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袭来得毫无征兆,但江渔舟毕竟是部队里混了十多年的人,做出反应也十分迅速,抬手精准地扣住了她的手腕,还能面带微笑对她说:“还涨脾气了,嗯?”
向晚不想和他逞口舌之争,抬腿又一脚蹬开了去。
江渔舟敏捷躲开,将手里的毛巾往边上一扔,说道:“现在就想切磋?行,陪你玩玩。”
两个人都是轻便装备,适合打斗,一时间有些不分你我。
二十多分钟后,向晚气息有些急了,体力上她自然斗不过这常年在部队经受各种极限考验的男人,她想速战速决,免得最后被他拖垮体力。
江渔舟似乎洞悉到她的意图,他不主动进攻,只一味地化解,等到她体力渐渐不支的时候,他突然发力,扣住她手腕,往边上一带。
两人一起跌进沙发里。
姿势:女下男上。
向晚本能地挣扎了一下,不但没有挣脱分毫,反而让自己涨红了脸,气喘得更急,胸前的饱满在他眼皮子底下剧烈起伏。
“服不服?”他得了便宜还卖乖,压在她身上得意洋洋地发问。
向晚不理他,别过脸看旁边。
江渔舟轻轻笑了声,勾下头,贴着她耳朵问:“说,服是不服。”
男人的声音又低又哑,嘴唇已经贴住她耳朵,分明就是赤果果的挑逗,向晚身体往后一缩,咬咬嘴唇,说:“你放开我。”
“你不说我就不放。”
向晚闭了闭眼睛,“江渔舟,你就这么喜欢占女人便宜?”
他笑着纠正:“不,我只喜欢占你的便宜。”
向晚心里一动,没说话。
江渔舟看着眼皮子底下的风景,渐渐把持不住自己,他空出一只手,碰了碰她的脸。女人的脸蛋很干净,没有粉黛的痕迹,皮肤摸上去光滑而细腻,身上也没有浓郁刺鼻的香味,只有一股清淡自然的清香,像某种洗浴产品的味道。
“那天在包厢里看到,我就知道,我们俩有事。”他轻笑一声,继续说,“我还知道,你心里有和我一样的想法。”
向晚气急败坏,斥道:“你别自作多情,谁跟你一样?”
他并不生气,“别不承认了,你要对我没感觉,那天不会一直盯着我看,你手机那首音乐也是刚刚下的吧,你做这些事不就想引起我注意?”
他眼中笑意更浓,“你早就成功了,所以现在也不必端着,有些事装的太过就没意思了,你说是不是?”
向晚冷笑一声,“我看你不但自作多情,而且还自大,你那天最后一个到,大家自然都会看你一眼,至于那手机铃声,我已经用了好几年了,你要是不信可以去问苏纯。”
“我才不会问,我现在只想问问你的心。”他说着,手慢慢下滑,一点点往下试探,手上动作大胆,眼睛却一直专注她的脸,看她反应。
向晚只觉得浑身气血倒流,“江渔舟……”转过头想喝止他,却将自己的嘴送到他的唇下。
四目相对,男人的眼底渐渐衍生出风暴,她本能地想避开,却已经来不及,身上的男人头一低,精准地含住了她的嘴。
脑子一抽,世界一片空白了。
她眼睛瞪得大大的,身体僵直得像挺尸一样。
男人的的气息炙热潮湿,还带着直接霸道的气势,向晚长这么大还没有这样被人吻过,只觉得好奇又惊讶,想承受却又要推拒,那股矛盾感又上来了,她心里有两个声音在撕扯。
一个说:从了他吧,你看,你是这么喜欢他的碰触。
另一个说:他在欺负你,你还不把他踹下去。
理智毕竟还在,事实告诉她这并不是什么情到深处的自然流露,他是在侵犯她,她被非礼了?
她扭动身体挣扎,然而男人的本性是征服,她越躲避挣扎,他越强硬,最后向晚没有别的法子了,张嘴咬住了他。
江渔舟吃痛,放开她,伸手在嘴唇上抹了下,居然见血了,他不免皱眉,“你居然咬我?”
“对付你这种臭流氓,咬你是轻的。”
江渔舟觉得没面子,但又觉得好笑,“我要真是流氓,你确定你今天能走出这大门?”
两个人的气息都有些喘,见她不说话,江渔舟沉默了几秒,眼神里闪过几丝揣度,问:“为什么不乐意?”
向晚侧着脸,平复呼吸,“换作你被人压在身下强吻,你乐意?”停了停,又说,“你给我起来。”
江渔舟嘴角弯了弯,“我倒是乐意被你这样对待。”话虽这么说,但终究是起了身,身体往后一落,坐在沙发上。
向晚立刻站起来,扯了扯衣服,转身就走。
“等等!”
人停住,却没有回头,“你还有何贵干?”
江渔舟慢慢踱到她跟前,向晚一脸戒备地瞪着他,好像有多大的深仇大恨似的,他皱眉啧了一声。
“你瞧瞧你,不就接个吻,至于要把我生吞活剥一样?”
又说:“你别瞪我,我还就告诉你,我喜欢你才这样对你,我不喜欢,她就是脱光了贴我身上我还能一脚踹开。”
向晚根本不苟同他的观点,“那是啊,对您这样习惯了逢场作戏的人来说,上床都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接个吻自然算不得什么。还有,如果你所谓的喜欢就是不顾对方的意愿,一味的强取豪夺,那么你这样的喜欢没有女人愿意接受,除非她对你有所企图。”
“难道你对我没有企图?”一句话,抓住了重点。
女人沉默了,男人渐渐嚣张。
“既然对我有企图,那还端着做什么?”他身体站得直直的,最初的调笑都不见了,说话的口气就像在教训下属一样。“欲拒还休这种戏码有那么一两次就可以了,太过了会让人反感。”
向晚这时候意识到自己高估了这男人的人品已经迟了,她早就该知道他是这样的人。不过她还是解释了:“我那天其实是去找另外一个熟人,刚好碰到你,所以想让你卖个顺水人情给我,算不得对你有企图。”
江渔舟闻言一笑,“来求我卖人情的能从我这儿一直排到镜河对岸去,我凭什么要卖给你?你跟我开口,不就是仗着我对你的那点喜欢?”然后指指她,“别以为只有你聪明,我要看不出你那点小心思我还能混?”
不,不是,不是的。
她心里一个劲摇头,可嘴巴里却说不出半点言语。
她早该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人,早该知道。
“你这人情卖得贵了点。”许久之后,她听见自己几近干涸的声音,游离于意识之外,不知是谁说的。
“不过是一份可有可无的工作而已,还没有到要出卖自己身体的地步,你要是不愿意卖这个人情,请你随时收回去。”
大门敞开,人已经离去。
江渔舟半响才转过头来,他手里还捏着一只药膏。
有些事不知不觉中变了味道,原本叫住她只是想让她给上点药而已,结果呢?他也是被众星捧月的人,几时受过女人的这种鸟气?
如今被咬了一口不说,还被嗤得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他吃饱了撑着的。一口气下不去了,把手里的东西往垃圾桶里一甩,捞起电话打过去:“明天的见面会取消,其他人照常报道,那个向俊,你通知他延期。”
烈日当空,又毒又辣,向晚走出门口没几步,身上就出了汗。
抬头望一眼,明晃晃的太阳照得人睁不开眼。
再低头,眼睛已经刺激出了泪水。
抬手抹去,湿意很快蒸发,眼角的干涩许久都没有消散。
傍晚的时候,向晚接到向俊电话,小伙子急哄哄地跟她说,自己接到江氏人事部电话,告诉他明天不用去报道。
“姐,怎么回事啊?问他们为什么也没说,就说上头吩咐的,让我暂时别去报道。”
“对不起,向俊,事情让我办砸了。”向晚握着电话,声音平平地说。
向俊啊了一声,小心地问:“你们吵架了是吗?”
“算是吧。”她叹了口气,心里有点后悔,当初要不是那么冲动跟他开了口,哪会有今天这事。“都怪我不好,当初就不该找他。”
那头静了静,问:“姐,你们为什么吵架啊?江总……他怎么能这么小鸡肚肠?”
向晚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只能说:“没什么,小事情罢了。”
“小事情就迁怒到公事上啊,他这人也太小鸡肚肠了。外面的人还说他有本事呢,我看也不过如此,他要是这么公私不分的人,我留在那里也没什么意思。”说完,顿了顿,安慰她说,“没什么,姐,工作我可以再找,让你受他的气我可不干。”
向晚心里安慰,心想这小子现在懂事不少,会照顾她的感受了。
“你的事我再托我同事找找其他的关系,过几天我给你回信。”
“真没事,姐,先前我还投了别的公司,有一家前天还叫我去面试呢,我再打电话去问问,估摸着能行,就是……”
向晚握着手机。
“就是我爸妈那里恐怕有点不好交代。”
不止他爸妈那里没法交代吧,她妈估计也要拎她去问话了。
哎——
哎——
两人同时在电话里叹了一声,最后向俊说:“先不告诉他们,没准我能找的更好的工作呢,到时候再说吧。”
也只能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