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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公子怀谨(1 / 1)

车流水,马游龙。万家行乐醉醒中。何须更待元宵到,夜夜莲灯十里红。

每一年的花灯节,整个上京城都笼罩在一片灯海之中,今年,亦是如此。

大街上人山人海络绎不绝,卖花灯的、耍杂技的艺人、还有各府出来赏花灯的夫人小姐并着各府的丫鬟婆子护卫,一眼望去全是人头。

这样热闹非凡的时节,自然也少不了一些自诩风流的登徒子,更少不了乘乱偷摸拐骗的小偷及拍花子之流。

叶氏只让丫鬟婆子们将季海棠和季芙蓉护得紧紧的,惟恐两个女儿一不小心就被拍花子给拍走了。

毕竟这样的事不是没发生过,只不过不是发生在靖安侯府,而是临安伯府,大前年临安伯府的庶出姑娘,可就是让拍花子给拍走了的,这事闹得各勋贵府邸的姑娘们,再不像从前一般喜欢逛花灯了。

季望舒身边也被陆妈妈并白薇等围得跟铁桶似的,这人山人海的,万一有人乘乱生事,可不是闹着好玩的。

“好,精彩!”

“厉害,当真是厉害!”

“我可从没看过这么能耍的人。”

……

一阵阵的喝彩声由前方传了过来,季望舒就不由望了过去,前世她可没机会逛过花灯街,只听人说起过如何的热闹如何的好玩,所以这一次,她便想看看,这花灯节到底是如何个热闹如何个好玩法。

待她在陆妈妈和白薇等人的簇拥下走了过去,才发现那边是几个耍杂技的小班子在那空地搭了个高台子,几个十来岁左右的少年叠罗汉一样的叠得高高的不说,手中还舞着火轮子,而高台另一边,却是几个壮汉踩在几个木桩上舞狮子,那眼花缭乱的舞姿来回翻滚,那狮子一步一步往上攀登,往竖着的桅杆上吊着的青舞了过去,显然舞到最后是要采青的,这精彩而又略显难度的舞狮步伐,只让人看得目不转眼。

因着前世不曾看到过,季望舒倒也看得津津有味。

忽尔她眼神一晃,瞧见对面的人群里,王三姑娘也昂着脑袋看得聚精会神,她便不由笑了。

王三姑娘身边围的人更多,不但有两个管事妈妈装扮的婆子和四个丫鬟,更有十来个护卫紧紧护着一圈,想来镇国公府极怕王三姑娘出事,所以这才派了这么多人护着。

王韵婷倒没注意到季望舒,只昂着头看着舞得甚是好看的狮子。

季望舒收回目光又看了一会便觉得没意思了,转了头看着陆妈妈道,“陆妈妈,我听说有放花灯的地方,在哪儿呢?”

陆妈妈忙点头,朝左边的方向指过去道,“姑娘,往那边走就是放花灯的河,那河边有专卖许愿灯的,姑娘可是要去?”

季望舒正想点头,却听得一阵惊呼声传了过来,紧接着便是人群四处乱奔,白薇和白芍虽紧紧拉着她的手,可乱奔的人实在太多,间中有不少人被挤得跌倒在地,后面的人竟是完全无视着从跌倒的人身上踩过去,白薇眼看不好,身子一勾就将自家姑娘抱了起来往人少的地方躲,白芍则紧紧护住陆妈妈跟上。

被白薇抱在怀里,季望舒这才看到,原来是耍杂技班子搭的那个高台子上的用来挂青的桅杆不知怎的就倒了下来,桅杆一倒,舞狮人自然也跟着摔倒,连带另一边叠罗汉舞火轮子的少年们也纷纷由高空摔落,那火轮子由高空砸下来,落在一边的布幔上很快就燃了起来,一起火,人自然就慌乱起来。

“白薇,往那个墙的方向过去,靠了墙就好了。”季望舒指着右侧不知道谁家的院墙道。

四处都是乱奔的人流,白薇再有功人,也架不住这么多人挤过来,只要走到那边背靠着墙,就能减少很多负重。

白薇忙朝她指的方向走,白芍拉着陆妈妈的手紧紧跟上,刚走了十来步,一波不知从哪出来的人流又挤了过来,白芍因要护着陆妈妈,这一转身再看过去,白薇和自家姑娘居然都不见了,她忙朝院墙的方向看过去,见那边虽有一小部分人,但却没有白薇更没有她家姑娘,白芍心下就慌了起来。

陆妈妈也发现白薇和自家姑娘不见了,就急了脸,“白芍姑娘,你快去寻姑娘,我这里不用担心。”

白芍看人都往另一边涌过去了,点了头朝一边的高处奔去。

唯有站在高处,方才能看清整个街道。

白薇抱着季望舒被人流给挤得生生偏偏了方向,而被她抱在怀中的季望舒,则在人流冲着她们挤过来时就发觉不对。

这人些衣着装扮很是齐整,和头先那些因为火而慌乱奔走的人不同,且这些人四面包抄,竟是逼着白薇只能往一个方向退。

“白薇,这些人来之不善。”她小声叮嘱白薇,同时又从袖中摸了一个小师叔给她护身用的可以用来发射暗器的东西出来,将那东西紧紧拽在手中,大眼则牢牢盯着四面包抄过来的人群。

得了自家姑娘的提醒,白薇就环视了一圈,也发现这些人果然是奔着她和姑娘来的,可眼下她无路可退,也唯有照着这群人所逼的方向奔。

这一奔进去,才发现这里竟是个死胡同,白薇咬了咬牙,低声道,“姑娘您轻功可以,我将您送上那院墙,您先躲进那院子里去。”

季望舒摇头,“我不走,你放我下来。”

到了此时,季望舒心里隐约觉得,若那耍杂技的班子不是人为安排的,那用来挂青的桅杆怕是被人故意打断的,为的就是要逼得人群慌乱四处奔走,唯有人群乱了,这些人才好乘乱对她出手。

这些人既然安排得这般周密,她即便能飞上院墙躲进那院子,那院子里等着她的,怕也是这批人的同伙。

不然,这些人为何要大费周章的将白薇逼到这个死胡同里来。

姑娘向来有主见,白薇也不再劝,勾了身子将姑娘放下后,她却上前一步用自个将季望舒护住,然后才将腰中的软剑抽了出来,冷冷迎着逼过来的人群。

“上,要活的。”逼过来的为首之人手一挥,便发了号令。

白薇手中软剑舞得飒飒生风,她身后的季望舒,也将手中发射暗器的东西对着人群按下机关,便听得‘咝咝’声响,倒了五六个人。

这些人显然没有料到不但丫鬟居然是个会武术高超的,那侯府的姑娘大家千金,竟然还会用暗器伤人,一时倒退了几步,不过也只是一会,马上这些人又再次围了过来。

白薇见了,手中软剑更不留情,每一剑都直接朝着致命的方向砍过去,今日这群人若不死,死的便是她和姑娘了,她死不打紧,可姑娘不能死在这里!

只是她剑术再好,武功再高,对方的人实在太多,她渐渐便被人带着往前行了五六步,露出了空处,那为首的人又是个狡猾的,竟带着五六个人直接奔着她背后的季望舒而去。

看着六个手中执着明晃晃或刀或剑的人朝她奔过来,季望舒的脸上却不显惧意,手中用来发射暗器的东西已然用尽,她便丢了朝着为乎之人迎了过去,那为首的人见她不但不躲反而迎了过来,倒愣了一愣,手下动作却没因为这一愣而慢,长剑一挥,竟是奔着季望舒的腿去的。

反正上头的人说了,只要人是活的就行,他便是伤了这丫头的腿,也没事。

然后就在此时,忽尔‘叮’的一声响,一颗石头砸在他手腕上,力道之大,竟是震得他手中的长剑生生脱手而飞,为首之人心中顿时警觉起来,这暗中出手帮小丫头的人武功远在他之上,今日行动,怕是有些困难了!

咬了咬牙,他也不管飞到一边的长剑,伸开双掌朝季望舒拍过去,原以为这一拍季望舒怎么都会被他给拍飞,却没想到,他双掌拍过去,眼前突然一闪,也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高大男子,竟是生生捏住了他的手腕,然后只听‘咔嚓’声响,痛入心肺的他便捂着被生生折断的双手退了几步看着眼前冒出来的男子。

这男子生得一双威武之极的浓眉,炯炯有神的鹰目下是高挺的鼻梁,正看着他嗤笑,“几十个人,居然欺负两个小姑娘,倒真让我大开眼界。”

他一出来,原本正缠打着的人不由都停了下来,一个个都为首之人望过去。

这男人可是一出手就折了首领的双手,首领的功夫可远比他们要高!

首领咬了咬牙,“这位兄台,这是我们的私怨,兄台独身一人,莫要管这闲事,兄台若肯当做没看到,我们主子定会重金相酬兄台。”

有这男人护着这小丫头,他们即便人多示众怕也未必能得偿所愿,倒不如试试能不能说服这男人。

他以为这天下没有不会黄白之物动心的人,所以才会以重金相酬来诱惑,却没想到,那男人脸上嘲讽的表情更是明显,冲着他不耐烦的道,“你们打不打?不打就滚。”

眼见利诱不成,首领便不再多说,一声“上”,二十来号人又一涌而上,只不过不是朝着那高大威猛的男人,而是冲着白薇和季望舒而去。

因着白薇和季望舒都在这男人身后,他们不敢硬扛着这男人打,只好从两侧去攻击,只是这男人武功实在高深,只见他身子轻轻一跃,腿脚连踢过后,随着一连串的‘哎哟’声过后,他们便躺了一地。

那首领见了这一幕,心下明白今日的行动已然失败,只看了那男人一眼,尔后道,“撤。”

躺在地上的人忍着痛起了身,又拖着被季望舒暗器射死的和被白薇斩杀的尸体,跟在那首领身后飞身纵上院墙,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在夜色之中。

“望舒多谢。”季望舒昂着脑袋看着这个出手帮了她的男人。

虽然就算没他出手相助,她也一定不会让人给掳了去,只不过对方人多,她和白薇即便能脱身,也是要吃一番苦头的。

男人则摇头,“不用谢我,是我家主子命我出手相救的。”

这是实话,他其实真不想出手,毕竟主子的身份不便暴露,可是主子的命令,他又不得不从。

“你记住了,你欠怀谨一个人情。”一个身影由暗处走了出来,清脆的声音竟如玉笙一般动人。

能这样说话的,想必便是这男人的主子了。

季望舒心中如是想着,朝那人望了过去。

却是一个华服少年,一头青丝套在白玉发冠中,长眉若柳,眸若寒星,身材修长,倒是一个清俊之极的少年,这少年也正看着她,眼神清彻明亮如星。

这少年身边能有这样一位高手,显然身份高贵。

季望舒轻轻点头,“望舒记下了,欠你一个人情。”

她向来恩怨分明,且这少年面相清俊,令人望而生好感,这份人情,她自会记下。

“怀谨,我姓萧名怀谨,你可以叫我怀谨,夜色已晚,你不如尽早回府,我会让魁叔暗中相送,你无需担心。”萧怀谨明若繁星的双眸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坚定。

他身边名为魁叔的男人却是讶异地看了他一眼。

主子竟是直接将自个名字就这么告诉这小姑娘,这可是从未有过的事。

别看他这主子长得一张欺世盗国的清俊小脸,可身为主子的心腹,他再清楚不过,自家主子的性子再腹黑不过,今儿不知怎的竟会大发善心命他出手救这小姑娘,还将他自个名字告诉这小姑娘,莫不是——思春了?

魁叔瞄了瞄那小小的小姑娘一眼,顿时将脑中的主子思春的念头给摇了去。

小丫头看上去最多不过十来岁,自家主子便是性子再古怪,也不可能对这么个小丫头动了春心,不过小丫头眉目如画,叫人看了好生欢喜,又或者,主子是因为这小姑娘看上去讨喜,这才命他出手相救吧!

季望舒虽觉得那魁叔看着她的眼光有些古怪,不过她能感受到没有恶意,之前那些人安排得如此周密,难保她回靖安侯府的路上不会有伏,遂点头道,“谢谢你。”

萧怀谨笑了笑,这一笑却让季望舒有一种惊心动魄炫目之感,等她定了神再望过去,那少年却已然收了笑。

“姑娘,你有没有事?”那边厢终于寻了过来的白芍,足尖轻点几个飞纵就奔了过来。

魁叔就不由得愈发讶然了。

这小姑娘究竟是什么身份?

说她贵重吧,可她身边只得俩个小丫鬟,说她不贵重吧,可这俩小丫鬟一身武功可是不低,还有这小姑娘自己,怕也是身有功夫的,勋贵世家的小姑娘,应该没有这么小就习武的吧?

季望舒摇了摇头,“我没事,陆妈妈呢?她可好?”

白芍细细打量过后也知道自家姑娘是真的没事,放了心回道,“陆妈妈没事,她在前面等着,姑娘,我们就此回府可好?”

不过是出府看花灯,姑娘就遇到了危险,白芍心里觉得,还是回府安全。

白芍带着季望舒回到陆妈妈那边,主仆二人对视一眼,见都没伤着这才深感庆幸。

后面跟着的萧怀谨和魁一,只静静地看着这一幕,等季望舒主仆又继续往回府的路上走,萧怀谨和魁一也慢慢跟上。

“姑娘,那后面两人,为何要跟着咱们?”不知道内情的白芍,见萧怀谨和魁一一直跟着,虽没恶意,可也太奇怪了些。

季望舒淡淡道,“刚刚遇袭,是那位公子命他身边下属出手相助,他们跟着,怕是不放心我们,担心我们会再遇到袭击,所以在后面跟着保护我们。”

白芍一听心里就升了感激,虽姑娘说得简短,但她不用脑也能想得到,当时的情况何等的凶险。

幸好,那公子心地善良,幸好,那下属武功不低!

慢慢行至靖安侯府,季望舒缓缓回头,看了一眼远远看着的萧怀谨和他身后的魁一,用口形说了声‘谢谢’后,这才迈开轻盈的步伐进了大门。

靖安侯府,福安堂。

老夫人沉着脸看着叶氏道,“你的意思是,不知道出了什么意外这街上就乱了,然后你就把舒姐儿给弄丢了?”

叶氏一脸委屈地道,“母亲,不是儿媳把舒姐儿弄丢了,实在是太乱,这人又多,儿媳也没想到会弄出这样的岔子来。”

“你没想到?怎么棠姐儿没丢蓉姐儿没丢,偏偏就丢了舒姐儿?”老夫人冷冷盯着叶氏,阴阳怪气地道。

虽然老夫人也并不喜欢季望舒,也没那么在意这个孙女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老夫人之所以这般针对叶氏,不过是觉得叶氏几次三番挑畔她的权威,所以老夫人心里很是不喜。

她都明里暗里敲打叶氏好几次,让叶氏别对舒姐儿下手了,可这叶氏对她的话阴奉阳违,嘴里说着不会,转过身又开始谋害舒姐儿,看来她这个老婆子,是不在她叶氏的眼里了!

老夫人话里意有所指,叶氏就觉得一阵憋屈。

她是想除了季望舒没错,在看到季望舒主仆三人被人流挤走时她也没让护卫们去护着,可那会子,她首先想到的,自然是让人护着棠姐儿和蓉姐儿,那么混乱的情况下,她只恨少带了护卫,又怎么可能还分得出人手去护着那小蹄子。

可那小蹄子真是被人流给挤没了,真不是她叶氏对那小蹄子动的手脚啊!

“母亲,今儿儿媳原是不想带姐儿们出去看花灯的,儿媳出府前就说过,年年花灯街太乱,一不小心就容易出事,是母亲您,非要儿媳带着姐儿们出去看花灯的,怎的出了事又怨到儿媳身上来。”憋屈的叶氏跪在地上,将心中的不服一股脑的说了出来。

老夫人听了就是一哽,的确,叶氏是不愿带着几个姐儿出去看花灯的,她看蓉姐儿非常想看的样子,就让叶氏带着几个姐儿出去,哪知就出了这样的事。

“老夫人,大姑娘回来了。”一管事妈妈匆忙进来禀报。

老夫人听了就道,“快把大姑娘叫过来。”

那管事妈妈转了身离开,叶氏心里说不清是失望还是庆幸,只觉得老天不长眼,去眷顾那小蹄子。

“长安见过老夫人。”季望舒对着老夫人福了福身。

老夫人细细瞅过去,见她周身完整发丝没乱,不像是给侯府丢了脸面的样子,老夫人这心里就舒了口气,到底还是有些不放心,又问,“舒丫头,你之前是怎么走失的?”

季望舒很是坦然地道,“回老夫人,是因为耍杂技的班子搭的台子倒了起了火,这街上就乱了起来,等长安回过神,这才发现已经和大夫人走散了。”

她没将后面发生的事情说出来,反正就算说出来,老夫人也罢,靖安侯也罢,都不会为她讨还公道,那她又何必说呢。

“没事就好,你回来了就好,你今儿受了惊吓,早点回去歇息吧。”老夫人听了她的解释,倒和叶氏说的没差,就挥了手命她离开。

回了行云阁,主仆三人皆换了衣裳后,白薇这才道,“姑娘,今儿那些人是预谋好的,会不会是大夫人安排的人?”

对自家姑娘耿耿于怀的人,除了大夫人不作它想。

季望舒却轻轻摇头,“不会是她。”

老夫人让叶氏带她们出府看花灯,叶氏脸上的不乐意不似作假,既然叶氏本意都不想带她出府看花灯,那今日这事应该是和叶氏无关的。

可若不是叶氏,又会是谁呢?

百思不得其解,季望舒也懒怠再想,反正,那幕后之人肯定不会收手,下一次她总会查出来是谁。

命白薇白芍守着,她盘膝而坐,按着前世修炼的心法静心修炼。

今天的事让她意识到,她必需尽快强大起来,这样才有足够的能力自保!

恢复了繁华热闹的街道上,萧怀谨慢悠悠地看着各色花灯,时不时的取一盏慢慢欣赏。

“公子,您为何要命魁一出手救那小姑娘?您明明知道就算魁一不出手,那小姑娘也不会吃亏。”憋了半天的魁一,终是忍不住,将心中的疑问问了出来。

萧怀谨灿若繁星的眸子一直盯着手中的花灯,这花灯做得极为精致,内里放着琉璃杯,杯里桐油燃得正旺,让整个花灯看上去晶莹剔透,熠熠生辉。

就像——那小姑娘一般!

那小姑娘给他的感觉,就是晶莹剔透,熠熠生辉!

“你也知道那小姑娘吃了不亏,你去救她平白为本公子赚上一个人情,何乐而不为?”一边欣赏着花灯,萧怀谨淡淡地道。

话是这么说没错,问题在于,他家公子,就不是一个喜欢卖人情的主啊?

魁一挠了挠头,觉得公子的心思太过复杂,不是他魁一所能猜测得出的。

“公子,那靖安侯府的小姑娘,怎么会招惹上这么大的麻烦?”魁一不再纠结自家公子为什么要卖人情给靖安侯府的小姑娘,转而有些好奇地问。

萧怀谨斜斜看了他一眼,不置可否地道,“你觉得她是小姑娘?”

人是小没错,可看她行事,哪一点像小姑娘了?

有哪家小姑娘,像她一般手中揣着致人于死命的暗器?

又有哪家的小姑娘,身怀绝技的?

魁一想了想,那姑娘是小,可真不像个小姑娘!

至少不像他看到过的小姑娘们!

“公子,咱们都出来大半年了,是不是该回去了?”想到昨天收到的书信,魁一忍不住抱了丝期望地看着他家公子问。

萧怀谨瞥了他一眼,“又催你了?”

魁一苦着脸点头,这都催了好几回了,他要是有办法说服公子回去,他也不至于每天愁白了几根头发。

“你可以回去,我留下,他们就不会催你了。”萧怀谨很是好心的给了他建议。

魁一瞠目结舌地看着他家公子,让他独自回去,那他还不如现在就拿刀抹脖子死得干净利落。

他家公子,难不成是开始嫌弃他了?

“收回你那眼神,不想一个人回去,从现在开始,收到的信一律原封不动的传回去。”被自个属下那可怜兮兮又贼溜溜地小眼神给恶心到了的萧怀谨,忍不住皱眉。

五大三粗的汉子,实在不适合这样的小眼神!

魁一听见不用他单独回去了,立马将那惹他家公子嫌弃的小眼神给收了,很是威风凛凛地道,“魁一遵命。”

他也不想拆开信看哇,每看一封信,他这头上又多几根白头发,可怜他这般英年,就这样早生华发,他还没讨着媳妇儿呢!

那边若多来几封书信他再多看几封下去,可不就要变成白头发的老头子了?

到时还怎么讨媳妇儿?

现在好了,有了公子的命令不用拆了看了,省心!

不过他好像还忘了一件重要的事要禀报给公子了。

不知道现在禀报给公子,还来不来得及?

“公子,上次的信中,魁七说连七小姐出了府寻您来了。”横了心,魁一大声道。

萧怀谨素来淡淡的脸上就透了一层薄怒,灿若繁星的眸子也染了一丝尘俗怒气,“胡闹!”

这一声胡闹,指的是连七小姐呢?

还是没管住连七小姐由着连七小姐出府来寻公子的连老爷夫妇?

魁一在心里猜测着,觉得可能公子这一声胡闹,是骂连七小姐的可能性多一些。

“可有人跟着?”萧怀谨平了平呼吸,又恢复了淡然。

魁一忙点头,“公子放心,连老爷派了二十来个护卫跟着,魁八魁九也跟着。”

萧怀谨不再说话,放了手中的花灯,继续前行。

魁一见公子心情不好,也不敢问,只紧紧跟在后面。

这一年的花灯节,注定很不平凡。

镇国公府,已然闹翻了天。

大夫来了几个,个个都苦着脸说伤口太深,他们医术浅薄无能为力,还请国公息怒。

息怒,让他怎么能息怒?

好好的女儿不过是出府看花灯,回来这脸上就多了两道深可见骨的口子,姑娘家的脸有多珍贵,更别说他这女儿再过半年就要嫁给太子为妃的!

镇国公只觉得心中一股子怒气无从发泄,国公夫人孙氏看着自个女儿脸上那狰狞之极的伤口,哭着道,“公爷,去请太医吧,大夫治不好,兴府太医能有办法。”

镇国公就瞪了眼,“胡闹,她伤在脸上,能让太医知道?”

宫中有规定,面有瑕疵者不得嫁入皇室。

女儿脸上这伤,只能瞒着,万不能叫太医们知道的,这满上京城里,不知道多少大臣对东宫太子妃一位虎视眈眈,他不能行差踏错一步!

他满心眼里只想着不能让太医知道,却没想想王韵婷脸上这伤若是普通大夫医不好,将来又怎么可能瞒得过去!

孙氏心里满是悲戚,捂着帕子哭个不停,王韵婷只好柔声劝慰,“娘,女儿不痛,您别哭了,再多请几个大夫,说不定就有人能医得好。”

明明是女儿伤了女儿家最重要的脸,可反倒还要女儿来劝她,孙氏心里就又是一阵悲痛,“公爷,您还是进宫请太医吧,大夫们的医术总归是没太医好的,这拖久了,婷姐儿的脸更保不住了。”

镇国公听了却是不以为然,只挥了手命人去请大夫,那人领了命正要出去,就见老太爷掀帘而入,“糊涂。”

这一声糊涂不知道是说的孙氏还是镇国公,俩人都不好吭声,只垂了头不语。

“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拿我的贴子进宫请院正大人。”老太爷瞪着镇国公。

这儿子越活越糊涂,婷姐儿脸上这伤,当然是越早治越好,他倒好,还拖着,真是个拎不清的!

镇国公向来怵他老子,被他老子拿眼一瞪,再也顾不得了心中那不能让太医知道的念头,下意识的就点头,“儿子这就去请院正大人。”

说完他都不敢看他老子一眼,拨了脚就走。

孙氏这会也止了哭,脸上的悲戚却是不消,老太爷见了,就叹了口气,“院正医术精湛,有他来,婷姐儿脸上的伤,未必就没办法。”

这话有点安慰的效果,孙氏心里就有了丝希望,老太爷的视线转了一圈没看到自个老妻,便问,“你母亲呢?可是知会了她?”

孙氏忙道,“父亲,媳妇想着母亲最近精神不济,婷姐儿的事,媳妇便斗胆先瞒着母亲,还请父亲恕罪。”

老国公夫人年岁大了,今年冬天又特别的冷,老夫人就犯了旧疾有些不好,老太爷也是知道的,当下便点头道,“你做的很好,这事,先不要告诉你母亲。”

孙氏应下了,老太爷这才叮嘱王韵婷好好休息,然后这才正了眼看着曲嬷嬷道,“你们姑娘的脸,究竟是怎么伤的?”

好好的如花似玉的孙女只不过出去看花灯,回来这脸就多了两道狰狞的伤口,老太爷心里就算是想骂人,也总得找到原因才能骂人。

曲嬷嬷可是皇后亲自送来教导孙女的嬷嬷,有她看顾着,孙女都伤成这般,可见得不简单!

“回老国公,今日出府之后,奴才们护着姑娘一直行到南安街时,有一个耍杂技的班子搭了个台子在那里舞狮,那采青的桅杆断了舞狮人摔了下来,那火掉到布幔上就起了火,起了火后人群就慌乱了,原本我们护着姑娘是要退出去的,可到底太乱了,护卫们也拦不住,又不能当街斩杀,姑娘就被撞倒了,这才伤了脸,都是奴才们护主不力,甘受责罚。”曲嬷嬷垂着头,跪在地上将发生的事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

姑娘伤成这般,她们为人奴才的,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别说老太爷不会轻饶她们,就是宫中的皇后娘娘,想来也不会轻易放过她们。

听了曲嬷嬷的话,老太爷的脸已然浓黑如这夜色一般。

做为经历了三朝天子的老臣,老太爷的嗅觉已经灵敏到稍有风吹草动,便能警觉的地步。

耍杂技的班子,采青的桅杆不会无原无故的断,慌乱的人流,这所有一切,怎么看都像是有人特意安排,而这一切,说不定就是冲着他们镇国公府而来。

不然,怎么那么多护卫,还让婷姐儿伤了脸?

不过是不想让婷姐儿嫁入东宫为太子妃所以才不惜用上一切手段阻拦!

会是谁呢?

老太爷正凝着眉深思,王韵婷忍着痛轻声道,“祖父,不怪嬷嬷她们,实在是当时太乱。”

曲嬷嬷就感激地看了自家姑娘一眼,姑娘伤了脸,不但不责怪她们这些护主不力的奴才,反倒为她们求情,可见心地良善。

老太爷这才发现曲嬷嬷还跪在地上没有起来,皱了眉道,“婷姐儿,虽不是她们之过,可她们到底没有保护好你,让你伤了脸,总归是要惩戒一番的。”

王韵婷只好无奈地看了曲嬷嬷一眼,祖父的性子她很是清楚,有功必赏,有错必罚,今儿她又是伤在了脸上,祖父只说惩戒一番已是看在她求情的份上了。

因着年节不宜见血,老太爷罚的也并不重,每人五板子,护卫每人十板子。

这样的责罚,已经算轻的了,曲嬷嬷倒没受罚,毕竟曲嬷嬷是皇后娘娘送来教导王韵婷的,老太爷即便看在皇后娘娘的面子上,也不能责罚曲嬷嬷。

一番惩戒完毕以后,镇国公也带着院正大人匆忙进来。

老太爷亲自迎了上去,“辛大人,有劳您了。”

辛院正忙摆手,“当不得老大人您这一声,下官这就为姑娘医治。”

辛院正都已经六十多的人了,虽男女有别,可王韵婷伤在左侧靠鬓的脸面,辛院正总不可能隔着面纱就能看清伤势,所以王韵婷很是大方的转过了脸,让辛院正检查。

辛院正越看这眉头就皱得愈紧,看完之后,老太爷见他面色不佳,心里头就有了不好的预感,却仍强打起精神道,“院正大人,我孙女脸上这伤,院正大人可是有办法?”

辛院正叹了口气,轻轻摇头道,“老大人,这伤太深了,即便抹了这生肌灵药,也定然会留下疤痕,时间长了,这疤痕或许会日渐消淡,但完全消失是不可能的。”

可惜了,这王三姑娘本来再过半年就要嫁给太子为妃,将来就是中宫之主,可惜如今这脸上受了伤,面有瑕疵者不得嫁入皇室,王三姑娘这太子妃之位,想来是保不住了!

见辛院正都一脸无能为力的表情,老太爷心里就沉了沉,却没有迁怒,只道,“有劳辛院正了,还请辛院正开个方子才是。”

辛院正点头,镇国公便带着辛院正去开药方。

老太爷看着一脸悲伤悔恨的王韵婷,想着这孙女心里怕也是难受之极的,毕竟是伤在女儿家最重要的脸上,他便也不忍心再苛责,只劝道,“婷姐儿,你先别灰心,辛院正说的,未必就一定对,祖父再想想办法。”

却没打包票说一定能医好她的脸,老太爷也没把握能找到真能医好婷姐儿脸的大夫,他怕话说得太满,到时寻不到这样的大夫,婷姐儿会更伤心。

“祖父,婷儿别没灰心,即便婷儿脸上的伤真的不能医好,有您和父亲母亲在,婷儿这一辈子,总是不愁吃穿的。”王韵婷却转过来安慰他,倒让老太爷听了心里愈发难受。

老太爷到底上了年岁,这么一折腾,人也有些累,又叮嘱了几句后,便走了。

“我的儿,你让母亲怎么办。”老太爷一走,忍了半天的孙氏再也控制不住,看着王韵婷放声大哭。

见娘亲哭得悲伤欲绝,王韵婷心里就叹了口气。

“娘,您先别哭,祖父不是说了,未必就治不好,即便真治不好,有您和大哥在,还能饿着我不成?”王韵婷温婉地劝着。

孙氏见她这般懂事,心里却更难受了,捂着帕子又开始哭。

“娘,三姐姐都不哭,您更不能哭了。”听到消息的小王九,迈着小步子走了进来,很是一本正经地劝着孙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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