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一行人回到石屋村,接走了王小三一家。我要继续回到忠义堡里,去做我的将军,去做我分内的事情。我知道师父如果在天有灵,是不会希望看到我因为悲伤而放弃自己的事业。
我身为典农中郎将,虽然主抓屯田生产,但是维护地方安全还是我的主要任务之一,很多山贼其实本都是老实本分的老百姓,只是出于生活所迫,被迫走上了打家劫舍的道路。比如说黄彪一伙。
于是我决定开仓赈济流民,并且招降山贼。扩大屯田的规模。这年代,人心和黄金的价值是等同的。
我决定放弃商业这一条路,专心的发展屯田。以前那些商人,也赚了不少了,如今局势这么严峻,中原大地一片焦土,让他们投资来发展屯田,实行股份制度。当然,控股方还是代表朝廷的中郎将大人——我!
这商人会不会放弃原来的高收益生意,去把钱投资到像屯田这样,收益明显不如做贸易的产业呢?还是需要一个有人脉关系的人来打点这一切,唯一的人选,就是方瑞了。
方瑞自从我封官之日起,就表现出了不满的情绪。看来他的鼻子还是很灵敏的,似乎嗅出了某种气味,也许他知道。我把重心转移到屯田上的时候,就是他方瑞在忠义堡里地位一落千丈的时候。
他还是来找我了。我把吸收商人入股搞屯田的事情说给他听。
“曹大哥!我觉得……还是继续我们的生意吧!”方瑞嬉皮笑脸的说,但是言语中却透着某种不满的情绪。
“搞屯田也是生意啊?”我笑着对他说。
“可是……屯田毕竟是靠天吃饭,万一遇上灾荒,可能会血本无归啊!”他收起了笑脸,皱着眉头对我说。
“哈哈!方兄弟你太多虑了,我们是为朝廷办事的,本钱也是朝廷出的。你这样瞻前顾后,是不是有点太自私了点?”我冷笑着对他说。
是时候拿朝廷出来压人了。现在我可是堂堂朝廷命官!方瑞那点小算盘我太清楚了,姑且不说别的,就说他这些日子主抓公关,不知道会贪污多少公款,不过看在他还有些成绩的份上,让他贪一些零头也就算了。可以小事化无,可是根本的路线上的问题,他如果敢跟我讨价还价,那我可绝对不能有丝毫妥协的。这是一个头领的尊严问题!
“曹大哥!难道你忘了你是怎么发家的么?”方瑞情绪激动的说道。
我当然不会忘记,当初靠着一个破烂手电筒和一个一次性打火机,就换来了我足以起家的本钱。我有今天,方瑞确实功不可没,当初利益巨大的盐铁买卖,也是靠他的运作才获得了成功,为后来成功收降黄彪打下了坚实的物质基础。
“方兄弟的功劳,曹某是不会忘记的……”我走到他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微笑着对他说。
其实我是这么打算的:等商人同意入股后,我会把商业上的事剥离出来,交给方瑞去独立运作,让他重新成为一个独立的商人。
我把我的想法告诉了他,看见他终于露出了笑容。这样一来,我可以放心把任务交给他,到时候我是决不会亏待这位伯乐的。
送走方瑞,张淦紧接着走了进来。
“豹哥!高句丽方面,断了咱们的铁。”他淡淡说着,语气很平静。
“他断就断去吧!现在咱们已经不需要他那些烂玩意儿了!”我笑着对他说。现在我军械农具应有尽有,还储存了大量的精铁。高句丽那个死胖子矿长,我早就没兴趣和他合作了。之前向我索取了大量黄金,后来我懒得花冤枉钱,就和他打了借条,估计他是看好处费不够,不给我们供货了。像他这样的吸血鬼,越早摆脱越好。
“这件事恐怕是要变天的征兆!”
门外飘来一句话,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宝龙,这家伙,每次都会提出独到的见解。往往每次还都能提到点儿上,他的意见,我不能不听取。
宝龙一身羽扇纶巾的打扮。这倒没什么,我们已经习惯他这身打扮了,可笑的是他还留起了一挫小胡子,我和张淦见了,都大笑不已。
“我说,咱们可没功夫在这笑了!”宝龙似乎一点也没有开玩笑的意思,无论表情还是语气都很严肃。
“不是我们想笑,实在是你这身打扮太搞笑了!“我捂着肚子。边笑边说。
“这高句丽方面断铁,肯定是有原因的,我觉得,他们已经开始在打辽东的主意了!”宝龙手拍了一下桌子,大声说。
我和张淦都不笑了,因为至少我从历史书上还看到点,高句丽曾经在统治辽东,直到唐朝辽东时才被收复,宝龙也不是在危言耸听。现在朝廷名存实亡,高句丽很可能趁这个机会,把辽东吞并了。典型的趁火打劫啊!难道,高句丽向辽东的渗透,正是从这西晋末年开始的?
宝龙的提醒,我还是当回事吧!我叮嘱张淦,并让他转告虎子,黄彪等,加紧时间训练。准备应付可能到来的战斗。
但是防备归防备,该搞的事情还是得搞。方瑞不负众望,拉拢了很多商人前来,投资屯田事业。和商人们签了契约后,我决定要给方瑞一些财产,让他自主发展去。方瑞现在控制着原忠义堡的几支商队,我可以像当年高晟扶持我那样来扶持方瑞,只要他肯答应。
没想到他答应的特别干脆,我心里高兴,本以为他会狮子大开口的。
如今局势开始紧张,堡里大部分兄弟都外出巡哨。内部的防备是相对空虚的。
但是这些都无所谓了,我相信没有谁能如此大胆,敢偷袭我的大本营。何况,我的弟兄可是训练有素的。高句丽人想入侵?等过了我这关再说吧!除非有叛徒从后面攻击……
这不,又有一伙山贼不知死活,前来袭击屯田区,被黄彪杀得大败,活捉山贼几十人。按照惯例,就地审判,做思想工作,然后去给我开荒种地,别给我惹麻烦。
我亲自去做俘虏的思想工作。结果和之前一样,被人千恩万谢,对于这些,我都麻木了。
“豹……豹哥!二当家的……二当家的劫了金库,往高句丽方向去了!”
一个兄弟气喘吁吁的说,身上还带着刀伤。我赶忙叫人先来为他包扎伤口,一边包扎,一边汇报发生的情况。
“我的二位夫人呢?”我急切的问。
钱是小事,可是我不想我的女人出什么问题。
“二位夫人都还好,只是……只是凤娘姑娘被方瑞挟持。哎哟……”他上气不接下气的说,由于刀伤,他说的时候还伴随着呻吟。
身后的宝龙坐不住了。他纵身骑上了一匹马,向高句丽方向追去,我一看这情形,留下黄彪继续看守俘虏,自己也带着几个骑兵跟着宝龙追去了。
我猜方瑞肯定行走不了多远,他这个人贪财,肯定会尽全力捞一笔。其实要全歼这些叛徒并不难,但是凤娘在他手上作为人质,最好别伤了她……
果然不出我所料,方瑞一伙确实没走远,我们的骑兵迅速的包围上去,把他们围在中央。
“方瑞!我不是答应要给你一些资产,叫你自行发展吗?你居然暗地里玩花招!?”我抽出钢刀,指着他,大声责骂!
“哼!你承诺的那些钱,够干什么的?”方瑞一脸不屑的说,“别忘了,你有今天全是因为有我,没有我,你能有什么今天吗?你早饿死在北丰了!”
妈的!对他太客气,终于惯出毛病来了!虽然我的家底有他一份功劳,但是也决不是他说的那样,没有他我就会饿死,大不了当时我不去做乡勇,如果他手里没有人质,我肯定会上去打他个半死的。
“你先放了凤娘!”宝龙在一旁用哀求的口气说。
“我呸!姓姜的!你算个什么东西?这么好的姑娘能陪着你吗?她可是我花了八千钱在妓院买来的!”方瑞说着,一把抓过凤娘,在她的胸上很抓了一把。
他已经疯了。
眼下要紧的是把凤娘先救出来。然后再打这些伙计们的主意。可是有些伙计是无辜的,可能只是受到鼓惑而已。或许这些人,可以能够拉拢过来。分散一下方瑞的注意力。然后,再找机会对付他!
“弟兄们!你们也和我曹豹一起吃了那么苦,我何时亏待过你们?我相信!你们是受到鼓惑或者胁迫,又或者一时糊涂,才做出这样的事的。如果你们能抓住方瑞,救出凤娘,将功赎罪!我不仅保证你们的安全,而且保证你们会得到比跟着方瑞多的好处!”我冲着那些伙计高喊。
人是可以拉拢的,结果,跟着方瑞的一些人在骑兵威力的震慑下,在我的感化下,在金钱的刺激下,统统反水。反而向方瑞逼去。
只见方瑞从怀里掏出匕首,指住凤娘的咽喉,大吼:“放我走,不然!我杀了她!”
此刻的凤娘估计已经被吓傻……连哭都没哭。只是脸色苍白,双眼无神的顺从着方瑞。
事态必须马上平息,虽然此刻我想起方瑞的功劳,但可是如今他已经铁了心要背叛!我现在作为军队的将领,不能让我的威严受到感情的亵渎……
我终于引弓搭箭,瞄准方瑞的脑袋……
听不到方瑞最后的嘶吼,只听到箭离弦的声音,我的大脑竟然在瞬间一片空白!
“啊!”
传来凤娘的一声尖叫,只见方瑞的脑袋已经被箭射穿,鲜血溅在凤娘的身上。吓的她不停的尖叫。
宝龙急忙跑过去,抱住凤娘安慰着,不忘记狠狠踢上方瑞的尸体几脚。
眼前这些原来的伙计,已经不能再信任了,就地分给他们一些金钱,将他们遣散回家。少数几个被胁迫的不愿意走,也不能强行驱逐,正好,留着赶车了。
东西已经全部追回。空旷的地上只留下了方瑞的尸体。
“豹哥!那人怎么办?不如?”宝龙问我该如何处理方瑞的尸体,我明白他的意思,是想把方瑞的人头带回去,尸体则暴尸荒野。
我突然想起方瑞说的话,又看了看腰间的弯刀,跨下的宝马。
“把他的尸体带回去,买副棺材埋了吧!”我淡淡的说。
“可是豹哥……”宝龙似乎还想说些什么。
“别说了!”我不容他辩解,让他住口……
忠义堡旁的山上,起了一座新坟,没有墓碑,但是绝对没有杂草丛生,那是方瑞的坟墓……
一个阴天,我在山上散步,这曾经是我当初攻打忠义堡,侦察时所在的地方,走着走着,竟然无意中走近方瑞的坟前。
“方兄弟,别怪大哥我不念你的好,都怪你自己太冲动……你的坟,我会定期叫人来打理的……”我独自站在方瑞坟前,自言自语道。
“典农中郎将大人!高将军的信!”身后向起了一个声音……
原来是乐浪来的信使,我拆开信,大吃一惊,身上竟感觉到丝丝寒意。信上说,高句丽已经不宣而战,向大晋进攻。乐浪正遭遇高句丽进攻,高老将军下令要我火速前往增援。
“变天了……”我自言自语。抬起头看看天。发现天空比刚才更加阴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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