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早已亮了,我说翀我要走了,我的故事已经讲完了,并不动听,还有点冗长。你把我一直努力想要逃离的回忆再一次血淋淋的摆在我面前,要我再痛一次,你真是残忍。翀笑笑,举起那只做坏了的蝴蝶风筝给我,他说很多事也许从一开始就是注定了,不管是这只风筝的命运还是别的什么。走的时候,翀说,也许有一天他再会做一只完美的风筝给我。我问他什么时候,他说,等你快乐起来的时候。
很多时候恍恍惚惚地觉得自己就是一只风筝,我想也许有一天,我会和这个有趣的男人再见面。
离开潍坊后,我又一次地在火车站茫然无措,每次我都不知道自己的下一站究竟该漂向哪里。以前小的时候,我想一个人去很多的地方旅行,可以看遍所有美丽的风景.我现在一个人走过这些地方,不是旅行,只是一场逃难.我是懦弱的.走过这些地方,我和安然的故事倾诉完了,这些东西讲完了,那会不会就此在我的生命中结束?我真的可以抛掉过往,一切重新来过吗?
我去北京看霏霏,这是我欠她的.从潍坊到北京的车程不长也不短,我不知道这一行的结果会是什么,也许霏霏已经有了新的生活,和一个爱他的男人结婚了,又也许霏霏还是那样,恨我,还有安然.这是我第二次来北京,第一次来,是带走我的安然,第二次来,是为我和安然赎罪.霏霏的爸爸妈妈见到我感到讶异.他们对我还算客气.霏霏不在家,我说我想见霏霏,想亲自跟她说声对不起.还有,霏霏毕竟和安然是结婚了的,现在我哥哥死了,我妈妈希望霏霏能够回去把手续办了.霏霏的妈妈哭了,她说,真是造孽,不知道我们家霏霏是欠了你们什么?你们已经把她逼疯了,现在还要来找她,要她再去面对她不想面对的东西,为什么要这样折磨她啊.还有你哥哥,我一直很喜欢他,他是个好孩子,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受伤害的人反而要来承受你造的孽呢!”霏霏的妈妈说的很激动,她恨我.
霏霏疯了,她住进了精神病院,那是一个近乎监狱的地方,我去看霏霏,她正在草地上晒着日光,她的手里拿着那枚结婚戒指,太阳的光线照到上面的钻石,发出耀眼的光.我走近她身边,我叫她的名字.可她显然不认得我.照顾她的护士说,她谁也不认得,有时候她爸爸妈妈来她也不认得,她每天都抱着一张结婚照还有手里的戒指,不让任何人碰,她总是说有人抢走她的新郎了.我看着霏霏,她原来是个多么美好的女子,原来毁灭只是一瞬间.
我给霏霏梳头,她不认识我,所以她并不抗拒,她专心地看着她的戒指和她的照片,这些就是她的全部世界.也许在这样的世界里,她才会快乐,不需要时时戒备和人作战,在这样的世界里,她有她自己的幸福,我们永远体会不了.
离开北京那天,我想起第一次见霏霏的裙子,那个时候我总是羡慕穿着一身红裙优雅高贵的她,她现在再也不会穿红裙子了吧,霏霏的爱在她自己的世界里继续盛开,永不衰败.
我回上海,我要把这些重新记录的故事整理出来交给出版社.这是最后一次了,我也想和自己做个了断,没有了安然,可生活还要继续.出完这本书,我想暂时都不会再写小说了.
我的风筝往哪飞了?看不见了,看不见了…..
回到上海,有种亲切的感觉.恍惚中觉得这才是我的家,逃来逃去最后还是回了这里.我还是先去了可可家,我需要在她家里暂住一段时间,再重新找个房子.可可见到我的时候,紧紧抱住了我.她说烟你终于回来了.
可可憔悴了,和男人有关.她现在单身,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事.我很后悔,也感到歉疚,在可可最需要我的时候,我却不在她的身边.男人,男人.为什么女人的悲哀总是和男人有关,这真是可悲的事情,可可没有和我多说什么.我们是两个同病相怜的女人.我和可可像以前一样互相依靠着,屋子里放一首歌不停循环,好听的旋律,里面有着阵阵女孩愉悦的笑声,我想起阳光照耀下的海滩,想起海浪拍打肌肤清脆的声音,以前听朴树的歌,他在阳光下静静唱:
那片笑声让我想起我的那些花儿,在我生命每个角落静静为我开着,
我曾以为我会永远守在他身旁,今天我们已经离去在人海茫茫。
他们都老了吧?他们在哪里呀?我们就这样各自奔天涯。
啦……想她。啦…她还在开吗?
啦……去呀!她们已经被风吹走散落在天涯。
有些故事还没讲完那就算了吧!那些心情在岁月中已经难辨真假,
如今这里荒草丛生没有了鲜花,好在曾经拥有你们的春秋和冬夏。
他们都老了吧?他们在哪里呀?我们就这样各自奔天涯。
啦……想她。啦…她还在开吗?
啦……去呀!她们已经被风吹走散落在天涯。
我把稿件送去审查后,开始找寻新的工作.悠儿悠还是经常和我在网上聊天,她问我还好吗.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什么才叫好?是过去,是现在,又或者是将来.在潍坊的时候翀说,风筝的寿命很断,大多数的风筝还没有放上天,就会挂在枝桠上死去,即使有的风筝放上了天,天上的风会刮跑了它,剪断它的线,可是真正的风筝必须要经受这些.我对悠儿悠说,我将来会很好.
可可的悲伤情绪无处不在,一直以来,她都是我的大姐姐,在我最无助的时候,她总是能够帮助我.可是现在她却被一个男人打败了.我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来安慰她,其实说什么都没有用,可可不是不明白这些道理.
一家电影公司和我签约写剧本,我想电影是个好东西啊,你塑造的东西一下子就可以在光影声色中生活起来了,那仿佛是一种生命的给予.公司分给我一套房子,不大,两室一厅,有厨房和卫生间,还有个阳台.我搬进了这间屋子,临走的时候我嘱咐可可一定要好好的.可可笑了,她说以前总是我对你说这话,现在没想到是反过来了.烟,你是长大了啊.
我的房子朝南,白天总有很好的阳光.我把窗户都打开,让它透进来,有点冷的季节里,阳光真是种恩赐.
楚遥告诉我她要结婚了,我说恭喜你了.楚遥的笑声有些苦涩,他说,烟你会回来参加婚礼吗?我说,好.
我放下了手头上的工作,回家.我从小长大的地方啊,可当我站在这片土地上的时候,为什么却是那样的陌生和惶恐.我去宾馆订了个房间,那里的床让我一夜没有睡好.
婚礼的时候我看见了楚遥,从他上次离开上海到现在,我们有很久没有联系过了.我说,楚遥,我真心的祝福你,你终于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了.楚遥的新娘站在楚遥的身边,很腼腆的样子.她长的不算漂亮,但很大方,听楚遥说她是他的秘书,对他很好,这样的结合,合情合理.
妈妈也来了,她看见了我,在那样的场合妈妈居然哭了.她说,烟,我的女儿.我抱着妈妈,妈妈老了很多.
我还是没有回家,我说我害怕爸爸,我也不想他见到了我生气.妈妈和我在宾馆呆了一夜,她说,烟,安然的事已经过了这么久了,我知道,这些日子,你一定也不好过.如果你不想回家,要继续呆在上海,也好.只是你要记得常回来看看妈妈.那天晚上的电视满是雪花,妈妈在我身边睡着,我爱妈妈.
离开家的时候,我和妈妈去看了安然.我在安然的墓前叫他哥哥,我说哥哥,你就好,你死了,我还活着.我来看你了,哥哥,你高兴吗?
我告诉妈妈,我去北京看过霏霏,她现在在精神病院生活.她像个孩子一样,守着属于她自己的世界.妈妈满是愧疚的说,我们把人家孩子害了啊.
回到上海的时候,天气开始渐渐热了起来,没过多久夏天是要来了吧.我喜欢夏天,一如喜欢冬天一样.夏天的时候,我喜欢听海的声音,那是什么也比不上的动听的旋律.我把屋子的窗户打开,傍晚的风就吹在我的身上.空气里好象有人在跟我讲话,可我却听不清楚他在讲什么.可可给一个休闲服装拍了个广告,大大的广告牌从我这里一眼就能看到.广告上的可可笑得春光明媚,没有一点感情留给她的创伤,傍晚的日光给广告牌上的可可抹上一层温暖的色彩,是的,她是坚强自信的可可,勇敢美丽的可可,一直都是.
我们一起许下宏愿,重新做人.
帮公司写的第一个剧本是关于一个记忆的故事.记忆是一条轨道,可是是条什么形状的轨道呢?故事里的主人公喜欢各种环形的东西,例如戒指,易拉罐的拉环,呼啦圈.她是个孩子,总是容易忘记事情,她不记得把自己的东西放在哪,忘记时间,忘记答应别人的事情.她一天天的长大,可身边总是孤孤单单一人,没有人愿意和一个什么都会忘记的人做朋友.她就收集一切环形的东西,她和它们做朋友.小女孩常常一个人在海边玩,她常常在海边捡漂亮的贝壳,然后送给在海边捡旅客遗留下的垃圾的老人.他是她唯一的朋友吧.女孩想要去爱,她看着周围一对对的人,总是感到很羡慕,可是她的记忆是苍白的,她知道没有人会爱她的.小女孩用各种各样的贝壳和环形的东西做了一个漂亮的模型,她得了那一年的一个设计大奖.有男人向她求爱,约会她,可是她只要睡过一夜,第二天她就想不起发生过什么事了.她离开了城市,她去了海边,安静地住在那里,捡她喜欢的贝壳,还有每天见到捡垃圾的老人说声,早安.
公司说这样的剧本没有情节,太沉闷,现在没有人要看这样的电影的.故事一定要紧张,扣人心弦,感情可以弄的复杂一点,要有一个贯穿始终的故事.
我把自己的剧本留下了,给它起了个名字叫<记忆的拉环>.
一次去商场购物的时候又见到了悠儿悠,她和一群人在一起,悠儿悠老远就叫我.然后和她身边的朋友说了几句就跑到我这了.悠儿悠挽着我的手,她说好久没见到你了.
我们去星巴克,悠儿悠看起来一样快乐,她像一个精灵一样,在她的脸上我总也看不到忧伤.她告诉我她现在没什么固定职业,经常更换,喜欢摄影,她说她想当一名摄影师.我笑说,那以后拍照就找你了.悠儿悠说,烟,你知道吗,你比以前更漂亮,现在的你,看起来没有那么忧郁了.我笑了笑,一个人不能永远背着一副沉重的担子上路,我要把它卸下来.悠儿悠似乎颇有感触,星巴克里放我熟悉的音乐,tatu的<30minutes>.
是午夜的时候接到妈妈的电话,她告诉我爸爸去世了.妈妈的声音冷静得令我害怕.我挂上电话,一个人躲在墙角抱紧自己.几个星期前,我还因为害怕见到爸爸而不敢回家,而现在,他却这样离开了我们.我再也见不到他了.我跑了出去,街上很安静,夜晚的风吹得我身上刺骨的寒冷.我拼命地跑.就像那个小时候逃避严厉的爸爸时候一样的跑.我一直跑到可可家.也许从小到大,除了安然,可可是我另一个避风港.可可用条大毯子裹住了我,她说,烟,我陪你一起回去.
我还是哭了,我对妈妈说,是我害了爸爸,妈妈你为什么不恨我?我害死了安然,现在我又害死了爸爸.他们都死了,可是为什么,我还活着!
我在爸爸的遗像前磕头,找出了很多年前生日的时候,爸爸送给我的一套古典音乐的cd,我知道其实爸爸一直都希望我会有出息,虽然我没有像他所期望的那样,但我知道他心里还是很爱我的.可是,我却是这样的伤害着他.我把这些cd都收藏好,坐在妈妈的钢琴前,我想为爸爸弹奏一曲.我有多少年没有碰钢琴了,记不清了.断断续续的音乐,生疏的指法,我不知道,如果爸爸听的到,他会不会高兴,会不会原谅我.
我和可可一起去以前我们小时候玩的那条小河,现在已经被填起来了,我们的家乡变了太多,所有小时候的记忆都已不复存在了.时间真是无情的东西,它悄悄地带走一切,了无声息,都不容你去挥手告别.原来一切这么容易就被时间的洪流冲走了.如果一切重来一次,沧海还会变成桑田吗?
可可开了一家花坊,在那里.被花团包围的感觉是那样舒服,花坊里有各种各样的花.我喜欢那每一种色彩,每一种芳香.以前我不喜欢花,总觉得那是离我遥远的东西,我把自己的心用坚硬的东西包裹起来,不管走到哪里,我都带着我的小仙人掌,它让我安心,让我不用担心它什么时候就会枯萎.可可说,新的生活又开始了.我点头表示赞同.我们捧着一团团的花,有种美好的错觉.每个女人都是属于花的,可可说的是对的.
那个女人长的很妖娆,她画很浓的妆,让我一看见她就不自觉的生出厌恶来.我问她要什么花,她没有搭理我,她只是径直走向可可的面前.她对可可说,要一束白百合.可可过去扎了一束给她.她并没有接过花,只是在花坊里来回地兜转.她对可可说,看来你过的也不错啊,阿k和你分开,对你也没什么打击嘛.阿k是可可以前的男友,我明白这个女人是来挑衅的.可可笑笑,对那个女人说道,你是来看看我现在变成什么落魄的样子,好来嘲笑我的吧.那个女人尴尬地笑了一下说,当然不是拉,我们以前也是同事,我是关心你才来看看你的.可可把一束花狠狠地甩向那个女人,她怒道,别跟我虚伪!我最恨人虚伪.你已经得到你想要的东西了,你的男人,你的首席广告模特.我在这里开个花店你还要来捣乱,可可抓起手边修剪花枝的剪刀说道,你赶紧滚,不然我就把你的脸当花来修.那女人显然是被可可的这种气势吓倒了,落荒而逃.可可看着那个女人跑了出去,竟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我说,可可,真是没想到你还笑的出来.可可说,不笑难道要哭吗?那个时候这女人跑到我家里来,她告诉我阿k和她好上了,还给我看阿k送给她的戒指.其实我心里觉得挺可悲的,倒不是为了自己,而是可悲自己一直喜欢的男人竟如此懦弱,连分手都要个女人来说.不过现在都过去了,烟,感情带来的阴影只有靠自己才能走出来的,很多你一直想不通的事其实不过是个活结,轻轻一拉就能解开.
可可的可贵我想就在于她自己的心境,她懂得怎样对一场无谓的感情放手.以前听过一个故事,有个四岁的孩子,把手卡在一只花樽里了,在厨房做饭的妈妈听见孩子的哭声很焦急,花樽很名贵,可是除了打碎,似乎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可以解救孩子的手.妈妈还是把花樽打碎了.妈妈叫儿子将手伸给她看看有没有损伤。虽然孩子完全没有任何皮外伤,但他的拳头仍是紧握住似的无法张开。是不是抽筋呢?妈妈又再惊惶失措。
原来,小孩子的手不是抽筋。他的拳头张不开,是因为他紧捉着一个十元硬币。他是为了拾这一个硬币,所以令手卡在花樽的口内。小孩子的手伸不出来,其实,不是因为花樽口太窄,而是因为他不肯放手。
感情的事很多时候都是盲目的.很多人在感情的问题上都会像那个孩子一般动弹不得.因为他们以为自己要的东西很简单,他们不去计较后果.甚至到最后还是那样盲目的执著.这样的执著只为了那区区十块钱,可是代价却是巨大的.孩子也许那个时候并不会懂得那个花樽的名贵,但一天他长大了.也许会为自己幼时的愚昧而悔恨.放手,换来的是更大的释放.
我看着身边可以笑的那么灿烂的可可,意识到了自己曾经的愚昧.我的执著换来的是自己最亲爱的人的伤害.我和那个无知的小孩没有分别.
我从可可的花坊捧了一大束的满天星回家,可可说满天星不过是装饰用的,没有人会真正把它用来养在花瓶里的.虽然这小小的花谈不上漂亮,可我却喜欢它们一蔟蔟拥在一起的感觉,那样的温暖,彼此相依偎着,谁也不会孤独.
接到翀的电话,他跟我简单的问好.那个潮湿的早晨,我一直记得那个胡子拉扎的做风筝的男人,只是没有想到,他也一直记得我.我告诉他我一切都好,我猜想着他的情况,给我打这个电话的目的.然后自己就笑了,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居然猜测别人的心思了.也许,不过是一个无聊午后,随意的问候罢了.
妈妈经常给我打电话,我知道她的寂寞.现在只有我是她唯一的亲人了.妈妈还没有退休,她依然在我以前念过的那个小学里教音乐.只是时间匆匆流过,物是人非.妈妈会问我,工作怎么样,生活怎么样,然后问什么时候回家去.妈妈说,烟,我现在只要你可以好好的生活就满足了.也许当一个人经历了这么多世事变幻后对生活的要求也就变的知足和豁达了.
晚上上网见到悠儿悠,聊着聊着,她竟和我说起了关于柏拉图的爱情观.我说我从来不相信这些,什么爱情观根本就是虚空的东西.悠儿悠却说自己很是信奉,还摘取了一些给我看夜风透过窗子到我的书桌作客,轻轻抚摩我的双颊.看着悠儿悠给我讲述的故事,陷如了一种思索中,我突然想如果那个时候我真的和楚遥结婚了,那么现在会是什么样呢?他或许不是我的树林中最好的那棵大树,可是我知道他会给我幸福.我发现自己的可笑,居然想这种问题,楚遥已经结婚了,而且即使没有,我还是不会嫁给他的.我思索着婚姻,是的,也许是该找个人好好嫁了.突然翀的面容在我脑海中闪过.
我关上灯,躺在柔软的床上.我多想问安然,如果我结婚了,你会祝福我吗?
这几天上海阴雨不断,我想,是不是到了黄霉天了?雨天就很少出门,房前的公路上在施工,我每天坐在窗前,就可以看到他们的工作,雨对他们而言根本没有什么影响.他们继续着自己的工程.这样的人,心中总有一个盼头,早一天做完工程就早一天可以休息可以拿工资.他们其实很充实.日子在脚下延续,他们走的那样塌实.我坐在窗前,下雨的天气总觉得很凉爽.公司要写一个新的剧本,给我大纲的时候,负责人特别叮嘱,情节很重要,一定要吸引人.我开始编造所谓的故事,一个爱情故事,有点俗气,灰姑娘与王子的典型范例.我一直都不相信这样的故事,在现实生活中,这样的故事太不可靠.可是观众喜欢这样的故事,人都是需要童话来安慰的,我这样认为.而我,为着生活,也写着与自己相悖的东西.人生就是这样无奈,还好我已经习惯了无奈.
雨天路滑,我在小小的窗户里看到了不少马路上发生的事故.最严重的一次,是一辆摩托车把一个老太太给撞倒了,后来什么交警,医院,电视台的人都来了,还好老太太并没受什么太重的伤.有时候还能看到在马路边发生的一幕幕爱情剧,打着红雨伞的女孩,打着墨绿雨伞的男孩,他们好象有什么小矛盾,站在路边也不走,互相也不理睬,两个人一直站了很久.后来墨绿雨伞走到红雨伞身边,在她的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红雨伞起先还是不乐意,后来两把伞就抱在了一起.每天到四点半左右的时候,还会有一队小学放学的孩子,被一个老师一直领着走过来.那些小朋友在雨中大声说着,他们的声音,我都听的到,例如,今天某某小朋友上课被老师批评了,因为他上课偷吃课桌里的苹果…..
这样的日子虽然整日在家难免寂寞,可看着马路上的人们和他们的故事,却也有一种充实之感.可可有时候也会给我打电话,花店里请了个人帮忙,可可就没有那么辛苦了.有时候,可可会去菜场买了菜过来煮给我吃.她说猜到我下雨天一定连超市也懒的去了.吃完了,我就把可可留下来,我们两个一起躺在我柔软大大的床上.聊周围发生的事情.我半开玩笑地对可可说,可可,要不我们两个人一起过吧.可可刮了一下鼻子,傻丫头,如果你将来实在找不到人来照顾你,我也不介意当你的老保姆.我们一起笑.
我现在已经很少做梦了.也不会常在夜里突然惊醒了.没有安然的日子里,我渐渐学会了释然,学会了一种新的生活方式.只有一次,我梦到了一只蝴蝶风筝,那风筝又和小时候安然和我放的不太一样,远方放着风筝的背影我看不清,等我想走近,他却又不见了.只有那风筝高高地在天空飞翔.
雨一连下了很多个夜晚,网上有人问我,一个人在家会寂寞啊.会啊,怎么不会.人都是害怕寂寞的.一个人的时候,会产生多臆想,编造一段段的故事.别人说,作家必然是要经受得起寂寞的人.可我不是作家,我不过是个混饭吃的小编剧.寂寞的时候怎么办,放电影看,听音乐.那天去逛音响超市,听到一首很老的歌,是王菲的<蝴蝶>.没有什么理由的,我买回了家,于是在下雨的夜晚,一遍一遍反反复复地听”.给我一双手为你依赖,给我一双眼看你离开.就像蝴蝶飞不过沧海,没有谁忍心责怪.给我一刹那被你宠爱,给我一辈子,送你离开.等不到天亮,美梦就醒来我们都自由自在”
从小到大,我一直都对蝴蝶怀有一种特殊的感情,我喜欢各种各样的蝴蝶.蝴蝶是美丽的,越是美丽生命越是短暂.蝴蝶又是一种生命蜕变的结果,它承载着一种坚韧和勇气,蝴蝶与沧海,那是永生的宿命.蝴蝶有蝴蝶的宿命.人有人的宿命.活着,不过是一种过程.
可可生日,我们一起呆在她温暖美丽的花坊里,我们一起吃蛋糕.我说我已经很多年没有过过自己的生日了.可可递给我一块蛋糕,烟,从今年开始,我每年都陪你一起过生日,女人要对自己好一点.
在我的生命中曾经下过一场磅礴的大雨,我一个人站在没有人烟的荒地上独自承受它所降临的疼痛与悲伤.倾盆的大雨也总有过去的时候,没有希望的时候,时间就是最大的希望.阳光就要出来了.它要撒在我们每一个人的身上,我要享受它,温暖甜蜜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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