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晨,我爱你。’
‘阿玉,我只要你。’
‘守之,我心悦于你。’
……
无数自认为已遗忘在时间长河中的记忆纷纷奔腾而出,三个世界中存在的点点滴滴,分明是不同性格,不同身份,不同人生的三人,却有一份坚持到死的执着。
千万思绪纷飞不过瞬息之间,就在那一耳光将要落在何绎辛的脸上刹那,肖白握住了少女的手腕。
“芷慧你冲动了。”
何芷慧面色难看刚想张嘴反驳什么,肖玉画及时赶到一个眼神就制止了她接下来所有的话语,肖白放开了紧握对方的手,忽的面上绽放开一个笑容道:“好了,玩笑到此结束,再演下去大家就要信以为真了。”
肖玉画听到这里立刻会意过来,佯装恼怒道:“你这孩子也是,这么重要的场合也开这种玩笑,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我这不是看气氛沉闷,想找点新意让大家提起点精神么。”
“是啊,妈妈,表哥也是好心好意,你就不要怪他了。”
“姑姑,我知道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说着肖白举起双手,摆出一副可怜惊惧的表情,他的模样本就俊朗,平时也是温文知礼,曾几何时有过这种表情,竟一下子将在场不少人逗乐了,纷纷为他求起了情。
“何夫人,肖少爷也是一番好意,你就别责怪他了。”
“没错,算了吧。”
“肖少你的点子真有新意,也难为他还为我们想这么多。”
……
何芷慧见此立刻做着最后的努力,小女儿姿态十足的拉起肖玉画的手撒起了娇道:“好啦妈妈,你就别生气了啦。”
肖玉画见到众人及女儿这般,最后也只能无奈的笑了笑,转头对着肖白道:“下不为例!”
肖白立刻抬手保证道:“下次绝对会提前与姑姑通气。”
“还有下次!”肖玉画佯怒。
肖白立刻用手捂住了嘴快速的摇头,表示不会再有下次,面上却摆出一副不小心将真心话说漏嘴的模样,惹得众人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做为事件当事人之一的何绎辛,此时的心神全部都不受控制的往不远处男人身上飘。
不远处的男人正翘着二郎腿倚靠在沙发上,身边不少男男女女围着他打转,时不时还有人往他身上靠,动作暧昧的在他身上蹭来蹭去,俨然一副动情模样。
面对这样的场景,男人同样是挂着副风流痞气的坏笑,时不时与身边人来个耳鬓厮磨,惹的娇笑阵阵。
这世的男人貌似个花心大萝卜!
何绎辛的脸色很不好看,直到终于从人群中脱离出来,他这才端起自己的那杯红酒往男人所在的方向而去。
“到底变成了什么,你说嘛!”女人一边娇滴滴的问着一边往男人怀中靠,修长的大腿还时不时暗示味十足的撩过男人的大腿根。
“想知道,那……晚上再告诉你。”男人低哑着嗓音贴着女人耳廓轻喃。
“你真坏,”虽然口中说着这种话,但眸底充斥着的欣喜与得意却暴露了她内心最真实的想法,男人对此视若未见,就在他准备再说点什么时,一个陌生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小姐,你的鼻子歪了。”
蜜意浓情中的女人一听到这话,立刻吓的花容失色,反射性将轻揽着自己的男人一把推了开来,捂住鼻子,急匆匆的冲向了不远处的洗手间。
男人见到嘴的肉飞了,原本还有些可惜,但在见到来人赫然是之前让他惊艳不已的人时,面色和缓了许多,往沙发背上一躺意有所指的道:“猎物没了,不知道何少爷打算怎么补偿我?”
何绎辛面上无半分尴尬之意,随意的坐在男人旁道:“那你希望我怎么补偿你?”
望着对面人张合间娇艳的唇瓣,男人眸色愈暗,缓缓靠近直到离那唇瓣不到一指之距,才用低哑的嗓音轻喃道:“何少爷就很好。”
“你想要我?”何绎辛眸底意味不明。
男人轻笑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我不是淑女,你也不是君子。”
“那咱俩正好凑一对,还是天生一对。”
面对男人情话技能点满的现状,何绎辛反而是沉默了,就在男人准备再次说什么时,何绎辛突然开口道:“你喜欢喝不加糖的牛奶么?你吃不抹果酱的土司么?你喜欢吃半生不熟的稀饭么?”
男人先是一愣,开始他是想直接回句‘只要是你喜欢的,我都喜欢,你不喜欢的,我全部讨厌’的万金油答案来结束这个话题,视线却在触及到那双漂亮眼眸时止住了。
他清晰的看到那双眼中倒映出来的自己的影子,还有那抹深藏在眸底不易察觉的期待。
他突然想到小时候,当得知父母感情不合打算作最后的谈判时,自己抱着膝盖小心翼翼的望着那面紧闭的房门,内心中充斥着的忐忑。
突然内心中莫明涌起一种冲动,好好的回答这个问题,将内心中最真实想法一一道出的冲动。
“我不喜欢喝牛奶,西式早餐偏爱甜食,稀饭半生不熟的吃这更不可能。”
何绎辛面色没有半分变化,定定的望着对面人的眼睛,忽的他的面上浮露出一个不知是开心还是难过的笑容道:“我补偿你。”
男人双眸一亮,还不待他有所动作,面前就出现了杯红酒,赫然是何绎辛手中的那杯,就见何绎辛接着道:“先喝了这杯红酒,我再告诉你补偿事宜。”
男人有些搞不懂他的意思,但还是接过了高脚杯,杯中红酒色泽澄净,酒香馥郁,作为品过不少美酒的他一眼就认出这酒是鲜有的珍品,瞧到对方还是定定的望着自己,男人眉峰轻挑的调侃道:“这酒里面不会是加了什么不该加的东西吧?”
何绎辛挑衅味十足的道:“你不行?”
“怕你明天下不了床。”男人轻笑着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
果不其然入口醇厚,满腔果郁。
“感觉怎么样?”
“酒好,但我还是更喜欢人。”
何绎辛心中最后的一丝期望随着男人的回答被彻底打消,面上看不出半分波澜,起身理了理衣服道:“既然已经接受了补偿,那我就先行一步了。”说着也不理身后人一眼,径直往大门处而去。
那人,最不喜的就是红酒。
男人被对方这一堆不按常理出牌的动作弄的有些摸不清头脑,见人离开他竟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直到望着对方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大门处,他这才急匆匆起身,却不料腿一软整个人跌坐回沙发之上。
顷刻间,男人只觉一股热流顺着下腹涌起,直达全身每个细胞,之前就被人撩得隐隐抬头的小兄弟此时正快速的苏醒,胸膛中的渴望几乎倾巢而出。
望着身边空空如也的酒杯,他脸一下子就变得难看起来,真是一语成谶。
“好个何绎辛,竟敢对我下药!”最重要的是,下完药后你踏马的还跑了!
男人立刻拿出手机随意拨通了个不知是哪个床伴的电话,让对方立刻来曦光,感受到自己此时体内热流不受控制的翻滚及已完全苏醒的小兄弟,为了让自己不至于在众目睽睽下出丑,他只得踉跄着先一步离场。
夜晚的冷风随着行驶的速度飕飕的灌进车厢内,吹散了不少他体表源源升起的温度,他准备过会儿找个偏僻的地方停车与床伴一起解决生理方面的需求,只是不料□□汹汹而来,让他一个不查差点与对面行驶而来的车迎头相撞。
他虽是险险避过,但对方却由于转向过猛,直接撞到了不远处的树干之上熄了火。
坐于副驾驶位上的易苏被直接撞的头晕眼花,过了好一会儿回过神后,先是瞧了瞧旁边的司机,发现只是磕到头晕过去了后这才松了口气,眼尖的瞥到不远处有监控摄像头的踪迹,易苏想到刚刚那直直撞过来的轿车,打开车门踉踉跄跄的走下了车。
不远处急刹停在路边的轿车线条流畅,不知为何却让易苏有种眼熟的错觉,他扶了扶还有些恍惚的脑袋,朝着轿车而去停至车窗边,就见驾驶座上一个男人正伏趴于方向盘上。
叩叩——
“先生,你没事吧?”易苏敲了敲玻璃窗。
见自己敲了三四次后,对方还是没有什么反应,易苏这才确认对方同样也昏迷了过去,拿出手机拨通了急救电话,只是在他还没来的及说话,一直紧闭的车门突然被打了开来,一只厚实的手掌按在了他的肩膀之上。
“先生,你还唔——。”转身的刹那,易苏欣喜的声音还没说完,就被男人强横的唇舌堵在了嘴中,也就是在易苏真正看清男人相貌的那一刻,手机不受控制的滚落在地。
至此,易苏才明白为何刚刚觉得这辆车眼熟。
三月前,汉城鼎鼎有名的土豪砸八千万买了辆国际级的顶级坐驾,而这个土豪名为——荆佟。
易苏清明的眸中立刻就不受控制的燃起了无尽仇恨的火焰,察觉到对方此时全身滚烫,分明是中药后被□□所支配几乎丧失了自主判断,再加上对方此时手中撕扯着自己衣服的蛮横动作,顷刻间易苏全身的血液几乎都凝固了下来。
他疯狂的挣扎着,用头,用牙齿,用全身可以调动的任何地方,试图摆脱掉对方的钳制,可是一切都是徒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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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绎辛当然不知道自己的那杯酒里面被何芷慧下了药,目的就是看他在肖白面前出丑,然后再毁了他,更是不知道自己无意之举,竟推动了他一直极力避开的世界蓝图的展开。
当然何芷慧也不知道那杯酒竟然会被荆佟无意中喝了,此时她提早安排的人正将何绎辛堵在了一个小巷子里。
望着对面那一堆鱼龙混杂的人,何绎辛面上露出抹冷笑,这些天他已经将练体之术练到了第十七个动作,夸张点说现在他躲子弹都不成什么问题,更何况是一堆连猫脚功夫都不会的人。
不出十分钟的时间,将一伙人全部放倒何绎辛还从暗处揪出了个拿着摄像机的人,一脚将摄像机踩的粉碎,留下躺倒一地的人后直接离开。
回到宿舍,何绎辛发现易苏不在,拿出手机准备给易苏去个电话,才发现手机早就因没电关机了,将手机重新充上电,何绎辛进浴室洗了个澡,等再次出来时才将手机重新开机。
刚一开机,各种未接电话未读短信,纷纷接踵而来,几乎震的他的手机直接陷入死机状态,过了近一分钟,何绎辛才重新看向手机。
二十个未接电话,七个来自易苏,十二个来自肖白,一个来自何家固话。
点开了短信,共二十六条,其中大部份来自易苏,还有几条就是肖白问他是不是回去之类的信息。
看完易苏的短信何绎辛才了解大概情况。
之前肖白让易苏交给自己的书,易苏一个不查放在书桌上忘记了,直到今天才记起来,而后又无意中发现了书中的邀请函,担心何绎辛没有邀请函进不了门的他,直接带上邀请函准备给何绎辛送过去,最后一条短信是近七点半左右发的,易苏称自己已经拦到车,差不多一个小时后就能到。
何绎辛望了望时钟,现在已经过了十一点,就算易苏是一个不查与他正好错过,这个点应该也该回来了。
何绎辛有些不安,给易苏拨了个电话,只是响了半天电话却没有接,而何绎辛紧接着拨第二个电话时,对方的手机竟然直接关机了。
何绎辛立刻坐直了身子,不对,易苏是个非常细心谨慎的人,出门时手机决不会没电,也不会故意不接电话,更不会主动关机,如果不是他自己关机的,那又是谁?
想到这里何绎辛立刻拨通了肖白的电话,电话刚接通,何绎辛直接单刀直入的问道:“今晚你有没有见过易苏?”
“易苏?他不是应该在学校么?我怎么会见过他?”
“易苏他今天去曦光找我,现在都还没有回来,你今天不是很长一断时间都在曦光门口迎客么,你没有见过他?”
“没有,小辛你很担心易苏?”
“他是我室友!”
“我还是你表哥,小辛你为什么关心外人都不关心我。”
“表哥?一个在日常生活中随时随地无时无刻都在想着如何上了自己表弟的表哥?一个因为**就能对表弟下药的表哥?呵,肖白你的脸真大。”何绎辛冷笑连连。
“小辛,我是真心喜欢你的,为什么你就是不信我呢,当初那晚真的只是……。”
肖白望着被挂断的电话,无奈的叹了口气,他都不用回拨,就知道自己这个号码如以前的号码一样,再次成为何绎辛无数个黑名单中的一员。
“小辛,你为什么就不信我是真心的呢?”望着瓷墙上印照出自己的模样,肖白无奈的叹息。
肖家人中,发现何绎辛存在的第一个人不是肖玉画,而是肖白。
当初才十一岁的肖白一次去何家做客,与何芷慧玩躲猫猫游戏,无意中藏到了何父专车的后备箱。
本就睡眠不足的他在后备箱中直接睡着了,等他醒来想出去却发现自己根本就没办法从里打开后备箱,黑暗中害怕的他直接吓的抛开了世家子弟所有的涵养,哇哇大哭。
不知是过了多久,后备箱被人从外打了开来,他就见到个粉雕玉琢的跟仙童似的小人儿站在不远处,一脸嫌弃的望着他道:“哭的真丑。”
随后肖白知道这个长的很好看的小弟弟叫何绎辛,是姑父养在外面的儿子,是自己的表弟。
肖白很喜欢这个长的像仙童似的表弟,每次有什么好玩的好吃的,他都偷偷留着等下次见小表弟时送给对方。
虽然每次对方都是一副‘看在你这么用心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收下’的表情,但肖白却知道小表弟只是口是心非的别扭,他送给对方的礼物,对方都完好无损的保存着。
肖白越来越喜欢跟这个小表弟在一起玩了,连他以前喜欢的表妹何芷慧也慢慢的顾不上,最后衍变成敷衍,然后在他十七岁时,何芷慧向他表白了。
他拒绝了她,因为他知道何芷慧向来很排斥私生子这个名词,而在他心中何绎辛这个表弟比何芷慧这个表妹重的多。
他不明白这是种什么样的重量,却还是如以前般放假时,买上对方最爱的零嘴,兴冲冲的去找对方,路途中被何芷慧跟踪都一无所知。
然后何绎辛的存在被姑姑知道了。
何芷慧没有道出自己熟知何绎辛存在的这个事实,但这却并没有让何绎辛的处境变好。
何绎辛的身世一夜间被整个学校流传的沸沸扬扬,甚至里面夹杂了很多关于他已逝母亲不实的流言,而后何绎辛被扣上了‘女支女儿子’的这顶帽子。
还不到十五岁的何绎辛嘴炮大胜所有人后,转头就暴露本性,委屈的哭着想找爸爸,之后在肖白的一番温声安慰中,在他怀中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望着怀中哭的跟泪人似的但却还是精致过份的小表弟,肖白心中涌起了一种在别人身上从未感觉到的渴望,来自于心灵,也来自于**。
也就是那时他突然明白了自己一直以来的想法,他喜欢自己这个小表弟。
一直以来肖白并不觉得自己是个好人,之前愿意对何绎辛好,是因为喜欢,而现在也是因为喜欢,只是前者的喜欢与后者的喜欢却又有着天壤之别。
那晚他还是忍不住对何绎辛下了药。
将熟睡的人拥抱入怀的那刻,肖白甚至觉得自己在做梦,他亲吻着他朝思暮想的人,在他身上留下专属于自己的印记,想让他成为自己的专属品,就在他差点成功时,何芷慧突然的出现彻底搅了他的局。
侧头望着窗外弥漫而起的夜色,肖白叹了口气,后悔么?
是的他后悔,后悔当初没有将何绎辛藏的更好些,竟然让何芷慧轻易的破了局,只是关于何绎辛真正恨惨了他的那些,他却丁点不后悔,甚至觉得可惜不已,只差一点点就成功的拥有了他。
何绎辛在查找了易苏所熟知的一切人都无果后,这才想到易苏身为这个世界的支柱之一,是不会这么轻易就死的。
或许这只是场有惊无险呢,何绎辛在心中安慰着自己,半响睡不着觉不得已情况下又查找起了苏家曾经的种种。
而在脚下土地另一个遥远的国度,此时正是风和日丽,坐在轮椅上的男人身着纯手工定制的黑色正装,紫瞳专注的看着手中的文件。
咚咚——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听到男人的轻应声aaron才推门走进,恭敬的道:“先生飞机已经备好,随时可以出发。”
男人将手中的文件合拢抬眸道:“走吧。”
也是该看看近二十多年不见的汉城现下发展到何种模样了。
aaron径直过来推动轮椅进入了专用电梯,直到升至整层大厦最顶层,此时一架静置的私人飞机正好安静居于顶层,将轮椅缓步推入机舱,男人随手从旁边拿起之前看到一半的文件继续翻看。
aaron从他身边经过时,隐约见到文件上写着的名字。
荆佟!
那不是已逝的前主母与汉城的丈夫生下的那个孩子么,也是先生同母异父的弟弟。
aaron心中虽然转了几个弯,但却明智的没有多嘴,默默的退出去,行至操作室下达了出发的命令。
顶层天花板精巧的机关缓缓的展开,湛蓝色天空出现在头顶,庞大的机身也浮现在天台之上。
伴随引擎的起动,飞机上方的螺旋桨发出巨大轰鸣声响彻整个天台,飞机缓缓升起,在空中盘旋了两圈后,朝着一个方向驶去,直至变为湛蓝天空中一个不起眼的小黑点。
随着飞机的消失,天台一如之前般缓缓收拢,片刻功夫竟然再次恢复成人人熟悉的顶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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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大哥要回来了?”荆佟握着电话,高兴的从沙发上站起,却一个不查扯到肩膀上的伤口立刻就疼的表情扭曲。
电话中传来荆家老爷子中气十足的威胁,“没错,今天晚上的家宴,你必须给我回家,如果这次你还敢不回来,看我不打断你这小兔崽子的腿。”
“可是……。”想到此时正躺在自己房间昏迷不醒的人,荆佟又有些踌躇。
虽然他也很想立刻再见当初只有短短一次会面的大哥,可是自己昨晚才将好心救自己的人给强了,自己貌似还有些心动,现在丢下对方一个人走,好像挺渣的。
“你这个小兔崽子,如果你敢不回来,我就停了你所有的卡,看你到时候再怎么出去拈花惹草,说到做到!”荆老爷子说完气匆匆的撂下了电话。
荆佟望着被挂断的电话哭笑不得,都多少年过去了自家爷爷威胁人怎么还是同一套,当初他还是个二世祖时这的确很管用,但现在他暗地里不知有多少私产,停他的卡这完全是没有半点威胁力。
放下手机后,荆佟这才重新上楼,推开自己房间的门走了进去,柔软的大床上易苏还在昏迷中,白色的被褥印衬出他过分苍白脸,更是将那本就毫无血色的面庞昭显的无力,微微□□在外的脖颈上隐约可见斑斑紫痕,甚至还充斥着咬痕,可见昨晚车上的一番疯狂。
“何绎辛有胆给我下药,你给我等着。”
荆佟至此都不知道何绎辛根本就不知道红酒里面被下了药,所以现在对于何绎辛简直就是恨得牙痒痒。
熟睡中的易苏轻合的眼睫却在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时,剧烈的颤动了一下,晃眼恢复如常。
再次睁眼太阳已是西下,橘色的夕阳从阳台外斜射而入,映衬着陌生的布置与摆设。
易苏眼前有些模糊,动了动唇,喉间却没法发出一点声音,床边正焦急不已的荆佟侧头瞥到他终是苏醒,脸上立刻浮现出欣喜的神色道:“你终于醒了。”
耳边响起的陌生声音让易苏一时间没想起是谁在说话,荆佟手慌脚乱的从旁边倒了杯温水,一点点的渡到了他有些起皮的唇瓣中。
直到半杯水下肚,易苏这才看清了扶着他的人,只是在看清这人长相的瞬间,易苏呼吸一紧,身体几乎是反射性的一抖,望着身边人的眸中充满着惊恐与惧怕的情绪。
荆佟虽然今早在医生那里得知可能会给对方留下些许心理阴影,但此时还是有些手忙脚乱的不知所措,平时他的床都是众人挤着上的,哪料到他也会有强迫旁人的一天,更何况这人还算的上他的救命恩人。
“你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的,”说着荆佟举起手以此来表示自己的无害。
“……”易苏视若未闻。
荆佟有些无措,但面上还是极力的表达着自己的歉意道:“昨晚的事情我非常抱歉,因为中了药,所以我也没想到自己会对你做出那种事情,虽然我知道现在说这些话已经是于事无补,甚至不知道怎么做才能弥补昨晚的过失,但是我还是想对你说句对不起。”
望着对面男人始终自责懊悔的表情,随着时间流逝易苏眸中的惊惧缓缓褪却,但防备之色却没少半分,眉眼低垂好半响才传来句模糊不清的话语。
“那就当一切都没发生过吧。”
荆佟心中愧疚更甚眼含复杂的道:“如果这样能让你好受一点的话,我没有意见。”
“我现在这副模样不方便回去,能麻烦你收留我一阵吗?”易苏缓缓抬起头,努力的在面上扯开一个如平常般的笑容,却不知此时的他整个人如一尊濒临破碎的瓷娃娃,苍白又无力,那笑容比哭还悲伤。
“可以。”你想住多久都行。
“谢谢。”
安静下来的俩人间一时有些无言,荆佟抬手瞧了瞧腕表,见离家宴开始的时间愈来愈近,也不敢再过多耽误,叮嘱对方好好休息后就退出了卧室,随后驱车向着本家而去。
感受到汽车尾间彻底的消失,易苏才伸手从床头柜上拿起手机,将手机开机就见一大堆未接电话与短信涌来,翻开通讯薄给其中的一个号码发送了短信息之后,回拨了其中一个来电最多次的号码。
仿若经历了一个世纪的漫长,电话那头传来何绎辛睡眼朦胧的声音,“喂,谁啊?”
“……。”
“说话啊,难不成是哑巴啊,喂?”微怒的起床气立刻爆表。
“……。”
“喂,打电话过来不说话,有病啊!知不知道我才睡不到三个钟头,吵人睡觉是件很缺德的事情。”
“绎辛,是我。”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巨响,随后就是某人的一声痛呼,紧接着一阵嘈杂声音而过,直到过了近一两分钟,电话中才再次响起何绎辛有些惊喜的声音。
“易苏?是你对不对,易苏。”
“嗯。”
“好你个易苏大晚上的玩失踪,知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万幸你没事,不然那个老头子非撕了我不可,你现在在哪里,什么时候回来?”
易苏没有回他的话,反而道:“对不起绎辛,邀请函被我不小心弄丢了。”
“你的关注点是不是有点偏,那东西丢了就丢了。”
“肖白的那本书,我也不小心弄丢了。”
“那还真是谢谢你。”
易苏敛目轻声道:“曦光晚宴很盛大,昨天晚宴绎辛一定是见到了不少平时在杂志上才见到的人吧,比如说荆佟。”
“荆佟?你指的是荆家的那个荆佟么?”
“嗯。”
“易苏你怎么会突然提起他?”何绎辛声音充斥着满满的不解。
“平时杂志上见多了,就有些好奇生活中是怎样的人,绎辛昨晚见过他吧。”
“没有啊,虽然有所耳闻但没有见过,不就是个连节操都碎成渣的男人么,有什么可好奇,易苏你的关注点真奇怪。”
“随口一问。”易苏将这个话题轻飘飘的揭过,紧接着来了句:“绎辛,我回家了。”
“……。”一阵沉默。
“易苏要不……你还是回来吧。”
“呵,我就知道绎辛你是关心我的,你果然上当了。”被褥间弯着眼睛的易苏笑的像个狡黠的孩子。
“谁……谁关心你了,只不过是看在你帮我送邀请函的份上才关……呸呸呸,我才不关心你呢,一点也不关心你。”
听到电话那头传来的气急跳脚的声音,易苏弯着眼笑的满足极了,伴随笑容一起而来的却是眼眶中源源不断滚落的泪水,几乎糊了他满脸。
“绎辛因为一些原因,最近我可能不会回学校,这些天你自己记得多定几个闹钟,不要懒床,没事不要去逛学校论坛翻那些乱七八糟的贴子,饭点不要因为懒得去食堂就不吃饭,位置我会拜托别人帮你占好,还有不要跟肖白走太近。”
“你简直跟个老妈子似的。”
易苏几乎能想象的到,何绎辛在说这句话时嘴角不自觉上扬起的漂亮弧度,只是越想眶中的泪就淌的越多,几乎让他无法正常维持住平静的语调。
匆匆挂断电话后,易苏将满脸泪痕的自己整个人都裹进柔软的被褥中,手机屏幕微闪,显示有新的简讯。
看完信息后,一种由心自脚尖的冰冷传遍全身上下的每个角落,温热的泪水沿着下巴滴滴淌下,沾湿了洁白的床单。
他早该明白,他早该知晓,这世界上除了何绎辛那个傻子,哪来的那么多真心真意真正不求回报的所谓好人。
‘你并未告诉我荆佟在场还中了药,这就是你让我赶去曦光给我的惊喜?’
‘我在帮你看清现实,让你不至于沉浸在梦中无法自拔,你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永远都不要忘记自己肩膀之上肩负着的两字。’
黑暗中易苏将自己倦成小小的一团,像是当初刚降生在这个陌生世界时般无助彷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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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飙车刚到了老宅,荆佟刚进客厅大门,就听一声怒喝,随后一个不明物体向他脑门直直而来。
“你这个小兔崽子竟然现在才回来,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荆佟将迎面而来的抱枕一把接在了怀中,抬眼就见到不远处荆老爷子正坐在沙发上气的吹胡子瞪眼睛。
小姑荆笑笑一面劝哄着老爷子让他别动怒,一边反手在对方看不到的地方为侄子传递暗号。
另一边的沙发之上,荆父专注的拿着报纸正襟危坐,明面上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暗地里却对他向荆老爷子努了努嘴,紧接着耸了耸肩,表示自己无能为力。
换上佣人拿来的拖鞋后,荆佟这才搂着抱枕往里走,顺便为自己洗白道:“爷爷这真不怪我,现在这个点整个汉城都堵的水泄不通,我现在能赶回来还是超速行驶,明天肯定又有一堆罚单寄到公司。”
“你还敢说,分明让你小子提前出门,你还跟小情人磨磨唧唧,简直就是皮痒欠揍!”荆老爷子说着抄起沙发上的另一个抱枕砸了过去。
荆佟讪讪侧身,抱枕擦肩而过,正好荆家老佛爷从厨房中端着刚冲洗好的茶具走了出来,见到客厅中的荆佟后,面上露出个欣喜的笑容道:“回来了。”
“哎哟!我的老佛爷您怎么还亲自去泡茶了,小心烫到手,我来我来!”荆佟说着立刻快点过去接过奶奶手上份量不轻的茶具。
荆奶奶见他如此,也不点破他的小心思,眸底浮现出点点笑意,就见荆佟将茶具放至茶几上,动作熟练的烫壶、置茶、温杯、高冲、低泡,直到翠绿色的茶汤自壶口流淌而出至三分满,荆佟这才停止了动作。
将已冲泡好的茶汤挪至荆老爷子面前,讨好的开口道:“爷爷我错了,您就别生气了,您揍我一顿不打紧,气坏了身体到时候我就成为整个荆家的大罪人了,您老消消气孙儿我给你赔礼道歉,保证以后随叫随到。”
“从你小子嘴里吐出来的话半个字我都不信,同样的话你三个月前就说过一次,让你把老李家留学回来的丫头拐回来给我当孙媳妇,你小子竟然敢搞出那么多事,最后还搞得小丫头跟别人玩私奔,你……你小子简直就是越来越无法无天。”说到最后荆老爷子气的想再拿抱枕砸人,四处望望却发现一无所获,最后也只能对着荆佟干瞪眼。
想到上次的事,饶是荆佟也觉得有些囧,谁让双方见第一面时对方的打扮如此独特,他也只是向平时同样是很独行特异的朋友吐槽了那丫头几句,却不料无意中成全了俩人的一段姻缘。
俩人非常粗暴的留下封书信后,开始了环球蜜月旅行,最后完全被蒙在鼓里的两家人闹了场沸沸扬扬的大乌龙。
荆佟撇嘴道:“爷爷,你看你孙儿我人见人爱花见花开,怎么能随便找个人配对呢,我婚姻事小可你曾孙万一长的太难看,你以后都不敢抱他出去遛弯,那以后丢的还不是您的脸,到时候知道的人会说您曾孙长的真原始,不知道的还以为您在遛猴呢。”
“小兔崽子有你这么咒自己儿子的么?”荆老爷子火冒三丈。
“哎呀,这只是比喻,比喻而已。”荆佟讪讪,一个不小心将心里话说出来了。
小姑荆笑笑在旁边憋的整个肩膀都在抖,除了荆家人,谁又知道平时装逼技能点满霸道总裁风的荆佟其实骨子里满含二货属性,平时在家还经常被荆老爷子拿着鸡毛掸子撵着打。
旁边一直不动如山隐藏在报纸后的荆父,嘴角忍不住一抽,这真的是自己的亲儿子?真的不是当初抱错了?自己这么优良的血统怎么会培养出个二货呢?
就在一家人其乐融融时,院外响起了汽车的鸣笛声,今晚的正主终于到了。
随着时间每秒的流逝荆家大门被缓缓的打了开来,荆佟满眼期待的望向大门处,近二十多年不见,大哥在他的记忆里的模样已经很模糊了,只剩下一个不清晰的轮廓。
他只记得当年遇到危险,对方将自己挡在身后,他侧头望去那双紫眸中闪烁着的强大与自信。
对方会是怎样的?会比较像母亲?还是比较像他的父亲?会不会还是跟小时候一样,不苟言笑……
无论是何种臆想,荆佟却没有想过对方是坐在轮椅上被推进来的,这同样也是荆家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场景。
“大……大哥。”
荆佟此刻无法相信自己的双眼,他没想到,当年还处年幼时就能在危险中将自己牢牢护在身后未见丝毫慌乱的大哥,有天竟会沦落为这般。
轮椅上的男人抬眸望向了他,无视掉他眸中闪烁着的不可置信,用着字正腔圆的普通话似感叹般道:“长大了。”
良久,荆老爷子才干涩着嗓音颤声道:“孩子……你的腿。”
“一场意外,只是以后站不起来罢了。”男人的话轻描淡写,将当初的九死一生一语带过。
虽然对方语气平淡,但荆家众人还是觉得心中哽了什么,荆奶奶更是红了眼眶,荆老爷子深呼吸了好长时间,才终于稳定下自己的心绪,沉声道:“这些年难为你了,孩子。”
本应是充斥笑声阵阵的家宴在沉闷中结束,餐后在得知对方准备在国内待一段时间,并于之前就准备好了居所荆家人也没有矫情的过多挽留。
车内男人闭目假寐,一时间连车厢内空气都似乎有凝结的趋势,就在这安静过分的气氛中,前排副驾驶坐上aaron电话响起,简单交谈结束aaron皱眉侧身向后排的人汇报起了情况。
“先生出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三更合一如此粗长,小天使们怎么看
最近总有反馈说微博链接打不开,刚发出来的时候都测试过是可以正常下载,今天手机一直都下载不来(cp上没有任何问题),蠢萌是个网络it废完全不知道是何种原因,弄了一个多小时也没弄好,无论是重新设置链接还是别的什么,之前链接手机就是下载不下来,怀揣着无法沉重的心情测试了一下这个链接,发现……特么的又是可以用手机正常下载的,简直就是一脸懵逼,哪位小天使能拯(指)救(导)一下直到现在还是茫然状的蠢萌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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