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爷把这件事讲完,我才知道什么叫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这时周大炮说:“大爷这件事我听说过,本以为是假的,没想到真的有这么回事。”
张大爷说:“大炮呀,这世上的奇事怪事多的是,没有见过并不代表就是假的,就像你昨天晚上遇到的那件事,没有遇到过的肯定要说那是假的,是骗人的。”
这时麻子大爷说:“大炮。时间不早了,这样吧,你上咱庄后头找你郑大爷说一声,你郑大爷一生五个儿子两个女儿,属于儿女双全的人家,咱们庄上都找他拾骨,你郑大爷就是干这些的,你让你郑大爷过来,我这里还有昨天剩的菜,我们喝点酒,商议一下怎么办。
这个迁坟事情好办,关键是那两个棺材魔,我们今天务必想办法除掉,我和师兄画一些符咒,你找到你郑大爷之后,就到街上买一领席。”
刚说完这些,周大炮就说:“二大爷你忘了我是干什么的?我家里别的东西没有,但要是找十领八领的芦席,根本不在话下。”
麻子大爷笑着说:“你这小子真是的,我老人家年老好忘事,你去买些纸供,顺便喊些你的狐朋狗友,咱今天在午时三刻之前把那两个棺材瓤子拉出来,直接给它烧了,这样才能把这个祸根给断了。”
周大炮说;“大爷我这就去办。”
说完周大炮就走了,这时麻子大爷把身子转过来说:“晓东你回家把你爹喊来,顺便找一下你常二叔,让他提着点汽油,到我这里来,汽油这玩意比酒精好使。”
我说:“大爷,得了吧,我二叔太抠了,吃烧饼掉个芝麻粒还得赶紧捡回来,我不去找他。”
二大爷说:“晓东你就说是我说的,让他提半桶汽油来,他不提汽油来,你就说三叔最近要回来了,你二叔就得屁颠屁颠的来。”
我一听有尚方宝剑,心里有底了,于是我就高高兴兴的到常二叔的家里去,那个时候我们庄上的人都不关大门,到谁家根本不用打招呼,不像现在房子大了,院墙高了,人心远了。我常二叔我们以前说过,是属于聪明过头的那种人,早早的就买了个摩托车,在那个时候不亚于宝马奔驰,每次骑出来,都会引起大家的围观,只是有一条不称心如意,就是二婶子嫁到常家至今没有孩子。
我一到二叔家。看见二叔正在啃猪蹄子,二叔这两年在临沂往家里带猪头下水,家里肥的很,只是为人小气,没有人愿意跟他打拐,我到了二叔院子里就喊:“二叔。”
二叔一听有人喊,赶紧把啃了一半的猪蹄子放到盆里,让我二婶子把一盆子猪头下水端起来,其实我老早就看见了,猪头下水香的很,特别是猪尾巴,一圈圈的肉,里面还有一截截的小脆骨,想着想着我就流口水了,心里想别说是肉,就是肉汤喝两口也行。
我正想着,二叔一边在自己油腻的围裙上擦着手,一边说:“是晓东来了,来晓东到屋里,你婶子烧了胡dou,你趁热喝一点。”
我看着二叔贼眉鼠目的样子,当时就把我二叔上下鄙视了一个遍,但我今天是有事来的,还不能转身就走,于是强笑着说;“二叔,我麻子大爷让你提着半桶汽油上他家。”
二叔当时驴脸就拉下来了,说:“什么?半桶汽油?你二大爷要汽油干什么?那得多少钱?”
我说:“二叔这个我不知道,不过我大爷让我告诉你,我三叔快回来了,三婶子正盼着三叔回来呢。”
二叔一听,当时脸色变得阴晴不定,我一看二叔和三婶之间肯定有什么隐情,只是三叔在外面做生意不知道家里的情况。我虽然不是常二叔一个姓,但那时的邻里关系比现在的亲弟兄关系都靠谱,有些话我们从来不避讳,所以我添油加醋的多说了半句。虽然那个时候人老实,但相个好偷个情之类的,还是避免不了的。
二叔先是阴晴不定,但只是一瞬间,接着笑容满面的说:“晓东呀,这个汽油的事你放心好了,家里正好还有半桶汽油,我一会儿就给你二大爷提去。晓东不是想吃猪尾巴吗?这玩意真是好东西,可以治流口水,我这就叫你婶子拿去。”
接着就叫我二婶子去拿,我二婶子倚在门框上,一动不动,还只朝着我二叔使眼色,我二叔一看气得指着我二婶的鼻子大骂;“臭娘们你没听见我说的话?还不赶紧的给晓东拿个猪尾巴吃,你想挨揍了不成?”
这里我需要解释一下,那个年代的男子汉很少有怕婆子的,讲究砸倒的媳妇揉倒的面,所以要是有打老婆的不足为怪,不像现在男人动不动就跪搓衣板、遥控器之类的,想想那个年代也不是全不好,至少男爷们不用跪遥控器。
二婶找来一根猪尾巴,递到我手里说:“儿,快点趁热吃吧,你二叔八成是抽风了。”
我可不管他们两口子谁抽风,直接对着二婶说:“婶子我想喝点肉汤?”
二婶子说:“晓东你想喝肉汤是不是?”
我点了点头,二婶子说:“晓东你只要叫声娘,我马上给你盛肉汤喝。”
我心想二婶八成是想孩子想疯了吧,我的便宜可不是好赚的,忽然想起来有一次看见二婶子在地里和二秃子在地里光着屁股摔跤,二秃子用那令人浑身起鸡皮疙瘩的声音,直给我二婶子叫娘,还嚷着吃奶。于是我咬了一大口猪尾巴嚼了嚼咽下去,装着一本正经的说:“婶子这个喊娘得吃奶,不给奶吃是不能叫娘的。”
二婶子噗嗤笑了一声说:“你这个小黄黄,肚子里咋这么多坏水,不叫娘就不给肉汤喝。”
我说:“那次二秃子在地里.......”我的话还没有说完,二婶子吓得脸都变色了,直接说:“那个晓东你先吃着这个猪尾巴,不够吃的盆里还有,婶子这就给你盛肉汤去。”
说完一下子把猪尾巴塞到我嘴里,接着拿起一个大白碗就去给我盛肉汤去了,这时我二叔过来瞪着眼睛说;“晓东你说的二秃子怎么了?”
我说:“二秃子在地里干活想他娘了。”
二叔说:“二秃子想他娘管你什么事?他娘早死了好几年了,一个大男人想娘丢不丢人。”
我点着头说:“是呀,二秃子真不是男人,大男人应该想三婶。”
二叔当时就焉了,我心里那个乐呀,没想到这两口子还怕这点事,要是早知道他们怕这点事,我早就来找肉汤喝了,每次经过常二叔的大门,我闻见那香喷喷的肉汤就直流口水。这时二婶子把肉汤盛过来,上面还撒着芫荽长了点香油,飘着很多碎肉,那个香味就别提了,二婶子一手端着碗,一手拿了一个煎饼,说:“晓东你坐在这里先吃着,不够的话婶子再给你盛。”
其实大家知道我嘴碎,自从那年宋老头被村里的酒涅子围了之后,一般大家有什么隐秘的事情,都尽量避着我,恐怕我胡说,今天我知道二叔和二婶子虽然是好人,但平时抠的要命,这是我抓住了他们的小辫子,他们才这么客气,要是在平时,他们才舍不得给我肉吃。
我把煎饼泡在肉汤里,味道真是好,于是我把猪尾巴放在桌子上,吃着泡煎饼,喝着肉汤,吃的我满头大汗,真是香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