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白苏他们来到潘青山和潘莺莺家时,屋子里因为没有开灯而显得有些昏暗,在峡谷里住着,采光不算特别好,就算是白日里,屋内也会时常开灯的。
“冰花丫头,来客人咯。”
潘月明招呼着。
“是明叔公么?”里面传来一个稚嫩清脆的声音。
“是我,有外面来的贵客,要过来看看你家里人。”
“等会儿,我在给妈妈洗身子,你们得等会进来。”srq
“啊……噢,好的,我们待会。”潘月明脚下停住了,没有跨进里室。
因为两人用的是普通话交流,白苏他们自然能听明白,当下了没有急着进去。
好一会儿,后堂听到了倒水声,然后就看到一个戴着无底覆额帽,头插一朵银花,身穿青蓝交织的平绒布衣的女孩光着脚小跑了出来,双手还有没有擦拭干净的水珠。
这个女孩约莫十岁的样子,美貌修长浓密,大而黑亮的眼睛如同黑宝石,脸有些黑,小小的,挺精致的一个女孩。看到潘月明时,脆声地叫了一声“叔公”,然后在看到白苏他们时眸光微亮,却显得有些局促,缩了缩没有穿鞋子而有些脏的脚。
从这个女孩的双眸中,白苏看到了柔弱之下面对灾难时的勇敢和倔强。
“冰花,这几位是京城里来的大官,是要帮助我们寨子摆脱梦鬼的。”潘月明说话间,似乎意识到什么,有些尴尬地朝白苏说道,“我们苗族人传统信鬼神,还别介意。”
白苏微笑:“我也信鬼神,怎么会介意。”
潘月明愕然:“白队长,像你这么坦然说信鬼神的大官我还是第一次见过。”
的确,作为华夏国的官员,坦然承认自己迷信,绝对不可能存在。
“我的本质不是什么大官,我是个医生。”白苏微笑,“举头三尺有神明,这样的思想不是什么坏事,还能够让人更不做坏事,没什么不好。”
“是呀,是呀,我们苗族人也都是这样教育子孙后代的,不要去做坏事,会有报应的。”潘月明连连点头,仿佛找到了知己,“可是白队长,我们狐山寨民风良善,可怎么现在去摊上这么个事啊?”
“一切会好起来的。”白苏微笑间,看向眼前这个苗族小女孩,“小丫头,你叫冰花?”
“嗯呀。”潘冰花点了点头。
“我叫白苏,这两位是我的伙伴,一个是悠悠姐姐,一个是魅儿姐姐。”白苏很尊重潘冰花,并没有因为她是个小丫头而忽略她,所以很郑重地介绍同伴。
“冰花,你好。”万悠悠和古魅儿齐声招呼着。
潘冰花脸上露出一个涩涩的笑容:“两位姐姐好。”
“冰花,你们家现在……清醒着的就剩下你一个人?”万悠悠走了过去,轻揉了下潘冰花的肩膀,她第一眼就很喜欢潘冰花。
大山里的姑娘眼睛特别亮,一看就是很纯洁善良的那种,不像都市里的女孩五六岁之后,那眼中就开始藏了不少东西。
“不呀,我还有一个两岁的弟弟。”潘冰花说话间,从她身后的门边上钻出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
白苏看到了这个小男孩,同样是眼睛又大又圆,有些瘦弱却很灵动的一个小男孩。
“姐姐……”小男孩怯生生拉着姐姐的裙摆,他脚下穿着一双合脚的布鞋,嘴角还沾着一些米糊糊。
“哇……好可爱的宝宝,姐姐可以抱抱你么?”古魅儿蹲身下来,柔柔地笑看着小男孩。
小男孩吮着小指头看着自己的姐姐,似乎在征求潘冰花的同意。
潘冰花疼爱地摸了摸小男孩的头:“果果,你要是喜欢这个姐姐,就让她抱一下你……姐姐这些天可都没时间好好抱抱你呢。”
小男孩这才看向古魅儿,然后真地张开手走进了古魅儿张开的怀抱。
小孩对人的善意比谁都能更好地感应。
小男孩身上有点脏,但是古魅儿一点都不介意,她抱起了小男孩:“你是叫果果么?”
“他叫龙果,因为娘亲生下他的时候,有亲戚送来了火龙果。”潘冰花应道。
“真是个好名字,他以后一定会平平安安,健健康康长大的。”古魅儿目光轻柔地说着。
“魅儿,看来你跟这龙果有缘呢。”白苏笑看着这一幕。
“我也这么觉得呢。”古魅儿点头道。
潘月明从旁说道:“冰花很懂事,她爸妈昏迷这段时间,刚开始还有奶奶和伯娘帮衬一下,但是后来,她奶奶和伯娘都昏睡了,每家每户都有昏睡不醒的人,和没人能帮上他了,这几天都是她一个人在照顾父母和龙果。”
白苏皱眉,他有想过这些日子狐山寨的寨民会很艰难,但是才来到第一家,就发现这种艰难比他想象的还要难。
白苏算是很懂事的孩子了,但是他都很难想象,这么大的一个女孩,到底要怎样才能照顾好昏睡不醒的父母和一个嗷嗷待哺的弟弟?
“好在如今这世道变好了,谁家里都有点余粮,加上又有政府补助,要不然这日子真的不知道怎么熬。”
潘月明表情也是发苦,因为他的父母也昏睡不醒呢,他现在还要关照寨子里的事,而且还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一睡不醒呢。
冰花目光熠熠地看着白苏:“哥哥,你刚说的一切都会好起来是真的么?梦鬼咒真的能破除?”
希望,狐山寨每一个人心里都有,但是太渺茫,让人有种不敢奢侈的感觉。
现在还清醒这的狐山寨的居民中,不少人是很消极的,他们认为能过一天算一天,只是淳朴的内心,会希望这个梦鬼咒在毒害了狐山寨后就不要再走出去了。
“是的。”白苏微笑,“国家能人无数,就算我们这次不能尽全功,也会有更厉害的人来帮助大家的。”
小孩子心中的希望之花似乎更容易绽放,潘冰花脸上浮起明媚的笑容:“那真是太好了。”
“就怕我们坚持不了那么久啊。”潘月明苦涩地说道。
“就算我们全部昏睡了,也会有人帮助我们坚持下去的。”白苏目光坚定,“冰花,我现在可以进去看看你爸爸妈妈么?”
“可以呀。”潘冰花重重点头,将白苏他们引进了房里。
在白苏他们身后,燕柳云一直跟着他们,她身边有一个记者扛着摄影机将这一切都拍摄了下来。
收集最全的资料,保存最完好的影像信息就是他们的任务。
因为他们也要做好准备在这一睡不醒,那样后来人还能前人做了一些什么事,对解决问题有没有正面积极的作用。
屋子里有一股酸臭的味道,显然是这些天夫妻二人无意识状态排泄遗留的,即便是有女儿的精心照顾,可也不能做到尽善尽美。
白苏见到了潘青山和潘莺莺。
沉睡的两口子睡在一张床,两人身上分别盖着不一样的花棉被,从两侧露出来的食管和注射器来看,他们也是接受了医疗救助的。
白苏施展了灵木瞳四下查看了一下,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然后落到了潘青山身上。
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白苏皱眉间,从被子里拉出潘青山的手,开始给他脉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