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角微扯,警幻看着眼前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贾琏,气笑。
“仙人说笑罢,天书不都如此,怎么会看不懂?”
声音如黄莺出谷般悦耳,警幻直视贾琏的眼睛,眸子冷凝。
“仙姑此言差矣,我现在不过一介凡人。肉眼凡胎自然看不懂,所以才有此一问。”
能赖掉最好,赖不掉……
赖不掉再说吧……
警幻忍了忍,之前贾琏让她说白话的场景又想了起来,心里信了几分。
“即是如此,也罢。
只是往后仙人若是遇到这两位,还望离她们远些。”
不论真假,反正这二人的簿子贾琏已经看到了,警幻虽说不好再逼着他把剩下的也看了,但是却也不能就这样便宜了贾琏。
说了晴雯袭人二人的名字,贾琏虽说遗憾,但是到底脱身,连忙应承下来。
众人一齐出了殿,警幻想结个善缘,又对贾琏笑着开口。
“仙人既不愿在此打这闷葫芦,那就随我去游玩奇景罢。”
贾琏自是没有不从,也不敢不从。
又随了警幻来再走了几步,殿后珠帘绣幕,画栋雕檐,地上金灿灿,屋子光闪闪。
又见仙花馥郁,异草芬芳,贾琏恨不得多长几双眼睛。
金碧辉煌,说的大抵就是这样子的了。
出来迎接贵客。“
警幻对贾琏耐心已经用尽,把他带到一云雾缭绕的亭子,说完这声又朝贾琏颔首。
“仙人随我们姐妹戏耍一二,本仙姑另有要事在身,就不奉陪了。”
不愿就此撕破脸皮,是怕贾琏真是神仙下凡,坏了她的事。
但是就目前来看,就算是神仙,估计也是个不入流的小仙。
资质如此,连个天书都解不了。
以防万一结个善缘,但是警幻却是懒得再跟他周旋的。
言毕身形微顿,整个人不见踪影。贾琏心里这才终于舒了一口气,房中又走出几个如花似玉的女子,皆是荷袂蹁跹,羽衣飘舞。
五官俊秀,媚如秋月,比后世的那些大明星亮眼数倍。
“你是何人?缘何来此污染这清净女儿之境?”
当首一人见警幻不在,已是讶异,又见贾琏竟是男儿之身,遂皱着眉头娇声开口。
这太虚幻境当中,基本全是女仙。
男仙以神瑛侍者为首,却是在另一处。
贾琏耸肩,他怎么知道他为什么在这儿。
但是这话不能说,只说是警幻邀他前来一聚,众仙女听了也不多问,只袖子一挥,云雾散尽露出一方玉台。
少刻,有小丫鬟来调桌安椅,设摆酒宴。
又几个仙女至玉台上跳舞,旁边有一小仙娥给贾琏斟茶倒酒。
茶香、酒更香。
清香甘冽,异乎寻常。
贾琏心里惊异。
玻璃盏、琥珀杯,连菜肴他也闻所闻问,见所未见。
他原本以为贾府中已经算是奢华,跟这里一比,简直连乞丐都不如。
好奇抿了一小口杯中的酒,入喉一股暖意从喉头一直到小腹,贾琏忍不住一声呻吟,舒服得不得了。
桌上佳肴无数,只贾琏实在无福消受,才一杯,就觉得头晕眼花,又听对面仙娥舞姿曼妙歌声悦耳,只是咿咿呀呀不知道在唱些什么。
旁边的仙女原本听贾琏说是警幻亲邀他来此一游,还以为是有什么了不得的人物。却见只一杯万艳同杯就让他不省人事,不禁乏味。
“散了散了,真是浊物,半分灵气都没有。”
命人撤去残席,有品阶的仙女各自散去,剩下的小仙娥忙碌,竟是没有一人去管贾琏。
浑浑噩噩,贾琏手中握着一盏琉璃杯于云雾中晃晃悠悠,又一缕香味不知何处传来,在鼻尖缭绕。
“好香啊。”
酒意上头,贾琏迷迷糊糊,顺着香味一路寻找,不觉进入一香闺绣阁。
“待过几日,吾去凡尘将绛珠妹妹的仙魂带至提点一二,汝好生准备一番,届时让她少受些苦楚,不妄彼此姊妹一场。”
警幻仙姑?
贾琏对这女人忌殚,瞬间酒醒了一半。
此时他正站在外室,张望一番,见不远处有一香台,连忙往里面躲了躲。
“此乃合欢散,吾心中不安,算出那日恐生什么变化,此物暂且搁置此处,吾心里隐隐有悟,此物恐是与汝有缘。”
“是,妹妹晓得。”
之乎者也,乱七八糟,贾琏听得头疼。本就迷迷糊糊的,听着听着睡意上头,慢慢阖了眼。
“今日听闻来的是神瑛侍者凡间的堂兄,名唤贾琏的。”
“噢?就是那个改了我运道……”
朦胧间,贾琏耳边影影绰绰,好像有女子的声音。
睁开眼,贾琏呆滞。
旁边摆设布置流光溢彩,一看就知道定非凡品。
手中异样,贾琏定神,手中一个五彩琉璃杯。
之前遇到警幻的种种记上心头,贾琏微愕。
他、他竟然还在太虚幻境?
“你且出去候着吧,姐姐说几日后要去下届邀绛珠妹妹仙魂一聚,我要沐浴更衣,斋戒三日。”
一个娇媚清脆的声音响起,贾琏惊讶,总觉得耳熟一时又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是,那奴婢去告诉其他仙子,让她们也准备一下。”
里面的人应了,片刻出来一个小丫头,贾琏屏息,待人走了,才慢慢起身。
刚才那人的声音真的好耳熟,可是这太虚幻境他不过只识得警幻一人,那这人是……
等等,姐姐?
贾宝玉初试云雨情,那梦里的人据说就是秦可卿。
可是又说那时秦可卿是醒着的,那这人是?
好奇心作祟,加上贾琏生怕自己头上这顶帽子变绿,又偷偷往里面走了走。
屋内一方烟雾缭绕的水池,池面洒了红色花瓣,流水潺潺,竟是活水。
目光上移……
噗!
鼻血呈直线状前喷,贾琏慌忙用手捂了,目不转睛的看着前方。
肌肤胜雪,乌黑柔顺的头发下,浑圆翘挺的雪白臀部若隐若现,一双趣÷阁直甚至隐隐散发莹光的大长腿,从上到下完美无瑕。
那人缓缓转身,贾琏吓得连忙躲进旁边的帘幔,胸口剧烈起伏,贾琏只觉得心脏“砰砰砰”跳个不停。
太太太太,太香艳了吧!
捂着鼻子不敢松手,贾琏咽了咽口水。
里面哗啦啦的水声响起,面红耳赤,贾琏只觉得一股燥热从小腹升起。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会死人的!会死人的!会死人的!
心里拼命提醒自己,贾琏鼻腔鼻血狂喷,止都止不住。
池子里正在沐浴的女子眉头轻蹙,鼻尖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味,转头看向贾琏藏身的帘幔。
凡人?
心下恼怒,朝放着衣衫的地方伸手一挥,一件雪白衣裳凌空飘起裹在她身上。
“叮叮当当。”
一阵清脆的声音响起,女子脸色一变。
合欢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