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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姨睡着了。
木一也趴在她床边睡着了。
可是我睡不着。
我打开房门,想出去走走。
去哪里呢?
我看到一段台阶,于是顺着爬了上去,原来是楼房的天台。
我坐在天台上,看着遥远的星空。
心里好像有一团乱麻,纠缠不清,而且越缠越乱。
“怎么了?”一个声音传来,我一惊,原来是木一。
他走过来:“怎么不去睡觉呢?”
“睡不着。”
他苦笑:“发生了这些事情,我也以为自己会睡不着,可没想到人累极了的时候,还是自然地想要睡去……可是就算睡着了,还是好害怕……害怕一醒来,就要看到一些不愿意看到的事情……”
“木一。”
“嗯?”他看着我,目光中带着疲惫。
“为什么,为什么选择我在你妈妈面前作女朋友呢?”
“因为,因为这个时候,你就在我身边啊。”
“就因为这个吗?”
“只要在我妈妈面前帮我圆谎,就可以了。回学校以后,这件事情就不会再困扰你了。”木一没有看我,他抬起头看着天空。
我看着星光下,他清瘦而又忧伤的脸,心底蔓延着一股说不清的失落感。
“我帮你去找你哥哥,好吗?”
“我这么努力都找不到,你又能有什么法子呢?”
“也许,也许我运气比较好呢?”
“好吧,如果你能够找到的话,请把他带到我妈妈身边。虽然她很少提起,可是她常常看着我发呆,我想,那是因为她想起了我哥哥吧。”
打电话给千山,请他坐火车到吉首来的时候,他在那边惊讶得大叫:“小雪,你在跟我开玩笑吗?”
我好像看到了他皱着眉头的样子,小声地说:“没有开玩笑。”
“你怎么会去我家乡呢?和谁在一起?为什么要我过来?”
“这些问题,我现在不能够回答你,能尽快赶过来吗?”
千山深深叹了一口气,然后说道:“好吧,谁叫我相信你呢……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吧。只是,只是别再放我鸽子,好吗?”
“嗯。”我在电话这边用力地点点头,然后将详细地址告诉了他。
门开了,木一从外面回来,拎着两个大大的纸包,老远就闻到他身上的中药味道,果然,他一进门,就很高兴地对我说:“听说这些中药很有效,治好了不少人。我这就去熬药。”
“等等。”我叫住了他。
“什么事?”他脚步不停地走进了厨房。
“没,没什么。”我定了定心神,向卧室走去。
“阿姨。”我一边削着苹果,一边轻声和她说。
“怎么了?”她打量着我。
手里的苹果皮是一个完整的圆,都说能完整地削下苹果皮的话,会有好事情发生,我的心情不由轻松了一点,将苹果递给她,一边说:“如果,如果木一的哥哥来看你,你会开心吗?”
她的手一松,苹果骨碌碌地滚到了地上。
我愣住了。
她直直地看着我:“木一找到他哥哥了?”
“呃……”
她别过脸去:“只怕他不肯见我。”
“为什么?”
“毕竟……毕竟当初我扔下了他,带走了木一。”
“他一定会来的。”我肯定地说,低头开始削另一个苹果,假装没看见她眼中的泪光。
这天,我和木一正在厨房忙活,忽然听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千山这么快就到了吗?
我的心砰砰地跳起来,放下手里的菜,几乎是跑着去开门。
打开门一看,我愣住了。
门外站着的人,却是我无论如何也没料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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