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变冷之后,韩应因为见了风,咳嗽又严重了,村里杨郎中家药尚未备齐全,易洛便带着韩应上镇上的回春堂去了。魏初阳跟易洛偶有见面,得知韩应身体不适,就抽了空一道去了。
孙大夫替韩应把了脉,又观察他的喉舌,魏初阳和易洛安静地陪在一旁。
“大夫,大夫!麻烦你给抓点药,很急!”一个十来岁的哥儿冲进了医馆,身量勉强够得着柜台。
魏初阳等人看过去,却是姚可人的弟弟姚惜人。
“惜人,你怎么在这儿?谁生病了?”魏初阳首先发问。
“初阳哥,你在这儿正好。我哥哥他生病了,现在还昏迷不醒呢。”姚惜人见到魏初阳,就像见到救星般,拽着他的袖子眼泪就滚了下来。
“药是可以乱抓的吗?胡闹!还不赶紧带路,我瞧瞧去!”孙大夫在后面吹胡子瞪眼睛,麻利地收拾了药箱,他已经吩咐了小徒按药方给韩应抓药。
魏初阳和易洛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疑问,姚可人生病要请医生,怎么也该是李家的人出面啊,为什么是他弟弟来抓药?魏初阳对易洛轻声说了一句:“我去看看。”易洛点了点头。
赶去姚家的路上,魏初阳问清了事情的缘由,原来昨天半夜姚可人莫名其妙地被赶出了李家,然后回了姚家,第二日早上发起热来,一直昏迷着。
“你爹和你阿么呢?”推门进去,姚可人睡在姚惜人那屋,屋里除了床上躺着的姚可人,只有坐在床边的一个七八岁的小子,姚忠孝和赵春生却是不见踪影。
“他们说李家欺人太甚,上门去讨说法了。”姚惜人对魏初阳还是很信赖的,他问什么就答什么。
魏初阳皱眉,找李家理论也不急一时,什么比人命重要?孙大夫已经诊上脉了,魏初阳在一旁紧张地看着,姚可人的样子已是人事不知了,双颊烧得彤红。
“他怎么样了?”见孙大夫收了手,魏初阳着急地问道。
“他是染了风寒,需要静养一段时间。你先去打一盆水来,以沾湿的毛巾敷在他额上,我回去写个方子,那个小哥儿跟我跑一趟,回回春堂取药去。”孙大夫招呼姚惜人跟他走。魏初阳就去打了水,让那个小孩儿找来了干净的毛巾,沾了水替姚可人敷上。那个小孩儿是姚家最小的孩子,名叫姚政,姚政是认得魏初阳的,这会儿正跟屁虫似的跟着魏初阳转。
不多时,姚惜人取药还没回来,姚忠孝夫夫倒是回来了。他们从后半夜就憋着一股气,硬是憋到了天亮才找上门去,可叫了半天的门却无人理会,赵春生的嘴皮子向来厉害,就在李家门前骂开了。许是他骂得难听,门终于开了,不过来的却不是正主,而是李麽麽,他得了陈宜宣的吩咐,也不跟姚忠孝他们废话,扔了几十两银子在他们脚边,端着姿态道:“我家夫人说了,这样的儿郎我们李家要不起,两位还是另找他家吧,这点儿银子就算夫人为他添的嫁妆。两位请回吧。”门又“嘭”地一声关上了。
赵春生又骂了起来,诸如“打发要饭的”之类,等骂够了,临走时却还是将那钱袋子捡了起来,嘴里骂骂咧咧手上却小心地将银子收好,这对他们这样的人家来说,着实是一笔不小的财富。
他们回到家就遇见刚端着盆从屋里出来的魏初阳,两边一时都愣住了。
“姚可人生病了,我正好在回春堂,就跟孙大夫一起来看看,惜人去取药了,估计一会儿就回来了。那姚可人就你们照顾吧,孙大夫说要养一段时间,我还有事就先走了。”魏初阳先反应过来,搁下手里的东西,放下袖子,打算走人。
“我们家可人病了吗?我们刚刚去李府给他手讨说法去了,这孩子让人家欺负了也不说,我们这做爹和阿么的心疼,可不得去给他出头嘛。多亏你照顾他了,不如留下来吃个饭如何?”姚忠孝觉得尴尬,先走开了,赵春生却是堆起一脸的笑在门口将人拦住了。
魏初阳有点冷淡道:“不了,你还是先进去看看姚可人吧。”
“可人要是知道你这么关心他,一定会很开心,当初你们俩多要好啊,要不是他爹执意悔了你们的婚事,指不定……”
“初阳。”易洛的突然出现打断了赵春生的话。易洛打着伞站在巷子里,魏初阳这才注意到天上下起了小雨,地面已经微微湿了。
“易洛。”魏初阳开心地跑下石阶,被赵春生弄得有些恶心的心情瞬间恢复不少。他不再搭理身后的赵春生,拉着易洛离开了。赵春生的意图很明显,可他到底把他魏初阳当成什么了,又把他的亲生儿子当成什么了?魏初阳如果没记错的话,当初姚李两家的婚事是赵春生一手撺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