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小宛一时语塞,直直地看着连城,想从他深不可测的墨眸里看出他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
而连城被她这么认真地盯着,竟也紧张了起来,急忙移开视线,打量着她的住处。
她住的小公寓很小,还不及自己的房间大,也不如想象中女孩子的闺房那样粉嫩。她的家,素白洁净,温暖的阳光透过白色的花纹纱帘洒进室内,微风吹动窗边的风铃,让人感到一阵惬意,小小的米白沙发上放着两个淡灰色的抱枕,原木茶几上放着一个玻璃瓶子,几株淡蓝色绣球花就那样随意地插着,一切,都让人感觉那么舒服。
突然他有一种,想留在这里的感觉。
裴小宛又拍了拍出了神的连城,指手画脚。
连城回过头去,慢慢地抬起手,向她伸过去。
裴小宛下意识地拉紧自己的衣服,一个劲地往后退,瞪大双眼。难道这个神经病昨晚没有得逞,今天特意过来……?
眼看他的手快要碰到自己,她害怕得闭上眼睛,忍住喉咙的剧痛,大声喊出两个字:“不要!!”
连城的双手愣在空中,眼看面前的小女人这般害怕自己,心里很不是滋味,最后颓然地收起双手,轻轻地说:“我没别的意思,你不用害怕。”我只是想扶你过去休息……
裴小宛一脸的不置信,胸前紧抱的手丝毫没有松懈。
“昨晚……我喝多了,你……能理解吗?”理解你妹啊,连城你会不会说话?说好的对不起呢??
纵使连城来的时候在心里一次又一次地练习道歉,可话到嘴边,还是没办法说出来。
她的手慢慢放了下来,转身去拿床头的电话,快速地输入一句话:【昨晚的事我不记得了,病好后我会回去辞职的,总裁请回吧】。
连城还在纠结着上面“辞职”二字,裴小宛二话不说绕过身去把连城一直往门外推,一直到门口,连城才反应过来,用力地站稳。“你这女人怎么回事,我好心来看你,你就这么对待客人的吗?”莫名地,他感到自己有一种手足无措的感觉,只得又搬出那副强硬的态度。
裴小宛深呼一口气,“我这种见钱眼开不择手段的女人不劳您大总裁费心,请您千万不要靠近我否则我又会把你当成我的目标千方百计地要爬上您的床。”
她一口气说完这句话,便感觉自己喉咙痛得快要溢出血了,可她就是生气啊,三番四次这样侮辱自己,昨晚还对自己做那么恶劣的事,反正都要辞职了,以后各走各路,不骂白不骂。
连城被眼前这个女人吓呆了,从没想过这个小女人可以这么横,一点也不服输,她现在叉着腰瞪大眼珠子骂自己的样子,像极了被踩到尾巴的小野猫,这么想着,连城不由自主地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不对啊,哪有被骂还笑的人?果然是神经病。
连城继续无视,走回屋子里,拿起茶几上的杯子斟了一杯水,转身递给裴小宛。“喝水。”
语气是那样的强硬霸道,像是在下着一道不容反抗的命令。
可她也不是好欺负的主啊,继续站在那里,手指住门口,还是赶他出去。
二人就这样僵持不下,最后还是连城抓住裴小宛的手,把杯子放在她手上。
粗砺的大掌划过柔若无骨的小手,一种异样的感觉透过掌心传到两个人的心里。裴小宛一时失神,还好连城眼明手快,另一只手掌也覆了过去,把她的小手和杯子紧紧地握住。
“之前我对你有点误会,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还是没办法说出那三个字啊。
她尴尬地抽出手,故作淡定地喝着水:“嗯,这杯道歉茶我喝下了。”
什么?这个女人居然说自己给她道歉喝茶?胆子太大了吧!
算了,难得她现在平静下来,她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
他仔细看着裴小宛,她认真地喝着水,翘长浓密的睫毛一下下眨着,引得他不知不觉地看得更深,因为生病,眼睛湿湿的,带上几分可怜。
她放下杯子,“茶我喝了,人你也看了,你走……”
这女人,又要赶自己走吗?于是他微微弯下腰,一手把她横抱了起来,突如其来的失重,使得她本能地圈住连城的脖子。
一双藕臂就这样紧紧圈住自己的脖子,连她整个人都被他纳入自己的臂内,她呼出的暖气就那样喷在他的胸膛,自己的古龙水味和她身上的清香在空气中混合,居然是那样的协调好闻,屋子里很安静,静得仿佛能听到到她的心跳。
“你要…干嘛?”
“不要说话,太吵。”明明就是担心她每说一句话喉咙都会痛一次啊。
连城把她抱进那个敞开房门的房间,轻轻地把她放在床上。“病了就休息,不要以为自己很厉害。”
“……”这个人,到底会不会说话?由于刚才的道歉,裴小宛心里已经没有那么抗拒他,只是本能地,她还是拉过被子,把自己盖严实。
“看过医生吃过药了吗?”
裴小宛摇头,连城神色微敛。
她马上反应过来,哑哑地说道:“家里有药,我会吃,你走吧。”
“你睡了我就走。”还是那么霸道。
“你走了我就睡。”她也是个固执的人啊。
“你怎么那么麻烦,快给我躺下。”连城伸出双手抓住裴小宛的双肩,想把她推下去让她睡觉,谁知道她太瘦弱,那一推,自己整个人也压到了她的身上。
她的鼻子就贴着他的鼻子,眼睛一眨一眨,长长的睫毛一下下地扫过他的脸,轻轻地,像羽毛挠过他的心。生病的她呼出一口口一场滚烫的热气,在他的脸上散开,两个人的心跳在寂静的房子里跳动得那么响亮,一室暧昧。
“你……我透不过气了……快起来。”还是裴小宛最早反应。
连城也急忙地坐了起来,看了看她红透的脸,心跳得更快了。
“你真是麻烦,我不管你了。”话还没说完,逃也似地离开了她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