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群众一般不会穿剧组的鞋,家里随时备着几双,要拍什么戏就穿什么鞋子。到剧组第二天王成阳就跑到附近村子找人做了鞋,价格便宜,二十块一双。
“谢谢。”宋雪感,感觉很枯燥。
“停!那两个人怎么回事?东张西望脸入画了知不知道,手表为什么还戴着?”
对讲机里导演开始骂人,副导跑上前一看,有个男学生手表不知道为什么没摘,刚刚不小心露出来。
“对不起导演,我不是故意的。”
手表放在口袋,学生连连道歉,之前他嫌弃麻烦手表捋到小臂,时间长滑下来了。
“注意点。”副导欲言又止,看了眼边上站着的高井,嘴里脏话咽下去,黑着脸看向脸入画那个女学生。
“你们是群演,除了站前面那几个,其他人脸是不能入画的,不要东张西望!”
群演担当各种背景人物,你这里露脸,哪里露脸,一会是农民,一会是小贩,一会是路人,观众看了出戏不?
副导能理解这些新人心理,都想露脸让人记住,但这哪是你想露就能露的?一个群演害的全组加班重拍的事不是没有发生过。
“这一遍从来,谁再敢入镜别怪我不客气,真特么把这当你家了?”
阴沉的脸色,凶恶的语气,表面上副导呵斥的是老群演,其实说的是这帮学生。
没人敢吭声,重拍一次,这次是没人乱露脸,不过有几头交头接耳,居然笑着聊天。
导演棚,徐丁差点没把茶杯给砸了,这么简单的戏接连出现两次低级失误,人家殷陶和张毅酝酿半天情绪,等来的就是这个?
不过一想到这些学生是方景放进来的,还是把气忍下去了。
“老王!你是怎么做事的?想不想干了!这么点破事都交代不清楚……”
学生那边不能出气,徐丁把气撒在副导头上,一顿劈头盖骂。
本来就憋着火,副导也受不了,这特么关他什么事,千叮万嘱还是有人犯错,换平时早就让滚蛋了。
“那个女生!说你呢!耳朵聋了没听见是吧!吃碎米长大的?我艹,你,你是听不懂人话是吧?剧组这么多人都能好好的,就你……”
被骂的是个漂亮女生,被指着鼻子这么骂,眼圈一红就要哭,周围男同学看不下去,对着副导道:“差不多得了,有必要这么凶吗?导演都没说什么。”
边上,王成阳笑了,上一个敢跟副导这么说话的坟头草几米高了。
剧组副导打人的事很少发生,骂人是常态,很多大导演在外面文质彬彬,到剧组也是忍不住说脏话。
骂你肯定是因为你演不好,有错就要认,挨打要立正,说你几句就要顶回来,导演不用混了。
副导脸色涨成猪肝色,多久没听见有人敢这么跟他说话了?你特么要是大咖也就算了,骂我孙子我都认,一个小群演也这么拽?
“老王,注意身份。”对讲机里,徐丁声音传出,也是压着火。
沉着脸,副导喝道:“再来一次,谁要死出现失误就给老子滚!”
空气凝固,老群演战战兢兢深怕被连累,北电学生倒是没在意,在他们看来这是副导妥协。
“王成阳!你过来跟喊,我上厕所。”
“哦!”
拿着大喇叭,王成阳跟着站在外面跟着群演跑,指挥他们到哪停,到哪开始说话,这次没人失误,很顺利过了。
第二场开始,跑前面的有两个学生,他们有几句台词,是和张毅对话,问为什么不发工钱。
“陈总,我们就是想要工资,活不下去了,这都俩月没发。”
“对啊,我家里还有老婆孩子要养活,你们不能这么剥削穷苦百姓,信不信我告你们?”
“大家静一静,我……”
“停!”对讲机里,导演发火,“谁让乱改台词,是老婆孩子?还有,那愤怒的和张牙舞爪是怎么回事,副导演没讲戏?”
“导演,我讲了。”老王刚上厕所回来就遇到这事,欲哭无泪,“当时还好好的。”
原来的台词不是老婆孩子,讲的是方言,也没有多余动作。
片场,学生朗声道:“我觉得这样更有代入感,肢体语言和丰富的面部表情也能表达出农民工被压榨后的正确情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