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三哥去了军营,楚星妤在宫里更加无聊了。
她和陆霖虽有婚约,但碍着世俗礼仪,总不能日日相见,如此也会被人说成轻浮放浪。
幸好东宫里还有个小皇孙,可让她玩一玩。
苏尹月年纪越大越不正经,后来给小皇孙起了个小名,叫出成绩。
众人有点不知其深意,反而是李纯宝听到后,两人笑得欢乐,直呼陛下误打误撞之下,这小皇孙的大名和小名都是同一个意思了。
楚星妤总觉得,自己母后和大嫂有时候像是另一个世界的人,总说一些她从未听过的话,而她们一说,另一个人总知道是什么意思,无需多加解释。
不过这都算是小事,楚星妤也就有点小疑惑,很快就抛之脑后。
时间多得很,楚星妤先去皇家绣坊呆了两三个月,女红技术突飞猛进,绣的东西不比绣娘差了。
她心里美滋滋,心想自己果然爹娘的女儿,天生聪慧,只要自己用心学,没有她学不会的。
快入冬了,她想着给陆霖做件厚实的斗篷,不过在此之前,她得先给自己父皇先做一套衣袍,免得父皇吃醋发难。
衣袍做好,楚霁风穿上尤为高兴,往日他不常去内阁,但女儿送了他一套衣袍,他每日都穿着去显摆。
内阁日常对话如下:
皇帝:“李卿,做你这官服的绣娘真是不错,绣工好,针脚功夫也好。”
李卿惶恐:“是,那皇家绣坊里的绣娘都是一等一的。”
皇帝:“可惜啊……”
李卿惊了惊,忙看了看自己的官服,生怕自己穿得不妥当,让陛下龙心不悦。
皇帝:“可惜……这绣娘与公主比起来,还是差了点。瞧瞧,你那白鹤仔细一看,哪里有灵动之意,分明就是一只死鹤,肥鹤,根本飞不起来。”
李卿:“……”
其实公主绣得也没多好吧。
偏偏皇帝一扫众人的脸色,慢慢悠悠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袍,眼眸里带着几分显摆和期待。
燕禹扶了扶额头,先道:“四妹真有孝心,亲手做的第一件衣袍,就送给父皇了呢。”
他必须要把父皇哄好,父皇多来内阁,那他就可以早点回东宫陪媳妇孩子了。
看见父皇如此,他只想去求一求妹妹,多给父皇做几套衣衫,让他每日轮流换,每日都来内阁显摆,那他这个太子就能轻松得多了!
皇帝向儿子投去了一个赞赏的目光:“那是,朕让她别做了,不然会伤了眼睛,她那孩子倒是有孝心,说什么一定要先给父皇做,就算是母后哥哥,也要排在后边。”
燕禹沉默了。
就让父皇嘚瑟个够吧。
其他内阁大臣也不知道怎么接话,其实自家女儿给父亲做衣衫做鞋袜,这不是挺正常的事情吗?
燕禹瞪了他们一眼,眼神警告。
内阁大臣们立即领悟意思,赶紧附和起来:
“公主殿下至诚至孝啊,什么都先想到陛下。”
“可不是,陛下好福气啊,臣的女儿那女红根本上不了台面,就连嫁妆也是找别人绣的。”
“是啊是啊,公主这针脚功夫多好啊,绣的龙纹也是活灵活现,衬得陛下更加俊朗非凡。”
“……”
断断续续,都是奉承之话。
皇帝听完了他们拍马屁,很是满意的点点头。
目的达到了,他起身整理了一下充满爱心的衣衫,道:“朕乏了,先回去了,你们继续吧。”
燕禹急了,“父皇!你今日打扮得如此英俊潇洒,不该多留留吗?”
皇帝:“说什么傻话,朕要回去更衣了,穿多了会磨坏的。”
显摆了好几日,他觉得已经够了,这套衣衫他以后会少穿。
“父皇!”燕禹在哀嚎,“你不能如此,有好些大事都需要您拍板呢!”
皇帝脚步一顿,他背对着众人,他背影昏暗,仔细看,会发现这位年过四十的帝王已然是微微驼背,不像是几年前那般笔直了。
“你已在内阁协助朕有两年之久了,很多事,你能做主了。”楚霁风慢声说着,“不然朕以后不在了,你该如何扛事?”
燕禹有些愧疚,更有些伤心。
对啊,他已经长大了,都为人父了,已经不是父皇怀中的小崽子了,他得有自己的肩负,有自己的承担。
父皇背驼了,头发出现了银丝,岁月在流逝,父皇终有一日会退出这朝堂,他得撑起黎国这江山。
“父皇,儿臣明白了。”燕禹眼睛发酸发热,立誓更加勤奋,一定要做个为国为民的好皇帝。
离开后,楚霁风背挺得直直的,负着手慢慢走着,嘴里还喃喃念着:“论机智,他还是不如阿泓啊。”
近侍无奈,道:“陛下,小皇孙才多大啊,都没什么时间见到太子殿下呢。”
楚霁风略微沉吟,就说:“你懂什么,他这是给稷儿树立榜样!”
如此一来,出成绩日后就懂怎么做个好皇帝了。
近侍不敢再说话,行吧,你最大,你说什么都可以。
一入冬,国营医馆便多了不少百姓看诊,大多都是感染风寒的。
李纯宝近几个月没再外出巡查,多留在黎都的医馆坐诊,经她手的病症,只需几服药,便能痊愈。
“下一个。”李纯宝开完了药方,让下一个病人进来。
下一位病人衣衫褴褛,头发污垢,满脸胡须,也不知道多久没有收拾过。
他一看见李纯宝,双眸亮晶晶的。
李纯宝瞥了他一眼,只觉得奇怪,问道:“哪儿不舒服?”
病人没坐下来,反而激动的上前要抓住她的手。
李纯宝反应极快,她坐镇这个位置,不知堵了多少人的财路,很多人都想置她于死地。
侧身一躲,抬脚就将那汉子一脚踹了出去。
这声响立即引来了不少人的注目。
燕泓在别处忙着,骤然听见有人喊楚王妃遇刺了,他心一慌,急忙奔了过去。
只见那汉子傻乎乎笑着,爬起来就喊道:“哥斯拉大王!是我!我是你最忠实的部下呀!”
“???”燕泓怔住,听着怎么那么耳熟?像是在哪里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