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昇知道自己妹妹胆子小,只能缓了缓脸色:“你做多了,别人会轻看你的,明白吗?”
霍思思目光流转,转而笑得甜甜的:“原来哥哥是在担心这个啊,你放心好了,东公子不是这样的人,他可好了。”
霍昇听不得这样的的话,脸顿时黑了,眼中乌云密布,道:“思思,你才不过认识了他几日,就敢说他好了?至今为止,他都没说过自己是什么人吧?你太单纯了,看不清人心。”
霍思思撇撇嘴,道:“他虽然没透露过,但我相信他就是个好人,是不会害我的。”
想起在冰窖那一晚,她脸颊微红发烫,不由得显露出了几分女儿娇羞来。
霍昇看到这一幕,心中已经明白了然,他忍住了怒气,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没有任何异样:“你知道今日宫里发生的事情吧?”
“哥哥是说,皇……废后与诸葛大爷的事?”霍思思压低声音,不敢太大声。
霍昇点点头。
灯笼烛火微弱,他的眼眸里有淡淡的光芒,似是在期待什么。
“哥哥怎么还敢说这种大逆不道,枉顾人伦的事儿啊。”霍思思显然是无比抗拒的,她哼了哼,“诸葛大爷也是拎不清,自己犯了大错,害得妻儿都没法活了。”
霍昇又说:“如果他们废后和诸葛大爷是真心相爱的呢?再说了,你可知道,大燕皇族是可以兄妹成亲的。”
霍思思在东海岛长大,樱珠那时候嘴里就是说着皇族血脉的事儿,兄妹之间成亲,就是了血脉纯正。
可结果呢,大燕皇族几乎绝后了。
最后拥有了神力的大殿下,血统可以说是杂乱的了。
她正色说道:“莫非哥哥觉得他们是对的吗?哥哥,这本来就是天地不容的事儿啊!”
霍昇已经知道了她对此事的看法,也知道了她日后的选择,他眯了眯眼睛,心凉了又凉:“那你呢?是真决定要嫁给姓东的家伙?倘若我不让你嫁呢?”
霍思思觉得奇怪:“樱珠姑姑定下这门婚事的时候,哥哥不是没有反对吗?现在为何又要来说这种话?!”
她是有点怒了,脸上出现了几分愠色。
不愿意再跟霍昇多谈,她拿着食盒想去南偏院。
霍昇下意识抓住妹妹的手,急声说道:“不许你去!”
力道不小,霍思思的手都被抓疼了,她轻叫了一声,眼睛冒着泪花:“哥哥,你究竟怎么了?你今晚太奇怪了!”
最后一句话提醒了霍昇,他瞬间清醒了过来,撒开了手。
霍思思的手腕有点发红,瞳珠清润似水,泪珠滚落。
“思思,对不住……”霍昇赶紧道歉。
他不能让思思厌恶自己,转而又道:“哥哥是怕你别骗,才紧张了些,我是你的至亲,是不会害你的,知道吗?”
霍思思听了,心稍稍好受了一点。
她算是和霍昇相依为命多年的,一直以来都是霍昇照顾她庇护她,她很快就破涕为笑,点点头:“我知道哥哥疼我,我都明白的。”
霍昇看着她的笑意,抿抿嘴唇,心中升起了别样的心思。
他伸出手,温柔的给霍思思擦去脸上的泪珠,道:“那你会永远跟哥哥在一起吗?”
霍思思没多想,很快给了答案:“哥哥,我是女子,始终要嫁人的呀,咱们不可能一直住在一起。哥哥也老大不小了,应该快点娶个嫂子回来照顾你才是呀。”
霍昇神色阴沉,道:“你不用操心这个,夜宵我就不吃了,你还是送去给东公子吧。”
霍思思闻言,瞬间高兴了起来:“多谢哥哥,我去了。”
她的身影娇小,因为欢悦,走起路来还是一蹦一跳的。
霍昇眸光更沉。
他们的父母早亡,大哥混账,他们兄妹是在二叔手底下长大的,可谓是受尽虐待和白眼。
她还是孩童时,就喜欢粘着自己,硬要自己陪着才会睡觉。
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这个妹妹好像不怎么需要自己了,她说,她要嫁人了。
这是他爱护、悉心养大的女孩儿,他怎么能让她随意嫁给别人?
她,只能是他的。
……
夜深的红叶山庄很是寂静,风变得有点凉。
有栖在树上的乌鸦忽然怪叫一声,惊破了这夜里的寂静。
燕泓和燕禹左右一个房间,而苏尹月则是住在中间,以一张软榻为床。
她照料两个孩子多日,除了劳累,并没有染病,这算是好消息,她便放了心,自己全力照顾孩子,不让宝若她们插手,免得她们两人染病,再增加她的工作量。
黎国夏日炎热,幸好在红叶山庄在山里,还算是阴凉,不然这两孩子就没法扛得住这满身疹子了。
孩子病情反复,能起身坐着已经不容易了,所以吃饭只能由苏尹月来喂。
她下午先喂燕泓,下午先喂燕禹,两人轮流先后。
燕泓心细,留意到苏尹月脸颊日渐消瘦,眼底也有重重的乌青,有时候在半夜,他昏昏沉沉的没有熟睡,还能听到苏尹月在忙活的声音。
他心里难受,想着若是自己强壮一点,没有染病就好了。
燕禹则是心大,吃了睡睡了吃,病比燕泓好得快,身上的痘子也消除了不少。
苏尹月看见自己的法子起了疗效,总算是松了口气。
燕泓却是哭唧唧,一脸伤心:“娘亲,我太没用了,让你担忧劳累不说,还无法拿到雌蛊救父皇。”
苏尹月心里一紧,用帕子擦了擦燕泓额头上的汗,温声说道:“你是我的儿子,是我的心肝宝贝,我照顾你是应该的。至于你父皇那儿,你无需担心,你父皇能应付的。”
以前他们生病的时候,自己没法在旁照顾,她是满心愧疚的。
幸好他们现在年纪不大,还需要母亲的照顾,她还能尽一下母亲该尽的责任。
燕泓摇摇头,小眉头没舒展过:“不,我不想让娘亲劳累,也不想让娘亲为我担心……”
苏尹月说不感动是假的,眼睛湿润,她擦了擦眼角,道:“阿泓,你不要这样想,你才五岁,你现在的年纪不需要承担这么多,你和禹儿认真念书练武就足够了,我和你父皇会保护你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