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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厅里，木一怔怔地坐着，手里拿着遥控器，电视上是健康频道——这些天，电视画面就一直停在这个频道。
小美从厨房出来，脸上带着笑：“木一，快来尝尝我的手艺。”
木一好似没听见一样，仍然直直地看着电视。
小美走过来，从木一手中拿过遥控器，啪的一声，将电视关掉。
木一抬头，不耐烦地看着小美。
小美看了我一眼，说：“小雪，杨阿姨该吃药了，你怎么不去看看？”
我走进卧室，阿姨的头偏向一边，静静地看着窗外。
“阿姨。”我不敢抬头看她，我怕，怕她也用千山那样的眼神看着我——我是最早知道秘密的人，却在这样的时候，将这个秘密在他们面前揭开，让他们一家人这样尴尬地见面……
我等着她责怪我，质问我，可是等了半天，只有一句轻轻的：“谢谢你。”
我猛地抬头，看着她。
她的面容这几天越来越憔悴了，一丝凌乱的的头发散在脸颊边。她深深地看着我，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我嘴巴动了动，想解释一下整件事情，却不知从何说起。
就这样默然地坐了半天，我才说：“阿姨，该吃药了。”我起身，将她扶起来，半靠着床背，然后将放在一边的中药端起来，送到她唇边。
阿姨张开嘴，没有喝药，却开口说道：“送我去医院吧。告诉木一。”
“去哪个医院比较好？”木一皱着眉头，说。
“如果可以的话，去武汉的医院吧！”我想了想，说，“吉首的医院设备水平有有限，再说，你还可以边上课边照顾她，很快又要考试了。”
小美的眼睛也一亮，说道：“是啊，我爸爸的一位好朋友是武汉肿瘤医院的，我们可以去找找他。”
“好吧。我这就去收拾东西。”
“这里没我什么事了，是吗？”一个声音传来，是千山。他斜靠在门上，淡淡地说。
他没有看木一，木一也没有看他——他们两个人自从见面后，就没有正眼看过对方。
木一没有做声，我正要说话，小美抢着说：“怎么会没你的事？你也应该陪着阿姨啊！”
“难道我不用上课，不用考试吗？”千山看着我，说。很明显，他是在针对我先前对木一说的话。
“你是在闹别扭吗？”我实在忍不住了，大声说，“你也要一起去武汉，能陪她多久，就陪多久！要知道阿姨肯去医院，完全是因为你啊！”
千山一愣，脸色变了变，“因为我？”
“是的，所以，请你暂时陪在她身边吧。”我的语气缓和了一些，“不管以前发生了什么事情，现在，请你稍稍放下吧。”
一阵沉默，不光我在等着他的回答，连木一也在看着他，似乎大家都在等他点头。
“那么，我是否应该打电话给我爸爸，让他也放下？”毫无防备地，千山语带讽刺地吐出了这样一句话。
“如果是那样当然再好不过。”小美迫不及待地说。我侧目看了她一眼。
木一极为艰难地开口，说，“他在哪里？”
这大概是他们见面这么久，第一次对话吧。千山扫了木一一眼，说：“我想，他应该在深圳。”
“那，你能不能请他回来一趟。我想这些事情应该让他知道。”木一的声音有点颤抖。“从那以后，我决定恨他……”“虽然我爸爸早就离开了我，可有时候照着镜子，还是会想着，我会不会像他……”这样的话在此刻浮现在我脑海中，其实木一在内心中，也是很想见到爸爸的吧？不光是为了他妈妈的病吧……
千山笑了，嘴角轻轻一扯：“你何不亲自对他说呢？”说着，他拨通了一个号码，然后将手机递给木一。
木一似乎是不相信似的看着他，然后接过手机。
一时间，整个客厅里的空气似乎停止了流动，一股紧张的气氛笼罩了我。
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透过电话传了过来，“千山吗？你爸爸出去谈事情了，你晚点再打来吧！”
一刹那，木一的脸变得苍白，他啪地关掉手机，递还给千山，然后头也不回地进了卧室。
千山对着我，微微笑道：“不是我不愿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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