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想过,小莲不是自欺自哀之人,她想让自己有更好的生活,她觉得自己应当过更好的生活,可是,公子,不喜欢她…峻…
“我……”
不等她开口,东方玲便继续说道:“方昔名不给你机会?”
“公子眼里,只有方花一人,我,又算的什么。”
方昔名对一个丫鬟如此之好,也是讽刺。他们是好,好到,不惜以解宴的命,也要让那方花,好好的活着。
“我实话告诉你,我与方花有仇;若你肯帮我一个忙,我便也让你得偿所愿,成为方府的,女主人。”
“可,可他们就要成亲了。”
成亲?呵,她怎会让他们成亲!在她失去了这世间唯一亲近之人后,她又怎会让杀人凶手,美满幸福?
“我不会让他们成亲的!”
她突变的语气,让小莲一抖,“你要干嘛?”
“不是我,是我们。难道你想眼睁睁看着你家公子属于别人,自己一辈子做个丫鬟,庸碌而过?”她见小莲的眼神有所松动,继续道:“我实话告诉你,我与那方花有所过节,我不会让她如愿嫁给她家公子的。只要你帮我一个忙,待我成功解决了那方花,没了她的阻挡,你想要的,岂非简单许多?鲫”
“解决了她?”
小莲惊颤着,煞白了脸颊。她与方花无怨无仇啊……可是方花即将成为方府的少夫人,想尽福气;而自己,作为一个丫鬟,在别人之下,看尽脸色。
那夜,凉风徐过,掩去一切痕迹。谁都不知道,晚归的小莲遇见过谁,发生过何事。方府一派平静,可又,不平静。
方夫人忙里忙外的张罗着儿子与方花的亲事;而方昔名,在与苏南沟通过,对接下来的事情有了新的安排,他也空了下来;最蹦跶的,就是方花了;在府里穿来穿去,哪里都能听见她的笑声。
方花觉得,待嫁的日子,是她长到如今,最为快乐的日子。夫人对自己犹如亲身,老爷也对她和蔼有加;公子,更是对自己有求必应……
许是快要成亲的缘故,方昔名为了照应她的心情,每日陪在她身边,说话谈天间,都将她逗的前仰后合。
“我觉得咱花儿适合粉色,嗯,粉嫩粉嫩,最适合她这样的年纪。”方夫人一拍桌子,觉得自己的想法是最好的,也不管自家儿子投来的不赞同的目光。
“我觉的,红色不错。”方昔名淡淡一句,却不容忽视。
方花左右两手各拿着一盒口脂,犹豫不定。她一人站着,那两人坐着;方夫人瞪着自在饮茶的儿子,觉得自己作为娘亲的面子被抹了,很是不高兴。
“咱花儿这样的年纪,那粉色的口脂涂在她那小巧的嘴上,多漂亮啊,你一个大男人,如何知道女人家的喜好?”
方昔名将手里的茶盏搁在桌上,清脆的声响成功吸引住了两个女人的视线。
“新娘口脂,红色最为妥当;粉色?过家家吗?”
方夫人觉得自己的威严受到了质疑,她拍桌而起:“千篇一律有什么好?新娘子自然是漂亮要紧!艳压群芳你懂不懂?咱们方家要创新你懂吗?咱花儿就不走寻常路,你懂吗?”
对于方夫人的怒极,方昔名仅仅回了两字:“呵呵。”
方夫人跟他说不通,只好转向方花:“花儿啊,你别听他的,他一个大男人,什么都不懂,还好意思跟我们女人瞎说。”
“我作为一个男人,自然是以男人的目光来看待。女子上妆,不就是为了让夫君欣赏的?难不成,你要她画个妆成日对着你吗?”
“你个不孝子!有你这么跟为娘说话的吗?”
方花为难的看向方昔名,她觉得公子一定是生气了;因为,公子瞧着自己的眼神,都带着几分警告了。
方花被那眼神警告后,只好硬着头皮拿着口脂上前,两边安抚的开口:“夫,夫人,要不,我都试一下,你们瞧瞧哪个更漂亮些,我就用哪个,好不好?”
原本是试成亲那日的妆容,方夫人兴高采烈的推荐粉色,可方昔名始终坚持要红色,没有发言权的方花只能看他们一较高下。只是争来争去,也没个结果,方花都觉得头疼。
方夫人瞧着媳妇软软糯糯的小眼神,心头都酥了。以前不觉得方花多好,可自从知道儿子喜欢她,且自己也拿她当媳妇看待后,是怎么看怎么觉得方花好。不管她做什么,说什么,方夫人都只觉得方花是个顶好的姑娘,无可挑剔。
既然方花出来打圆场,他们就不得不给她这个面子。方夫人点头说好,方昔名也,昂着下巴,点了点头。
方花以前从未上过妆,一是身为丫鬟,本就没有过多的胭脂水粉;二来她也嫌麻烦,不喜欢整日涂涂抹抹。可这些方夫人置办的水粉,为的是她大婚那日,能过做个美美的新娘。她又岂能不领情?
打开那两个口脂,先挑了粉色的随意抹在了唇上,又细细涂抹,轻抿了抿双唇。浅粉色的
口脂在她唇上绽放,水水嫩嫩,波光粼粼;印着她清丽的小脸,相得益彰,融洽的很。
方花本就是如花的年纪,又生的漂亮,这粉色更是衬得她娇俏可人;整个人犹如含苞待放的花蕾,让人不由自主的驻足观赏。
方夫人吸了口气,不过是简单的涂了些口脂,这丫头就如此漂亮。没想到自家儿子眼光那般好,相中了这样绝丽的人儿。
“我说的不错吧,花儿最适合粉色;这粉色让她瞧着更加活泼动人。为娘几十年的经验,你一个男人,如何比的?”方夫人得意的瞥了眼儿子,心情好的很。
方昔名却不回答,只是握紧了双手,强压下眼里的悸动;他沉着淡声道:“在试下红色。”
方花本不喜欢这样麻烦的,她本以为夫人那样看好,一定就是粉色了。可公子却不依不饶了……方花眼下只觉得夫人说的对极了,这种女孩子家的事情,公子一个男人,为何这样上心呀?
无奈未来夫君这样坚持,她只好抹去唇上的粉色,又挑了些艳丽的红色轻轻涂上,缓缓抿开。
大红色,艳丽瞩目,如血似火。方花这样娇俏的小人儿,没有人会将她与这样浓烈的血红联想在一起;可真当她涂上这样的红色后,那画风突变……
樱桃小嘴,耀眼无双。本是那样不容人忽视的颜色,配上她清丽的容颜,那双眼里的清澈水润,如此不搭的风格,呈现在她脸上,却又融合的,恰到好处。
方昔名满意的勾了勾嘴角,倒是方夫人,她惊讶的起身,走近方花,上下细细打量。
方花被她瞧的后背发凉,“夫人,是不好看吗?”
“不不不!好看,很好看!”方夫人一直以为,红色的口脂很是俗气。她看过很多女子涂着红色的口脂见人,要么俗气不堪,要么驾驭不住显得不伦不类;可她没有见过,像方花这样,不论何种颜色,搭配她这张小脸,都漂亮的惊人;尤其是这红色,将她整个人从清丽转变为艳丽,明艳不可方物!
可是方花郁闷了,两种都好看,那她到底要选哪个呢?若是等一下这两人又争论起来,她到底要听谁的呢?哎哟,还没进门,就这样难过了……只是,没等她郁闷到头,那两人,却是已统一了意见。
“就红色吧。”方昔名一锤定音,方夫人也跟着点头。
还不等方花奇怪,方昔名已经起身,拉着她转身就走。
“娘亲你收拾下,我带她去书房练字。”
练字?方花眼下一点都不想练字!她稍稍挣扎了下,不满的开口:“公子你自己去练字吧,我去收拾桌子。那些都是夫人买给我的东西,哪里有让夫人动手的道理?”
“公子?我说我不想练字,我想去大厅。公子你听见了吗?”
可是不论她说些什么,方昔名充耳不闻。他拉着人,强势的往前,终于到了书房,一脚踢开书房的大门,在方花尖叫声中,一把把人拉了进去,反手压在了门上,不管不顾的亲了下去。
那样猛烈的动作,方花被他踢门的动作吓的不轻,下一刻,又被他这样亲住,脑袋里一片混沌,只觉得这样的公子,好陌生。
“呜呜呜……”
他太过强势,亲的方花嘴唇都有些疼了,可他还是不放开。那舌头所到之处,让方花的心都跟着上上下下,紧绷不已。原来,这就是亲吻的感觉。缠绵悱恻,激动人心。
就在她快要窒息时,方昔名才缓缓从她唇上离开。两人都粗喘不已,她水亮的双唇上,是被他狠狠疼爱过的痕迹。红色的口脂早已模糊一片。清甜的香气弥漫在两人口中……
方昔名满意的摸了摸她的小脸,天知道,她涂着口脂,懵懂看向自己的时候,他又多激动。激动到,想要不管不顾的将她压在身下……她即将成为自己的妻子,等着一天,他已等的太久,久到如今见到她,都觉得,已要控制不住自己的动作了。
他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颤抖:“喜欢吗?”
喜欢?喜欢什么?他的吻?说实话,不是很喜欢。太激烈了,让方花有些喘不上气,很累!可是方花不敢说,她俏生生的点头,水亮的双眸里,倒映着方昔名的剪影,无端让人觉得,缠绵的很。
“喜欢就好。”伸手抚了抚她红润的双唇,将上面的口脂擦拭干净。两人气息交缠,肌肤相贴。直到此刻,方花才有种即将要嫁给公子的真实感……
他们的亲事,定在了下月初八。以方昔名的意思,什么黄道吉日,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越快越好。方夫人也想要早点抱孙子,既然儿子这样喜欢,早点娶回家也好。于是翻翻黄历,赶上下月初八是个好日子,宜嫁娶。
不过半月的准备时间,方夫人忙里忙外,却是一手布置的妥妥帖帖。方府一片热闹,红红火火的,热切的很。
自上次与钱府的亲事告吹之后,方夫人自觉丢人,很少在人前出现。可是这次,方昔名娶亲,她逢人就笑,即便在人看来,方公子娶了自己的贴身
丫鬟做妻子很是不符身份;可方夫人这样乐意,旁人有哪里能说些什么。
“哎呀,说过了,这花窗要这样贴,摆正一些,不要歪歪倒到的,成什么样子!”
“哎哟,这合欢树别摆在这,要正对着新房!”
“这地毯给我铺的端正些……”
方花没有娘家,方府就是她的娘家;方夫人忙的满头大汗;瞧着人来人往的方府,第一次觉得,娶媳妇,也是挺累的。好在方花懂事,跟前跟后的伺候她,给她端水打扇。
“夫人,你累不累,要不休息会吧。”
方花眼见方夫人忙了一个上午,一刻不停歇的到处走动,实在佩服。那些前来布置的人,置放的物件太多,以至于整个方府都变的满满当当,没有余地,让人找不到下脚的地方。成亲,果真费心费力。
方夫人点点头,拉着方花去了后院。好在后院清净,方夫人忙了半天,此刻闲下来,又见方花巴巴的跟在后头,倒是笑了。
“你这个新娘子也别跟着我了,去瞧瞧他们送来的喜服合不合身。”
“喜服?”方花眼神一亮,是个女子,谁不对婚服充满憧憬。
“对呀,你还别说,原本我定的那套喜服我满意的很,都付了定金,让裁缝加紧赶制;可昔名非要自己挑选,无端端耽误了不少时间。不过,他倒是也有眼光,那套喜服,的确是比我那套更加要适合你,你瞧了,一定满意。”
“公子挑的?”方花觉得惊讶,公子竟然,会对这些事情,都务必在意吗?
方夫人拍拍她的小手,笑的温暖:“我儿子他啊,很喜欢你呢。因为是你,所以他处处上心。你以为,这婚事是我一人在忙?其实啊,那些物件东西,所有的彩礼嫁妆,都是他一人准备好的;我这做娘的,不过是帮他打理这些而已。”
眼见方花动容的很,方夫人满意的弯了弯嘴角:“你也别太感动了,终归以后是你们过日子。你们好好的,多给我生几个白白胖胖的孙子,我就高兴的很!行了,你也别陪着我了,去试试喜服吧。”
方花从她这边离开,大步飞奔着去厅中看喜服。公子给她挑的!
果然,大厅桌上摆着一个硕大的托盘,最上面的是镶嵌着宝石珠翠的华丽凤冠,那一颗颗在亮光下闪着极致华丽光晕的宝石,每颗都硕大无比,真真是奢华至极!金灿灿亮闪闪的模样印在方花眼中,早就不能言语,压在凤冠下面的婚服,大红的料子,上面每条纹路,每节花纹皆是金线绣成,细密的针脚对得起江南十二位顶级绣娘的连夜赶制,这套婚服,已是不能用价值来衡量!它的夺目,让人一眼看上去,很难移开视线!
这,是公子,给她,挑的婚服!
这样耀眼夺目的嫁衣,她,如何受得起?公子,又是怎样,做到将这样的婚服,摆在了她的眼前!
这样的嫁衣,她一个没爹没娘的丫鬟,要怎样努力,方才能配的上?
方花感觉到面上一阵温热,竟是她流泪了?她不由自主的哭了,为什么哭?因为公子对她的用心,还是她知道,自己对不起公子对她的用心?
“小花姐姐,公子唤你去书房。”小莲摇曳而来,语气里已是几分不满。方昔名让她唤人,他是真的只把自己当成一个丫鬟的,可越是这样,小莲心中,越发的不甘心!
她一走进厅里,就看见那方花傻愣愣的样子,轻哧一声,寻着方花的眼神看去,却让她也,驻足在了原地。
“这……”她不可置信,只觉得,眼前定是出现了幻觉。那样不像凡间之物的喜服,是方花大婚之日的婚服?方花她,如何配得上?
再也顾不得克制伪装,小莲一个箭步上前,站在桌前,盯着那托盘之物,嘴唇微抖:“这是你,成亲之日的婚服?”
方花眼下,心中已是混乱一片,哪里还察觉的出她的反常。只是,她这样提起,方花只得点头:“是公子准备的。”
公子准备的!小莲心头泛酸,更多的,已是妒恨!方花何德何能,能配上这样的喜服?这喜服,便是官家小姐出嫁,也不见得会穿的上;它像极了尊贵无双的妃嫔钦封时,耀眼于人前的,唯一之物;而不同的是,它,是正红色!
“你要穿着它与公子成亲?”
方花奇怪,喜服都送来了,自然是成亲是要穿的;不穿着它成亲,难道还有其他?
“自然是成亲时穿戴的呀。”
小莲抬起头,毫不掩饰眼底的神色;她瞧着方花面上的幸福,只刺激的她心头泛疼。明明是一样的,明明自己比她更加聪慧伶俐,为何老天却如此不公?不!那人说的不错,方花没有资格享受这些,她不过一个愚蠢的丫头,哪里能享受这样尊贵的待遇!不,她不配!
方花瞧着她,脸色苍白,眼神闪动,担心她哪里难过,还上前扶了她一把:“小莲你怎么了?”
“没,没怎么。”
“我知道,这几日府里忙了些,你若是累了,可以
回去休息下;不要担心府里忙不过来,我会多照看的。”
“那,就谢谢小花姐姐了,我有些头晕,先回去休息。”
等她出了大厅,方花捧着托盘笑的一脸幸福;而小莲却在行走间,脸色变沉。这都还未成亲呢,就一派少夫人的做派,不要担心府里忙不过来?是在警告我,一个丫鬟不要管那么多吗?这方府是你方花的地盘吗?你会照看,是啊,你即将是方府的少夫人,自然会多照看。
可是方花,我不会让你如愿的!她说的没错,任何事物,都是要靠自己争取的;我小莲自问没有一点不如你,你可以让公子喜欢,我一定也可以!只要你,从公子的眼前,消失,他才会将目光,转移到我身上!你别怪我,要怪,只怪你太过愚蠢,没有脑子,才会被人算计!
书房里,面对方花的追问,方昔名难道有些犹疑。他放下笔,眼含询问:“不喜欢吗?”
“你先别问我喜不喜欢,是我先问你的,那喜服,你是如何做到的,那般耀眼瞩目?那得花了多少银两啊?”
方昔名双眼一眯,已是几分不乐意的样子:“你不说你家公子有钱的吗,有钱人自然有有钱人的消遣,不过一套衣裳,你不喜欢,扔了重做便罢。”
果然,公子道行高深,她不是对手。方花败下阵来,只好乖乖点头:“我喜欢,喜欢的不能再喜欢了!那样的喜服穿在我身上,也不知道会叫多少人瞅着难过。”
“他们为什么难过?”
“一朵鲜花披在牛粪上;喜服是那朵花……”
方昔名不由莞尔,他伸手抬起她垂下去的小脸,左看右看,装模做样道:“嗯,是跟牛粪挺像的。”
“一定要这么打击我吗?”
“是你自己先提起的。”
方花被噎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愤愤的从他手里逃出,决定将心里的感动都去除干净!
“我去夫人那里帮忙,公子,你就自己一个人写字吧!”
她跺脚离去的样子,逗乐了方昔名。他眉眼弯弯,凝着她离去的背影,久久不曾移开视线。
晚膳时,方花还记着公子打趣她的话,小心眼的不与他讲话。方夫人瞧瞧这个,又看看那个,乐了。
“你们吵架啦?”
那满怀期待的样子,实在不像个为人母的姿态。倒是一旁的小莲,竖起了耳朵,细细听着。
方花沉默低头,方昔名却吃的心安理得,还抽空回了他娘一句:“你想太多。”
方夫人明显不信:“那为何你们都不讲话,平常咱花儿不是话最多吗?”
方花被说的脸红,埋头扒饭;方昔名瞧了她一眼,好整以暇的替她夹了筷子菜,又回身冲他娘解释:“婚前恐惧症,你要理解。”
方夫人了然,只觉得这小两口真是有趣。儿子是永远的一副面孔,不见表情;可心底却最为柔软,对方花的深情,怕是这时间任何男子都比不得的;而方花呢,小丫头脸皮薄,可却最为纯粹;两人之间的感情,见过这么多年的接触,怕早已是融进了骨血,虽然看不见,摸不着,可却已是,密不可分。
“花儿啊,你别害羞;女人都要经历的,你该开心才是。”
“我……”方花有口难辨。婚前恐惧症,什么东西?她是在恼公子对她的埋汰好吗!
“即将穿上美美的嫁衣,戴上美美的凤冠,这世上得有多少女子羡慕于你,有什么好恐惧的呢?”
“我没有……”
“要实在紧张的话,明天随我上街置办物件去,全当散散心。”
“……”全程无语的方花只觉得,公子与夫人真是母子,霸道独~裁的气势如出一辙。
听到此处的小莲却是笑的开心:“是啊小花姐姐,你若是觉得府里动作太大有些压抑,你随夫人出去走走,散散心也好。”
小莲收到公子递来的冷厉目光,强压住心底惧意,努力维持着面上的笑意。
夫人和小莲都这样说,方花哪里还拒绝的了。她默默点头,方夫人倒是很高兴,不管儿子不赞同的目光,她一拍手,此事就这样定了下来。
小莲掩去嘴角的得意的笑意,猛的扒了几口饭。公子与方花的婚期将近,她眼睁睁看着,毫无办法;可让她就这样接受公子大婚的事实,她,受不了!
方府热闹了一天,终于在夜色临近时,安静了下来。方夫人回房休息,方花被方昔名拉着去书房练字,余下小莲一人,对着满桌的碗筷,手指紧拽。
他们,都将她看着丫鬟;可她,绝非愿意做一个丫鬟!
夜半时分,方府的大门被人从里面打开,吱呀一声,在静谧的夜里,格外刺耳。好在大门远离房间,这会儿,该是无人知晓的。
空旷的道路上不见人影,小莲抱着双臂,站在黑暗的路上,有些害怕。
“出来!”
街面回荡着她嗓音,那声音越传越远,直到消失于无边
的暮色里。
小莲左右探看,并没有她要找的人;她只好转身,准备离去。只是在她转身时,背后却有人声传来。
“怎么,在找我?”
黑暗中渐渐走出一人,身形窈窕,嗓音轻柔。可小莲绝不认为她是个柔软的女子。
东方玲走进她,嘴角带笑,眉眼清明。若非场景是这种时候,这样的她要人见了,只会心生喜欢,百般接近的。
“你,上次说,会帮我的。”
“自然,只要你愿意配合我,我自会帮你。”
小莲稍稍心安,她深吸口气,努力保持着镇定:“公子的婚期就在五日后,在这之前,若是没能阻止,他们就真的成为夫妻了!”而她,就注定只能是方府的丫鬟,以公子的脾性,她怕是在不能又任何念想!
“你想要我如何?”东方玲可是在慕笙楼打拼过的人,其手段头脑,哪里是这些为奴为婢的小丫头可比。不动声色间,她已成功的让这个小莲,为自己效力了。
“夫人约了方花明日上街置物,你不是和方花有怨嘛,没有公子在她身边,是你下手的好机会!”
东方玲倾身凑近她,笑的明艳:“真是个好姑娘,你想让我如何谢你呢?”
听到谢字,小莲急忙开口:“只要你将方花掳走,离方府越远越好,不管你对她如何,只要她此生不再出现在方府,就是对我的感谢了!”
东方玲朝她点头,表示知晓。小莲见此,就要转身回去。可东方玲,并未想过就此放她回去。
“你就这么走了?”
小莲一愣,这女子还想如何?
“别怕啊,我又不会对你如何。我只是好心提醒你,你以为那方花离开了方府,那方昔名转移他的爱,继而喜欢你了吗?”
自然不会,小莲清楚,公子那样的人物,是不会轻易爱上谁的。只是,若是方花存在,公子便不会多看她一眼;只有方花离开了,公子,放有机会对她,产生感情。
“我帮你啊,帮你得到方昔名。”
得到公子?这诱惑太大,小莲经受不住,只能上钩。
“你,要如何帮我?”
在小莲的注视下,东方玲从袖中掏出一瓶药物,瓶身小巧,看着倒是精致的很,却不知,其中之物,是何东西?
“这,是什么?”
“让你得到你家公子的东西。”
小莲咽口口水,有些察觉:“莫不是……”
“不错,男女欢好,情不自禁。”摇了摇手里的瓶子,东方玲笑的魅惑:“只要将它道上一滴掺在水里,无色无味,丝毫察觉不了。这东西,药效厉害的很,你家公子情迷之际,若只有你在旁边,你觉得,又会发生什么呢?”
小莲早已满脸通红,她一清白姑娘,哪里经历过这些,只是这样被东方玲提及,她心中,竟有了几分欣喜。
“到时候,生米煮成熟饭,你家公子,难道还会转头不认不成?至于喜欢,等你做了少夫人,有的是时间与你家公子培养感情。”
被她这样一会说,小莲鬼使神差的接过她手里的瓶子拽在手心,不发一语的转身离开。她的模样,是东方玲熟知的,志在必得。
感情会蒙蔽一个人双眼,使她变得与真实的自己,相差千里。那小莲,执念太深,妒忌太重;被人稍加利用,就会不计后果的做出一切。
那瓶中,并非chun药,而是毒药。方昔名亲手射杀了解宴,她又岂会让方昔名,活在世上!利用小莲去下药,得手了固然高兴,若是失手了,她也会擒住方花,诱他前来!
方府一大早,与往常一样,被方花弄的,鸡飞狗跳。
“为什么不准去啊?昨天都与夫人说好了的!”
“我说不准就不准,娘那里我去说。”
“不行!我就要去!明明答应好的,夫人都准备好了就等我了;昨天说的时候,你不出声,现在又来阻拦我;公子,有的时候,你挺让人气愤的!”
“是不是最近胆子养肥了,所以敢跟我顶嘴了?”
“可明明是公子你不讲理呀,你若说的有里,我一定不会反驳的!”
方昔名拽着方花的胳膊不放,两人在书房门前拉扯着,一个要走,一个不让,吵闹间,连方夫人都闻声而来。
“哟,这一大早的,干嘛呢?”方夫人笑眯眯的瞅着那小两口,两个俊美的人站在一处,果然赏心悦目。她家儿子是一如既往的清朗俊逸;倒是方花,知道今日要出门,特意穿了件水红的衣裙,外面罩着纯色的丝绸罩衣;长发散下,只在上面插了根素白的玉簪;小脸不施粉黛,却美的耀眼。这样的人儿,方夫人倒是有些知晓,儿子为何不让她与自己上街了。
见夫人来,方花更觉得羞愧。说好要与夫人上街置物的,眼下公子又不让她去了,这可如何是好?
她还在为难,那边方昔名已经替她开口了:“方花今日要
陪我练字,娘若是要买些什么东西,叫小莲一同去吧。”
自从他们两回来后,她家儿子是越来越放肆不顾了。以往还会顾着方花的意愿,如今,眼看着两人就要成亲了,他对方花的占有欲也越加厉害;平常拘着陪在他身边不离一步,如今越发过分,竟然连方花跟自己出门的时间,都不给了。
方夫人只觉方花可怜,这丫头本是好玩多动的年纪,被自家儿子这样管着,不见发怒已是脾气好;这要是成了亲,日日对着夫君,不与外面接触,那可如何是好?不行,她这做婆婆的,不能由着儿子胡来,媳妇是要给她生孙子的,得好好对待。
“昔名啊,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昨日说好花儿要随我去置物的,你怎么能不放人呢?再说了,你练字一个人不行吗,要是方花练字,以后时间长着呢,急在这一时吗?”
他娘永远一副不嫌事大的样子,方昔名有时候想想,他与他娘的性子全然不同,倒是方花与他娘性子相近;方花真的不是他娘亲生的?肯定不是亲生的,要是亲生的,那还得了?
“练字讲究的是持之以恒,若这样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又岂会有成效?”
方夫人不满,这孩子,一点面子也不给她。
“她一个小姑娘要什么笔下生花的?她将来是要做你的夫人,专心带孩子的,你让她学的一手好字,有什么用处?日日写来给你过目?”
方昔名与她实在说不通,眼下,这一大一小的两个女人,直愣愣的瞅着他,神态认真。一个是他娘,血脉相连,一个是他未来妻子,一世相伴;他心底的那一丝不愉渐渐消散,抓着方花的手臂,也轻轻放下,背过手,落下一句:“早去早回。”
方花顿时一阵欢呼,急急跑向方夫人身边,挽着方夫人的手臂,蹦跳着离开。
不远处一直盯着此景的小莲,也呼出口气,放下心来。终于,方花终于,出府了。她眼神一闪,捏紧了袖间的瓶子,迈出步子,朝大厅,去备茶水……
“夫人,估计日就是婚期了,咱们还要买些什么东西呀?”
方夫人被她挽着,倒像是养了个女儿般的贴心。心头一时温热,语气也很是轻柔:“你没爹没娘的,平常姑娘家该有的,自然都得替你备好;再说了,你一个小姑娘,又什么都不懂,我这个做婆婆的,不得多费点心思才行?”
方花听的眼眶一热,开口已是几分哽咽:“夫人……你待我真好。”她以前还对夫人诸多害怕,总害怕有一天,会被夫人赶出府去。没想到,竟有这样的一日,夫人牵着她,无比周到的替她准备成亲时的物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