会重新长出来…这个…为什么…我和你一时说不清楚!”
“那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只能见机行事!”
沉默一会。荣儿叹道:“或许这也是人生。就象我们行走在世界,不因为你不想遇到坏人,发生不好的事,就不遇到坏人,不遇到坏的事。有的人有的事必须相遇,那么只有迎面而上两相较量。”
小小白点点头。
荣儿记着询问一事:“你可有和你的那一位有点感应?”
小小白难过的飞舞几圈,“没有。她可能还在沉睡中。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来。”
荣儿轻轻抚摸一下它,“顺其自然吧。这一天我太累,得去休息。这里面的事,你继续调查吧。”
小小白吻吻她的额,阿北的笑容从眼前滑过,荣儿疲惫顿消几分。
离开幻境,躺在床上,必须先保持好睡眠,闭上眼,全心睡觉,没一会就进入香甜的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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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更时,荣儿和郎文奇在上味酒楼的大堂里,开始着手盘查酒楼和客栈帐目的事。
“按理说薜昌明手上应该还有一本私账。”荣儿推测。
郎文奇道:“应该是的。”
陶冶道:“我带人去他几个住过的屋里找!”
“光从这帐上看真看不出来,做得很干净。和交回府里的帐目一模一样,而且收入不比往年的少。”郎文奇感叹地道,眼神瞟一眼荣儿,这话里似乎有点意思。
荣儿当然知道他话中的意味,叫一个伙计过来问话:“逢年过节你们可有拿到红包和奖赏?”
那伙计叫来鱼是厨房里的打杂,愣头愣脑,粗手粗脚的,傻乎乎地道:“近南县地理优越,两面临江,是个商业交通要地。这些年的生意一年一年好。逢年过节薜昌明只是给我们些物品,端午一人两斤粽子,中秋一人两斤月饼,过年一人五斤汤圆,一块腊肉,两斤花生,半斤芝麻,半斤红砂糖,一人一身新蓝布衣裳。”
荣儿脸色一变,“他竟没按规矩给你们奖励和分红?安平府可是有规矩的,生意越好,伙计的收入会越多。”
按马老大所说薜昌平有哄他们说城里的伙计有暗中发奖励,原来都是薜昌平骗人的,要把粮食运出去偷卖,怕瞒不过庄民们,所以连诱带哄的拉庄民们下水,这心思够奸诈的。
来鱼只有十八九岁,挠下头,“我在上味酒楼打杂五年了。除了每月三百文工钱,从没拿过奖励和分红。”
郎文奇道:“府里早有规矩?薜昌明私自擅改?”
荣儿点点头。
来鱼惊讶道:“我在上味酒楼五年了,我们这些粗使伙计,从没听说过这事。每月三百文对我们来说,一年有三两多银子,加上家里的人种点地,倒是够糊口。所以我们也无多求。”
荣儿道:“来鱼。你知不知道厨子可有拿到过分红?”
来鱼道:“薜昌明来后,原来的老厨子给换了。现在的厨子来味年轻得多,做的菜的确好吃些。他应该是有拿过分红,不然他勺子上使点坏,生意就无法兴隆。他拿分红,小的们觉得的确应该。”
这是个老实的伙计。荣儿笑一笑,“你去把来味叫来。”
来味来了,三十五六的年纪,长肤白面圆,换上斯文的衣服,看不出是厨子。
来味知道三小姐要问的话,一来就直言:“不瞒三小姐。每年我拿到分红的,每年末有三两银子,加上月银每月一两,一年到手有十五两银。说实话比我在别的地方工钱高了近一倍。我虽厨艺好,但没有上味大酒楼这么大的地方,也挣不到这么多钱。逢年过节,我得到的物品也比大家多一倍,年末得到的两身衣裳也比别的伙计好,都是上好的细棉布衣。”
荣儿和郎文奇对视一眼。这个薜昌明倒是个会做生意的人。
荣儿点点头,“薜昌明没待薄你就好。你下去吧。”
来味行个礼退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