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荣儿他们到了东平州,在客栈里安顿下来,分头行动。?网??
荣儿和陌里扮成兄妹,在大街上购物,他们得在这里添很多物资,准备漫长的战役。
范家的陶铺和丝织铺已经关门。昔日的德高望重,此时也已经败落。
走进在一间曾经和范家有不少生意往来的四方布行里打听,“怎么东平州范家的丝只不是很出名吗?”
布行的伙计就摆手叹道,“今世不同往日,往事不要再提。”因忌讳祸从口出,起先他不肯多说。
荣儿便笑道,“我们只是从南平州到这里来玩的,因慕名,想买了范家的陶器和丝织品回去作纪念。不想此事竟然成空。你们布行的布是哪里出的?如也是名气大,我便多买些回去,看看和南平州的有什么区别。”
陌里拿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轻轻打着脸玩,一幅傻愣愣的样子,也不说话。
那伙计眼睛控制不住光,看不出这两人一幅土俗的样子,却是财主。连忙热情介绍,“现在都是卖路家的货,那工艺绝不比原来范家的差。你们南平州这种素色绢少,原来安平府的三小姐和范家合作不少素绢生意,和这种新式的混纺三分丝七分棉,以前在南平州很受欢迎,你们不知道吗?”
荣儿白他一眼,娇嗔道,“当然知道。可是后来安平府三小姐夭折了,慢慢的她家的铺子不再供这样的货,所以我才想多买一点!”
伙计心中一喜,原来这两人是来贩货的?
“二位想要多少?”
“价钱和原来范家的比,你们要贵很多吧?”
伙计摇头笑道,“你们不知道,现在路家的货比原来范家的货几乎便宜太多,象这种上等素绢的价,你们猜多少一丈?”
荣儿茫然地摇头。
陌里啐一口,“你故弄玄虚。直接说了不好?”
“和原来这个价一样!”他拍了拍案台上的一捆黑色的粗布。
“那你们赚什么钱呢?”荣儿有些不信。
“路家出来的价低呀。我们也不赚太多,一丈粗布赚过三五文钱,一丈上等素绢赚过二三十文就合适了,至于别人进回去怎么再加价那是别人的事。自从路家来到东平州后,实话实说,我们东平州的陶价和布业的价降下来了。”
“人们做工的工钱可有降?”
“工钱没降。我们现在是沾路家的光。”
“这么说是路家抵垮了范家?工钱不降,路家不亏钱吗?”
伙计不敢接着这个话深谈,只问,“二位若是要的货多,我可以给你们打个八折!”
“若真是这价,那我便多买些回去!你拿笔来,我给你写个单子,好货色的都要要些!我先把钱付你一半,余下一半,待你派人把货给我送到客栈的瑞福小院,我验明货后再付给你。”荣儿两眼放光,捡到便宜的样子。
外地来的客人,这样的事不少。那伙计对此也不奇怪,拿出纸笔,荣儿写了张清单,买了许多货,才花了五十多两银子,这比从前的确便宜了一半多。付了一半银子给伙计,双方出了送货的凭据,约了个时间,荣儿和陌里又去别处买东西。
经过范家的一个茶铺,以前的伙计换成了范家府里的死契仆人,在里面愁眉苦脸地外面的车水马龙,荣儿进去随便问了几种茶的价,现茶价比原来低了一半多,没有买茶,走进而对门一家门庭若市的小茶铺。买了点茶叶,这价钱跟范家茶铺的同类的茶叶价格相同。
去范家的一个杂货铺看了看,也是这样的情况,范家的货物已经降价到现在地市场价,但却几乎无人问津。
“那路家这么做不亏大钱吗?”陌里默默算着这个帐,这样低价的倾销,显然连成本都收不回。
荣儿心里隐隐作痛,显然是路家不惜以金铺路,要通过范家打击安平府。
回到客栈天色微黑,四方布行里先前接待他们的伙计亲自带了个人把货送来。
荣儿查看了货物后,一边让陌里余下的钱他,一边又问范家一蹶不振的事。
“姑娘。本来这些事不好多讲,但看你们的确不知情,悄悄告诉了你们,知道了可得装作不知,不然会惹麻烦。半年前东平州出来的那户路姓人家是个大户,可背后有京城的皇亲国戚,不仅在城北外修有大会院,同时还建了比范家大一倍的窑厂和丝织坊,以高一倍的工作挖走范家的雇工,路家烧出来的窑,织出来的布,自然不比范家的差,再加上路家来个血本不归的挤压,一来就把价钱杀掉小半,范家被逼得跟着下杀,就这样被路家杀到半价以下。这样一来,整个陶业和丝织业的价都垮了下来。以前我们也和范家合作,可是路家暗中又给我们七成价,生意人图的是利,路家又搞了个累进优惠制,买他家的货物越多,将享受到越多的折扣,谁不争着与路家合作?”那伙计感叹万千。
“可是我看范家的价现在和市场上一致呀,怎么就没人敢去买了?难道……”荣儿脸上浮起个阴恻的表情。
那伙计耸下肩,紧张道,“起先有人念着范家曾经的好处,也去范家买东西的,可是生几次去范家买东西的人,不是突然被人打,就是晚上后院闹贼,或者有人家小孩突然失踪,然后被官府的在外面的山野里找回…”
荣儿直点头,摆摆手,“不用说了。当心祸从口出。”
“姑娘真是善角人意。”那伙计作个揖,便告辞了。
其实不用多问,猜都猜得出事情大致是这样的。
因为怕被人认出,春儿虽易了容还是和范勇强呆在客栈里没出去。两人在一边听到那伙计说的,待他一走,春儿咬着嘴唇,默默流眼泪。
天黑后,陶冶他们都回来了。
陶冶气愤地道:“路家很狠!当初为了挖走范家的工人,不只出高一倍的工价,还买通范家的雇工在陶坊和丝织坑里做手脚,陶坊那边一夜之间,初胚全部粉碎,仓库里也出了一次储柜倒塌,打碎所有精陶,打伤两个人的事,丝织坊那边的水车也在一夜之间都坏了,有修理的雇工去修理时,刚一靠近那水车,也是突然碎成很多块把人埋在下面,虽没出大事,但搞得人心惶惶的。”
范勇强心痛道,“不只是生意上出事,范家桑林的所有桑树,也都全部被人暗中伐毁。范家在外出租的田地,现在那些佃户也纷纷退租。若不是范家有些家底,现在只怕府里的人举步维艰!”
春儿再控制不住,哭出声来。
荣儿眼睛红,劝慰春儿,“现在不是哭的时候!”
春儿抱着她停不下抽泣,“什么人要这样害我们呢?”
荣儿拍拍她的背,“自会查个水落石出!大家先好生修整。待我和陌里细细商量一番再作具体的决定。”
大家离开她的房间,陌里气愤道:“根本就不查,摆明就是郑芊菁仗着家有金矿,不惜砸金害人。现在要一下弄死郑芊菁已经不费力,那个奴魂阵就是她的反制,只需稍待时机。”
荣儿知道他的想法,点点头,“可有什么办法把成国府家的金矿毁了?”
“其实将来郑家垄断的几类大行业,肯定会断断把价涨上来的,眼前只是打击范家背后的安平府。断了她的金路,自然不敢再砸金害人!可是那是出金子这种物质的矿藏,怎么毁?金子是物质间的中子碰撞而形成的。就算用陶冶的宝剑去把那些金子劈成粉屑,只要加以熔炼,聚合拢来,还是黄金。”陌里坐下来,眉头拧成一个疙瘩。
“所以我打算派个人去京城散布成国府有金矿的事,皇上、太子知道了,成国府就会麻烦!”荣儿目光里喷出的全是凶光,这一次是郑芊菁害了成国府!
“那还毁了那金矿做什么?”陌里心中一个颤栗,莫非她?
荣儿冷笑一声,“不管是毁还是让那些金矿消失,私人是不允许拥有金矿的,成国府必将交出金矿,皇族对其加以适度的安抚和弥补,但如果皇族得到金矿后,现成国府不老实,那么…”
陌里不公对斩草除根,怪只怪成国府出了个妖孽郑芊菁。“也许有办法。不过得好好地研究研究再布置。”
“明天还是先去近南县一趟吧。也许那舒筋壮骨丹能帮助你母亲尽快康复!”荣儿看一眼他,目光温柔下来。
“是当先去近南县一趟,一方面了解些安平府的事,另一方面得再搜集点成国府金矿的信息。我这就去通知大家,准备明早先去近南。”陌里同意。
蝴蝶宫里的奴魂阵里的有些东西该换一换了。
“苦瓜不够苦,苦楝才勉强叫苦!”
“丝对你来说太强壮,不如这腐透的腐木!”
“蛤蟆不够丑,得给它撒点腐蚀剂。对不起了蛤蟆同学!”
“木瓜太美味,得换成榴莲!”
换了这些东西又怎么样?看着熊熊燃烧的炉火,荣儿有点恍然,她并不想伤及无负的成国府。郑芊菁竟然懂得燃烧矿石,以符控火,将矿石中的一些微量成份以燃料的形式从顶部渗入到上面的药材里。
小小北道,“她炼的还是舒筋强骨丹。昨晚很晚她进来说,治好她哥哥的病还需几颗这药。今天出药时,我仍只给她留一颗。”
“那边没什么情况?”荣儿真怕夏中山知道她这边的事。
“小小荣在那边越来越精神,开始能和我感应,我通知它了,暂莫招惹它的主人,以防夏中山能进那边的蝴蝶宫。”
“我现在只想快刀斩乱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