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想着,姜锦遂笑了笑,半开玩笑半认真道:“这个嘛……是秘密,可不能说的。”
见姜锦不肯说,朱子锐倒也没打破砂锅问到底。
他家也是做生意的,知道这种涉及商业机密的东西,一般人都不会告诉外人的,所以他刚刚也不过就是随口一问罢了。
万一姜锦涉世未深说了,那算他的意外所得,是好事;若是她不肯说,他倒也不至于耿耿于怀,总归这种事情也不好强迫人家的。
更何况,他心里是打算和姜锦合作的,自然不会因为这点小事便得罪了她。
朱子锐于是自然的转了话题,径直夸起姜锦和她的火锅来。
“说起来,这火锅真是我吃过最独特的菜了,真不知道陈姑娘你是怎么想出这样神奇的吃法来的,你也太聪明了吧!”
“且这火锅辛辣滚烫,入口之后感觉整个身子都暖了起来,果然很适合冬日里吃。”朱子锐颇为真诚的夸赞道。
但姜锦听完就挺心虚的。
她其实很想说这火锅并不是她发明的,而是伟大的先辈们智慧的结晶。
至于她,只不过是个搬运工罢了。
——一个将火锅提前搬运到它还未诞生的时代的搬运工。
但这些话她又不好说,且说了恐怕朱子锐也不信,说不定还当她是在故意骗人呢!
想了想,姜锦决定还是不解释了,且让朱子锐他们自行脑补去吧。
于是乎,姜锦便只矜持的笑了笑,谦虚道:“朱公子谬赞了,小女子不过是从小干多了厨房里的活,日积月累,有了些微不足道的想法罢了,实在当不得您这样夸奖。”
说罢这话,因着担心朱子锐的彩虹屁还会继续吹个不停,姜锦不太想继续接招,遂飞快地转移了话题,问道:“对了,之前听朱公子问起温砚斋,想必你和陈公子是出来买笔墨的吧?”
“我听说柳树胡同那边有家文轩阁,卖的笔墨纸砚质量也挺不错的,两位公子一会儿若是得空,不妨去那里看看有没有合用的?”
文轩阁陈铭和朱子锐自然是知道的。
就像姜锦说的,那文轩阁的东西其实也不错,就算是比起从前的温砚斋也是差不了多少的。
只不过因着这温砚斋离景山书院更近些,且又是洛诚的产业,陈铭二人才更喜欢往这儿跑而已。
但如今温砚斋既已经转让给了姜锦开了酒楼,他们自然别无选择,只能去文轩阁看看。
毕竟笔墨纸砚这东西,可是读书时必不可少的工具。
此时被姜锦这么一提醒,酒足饭饱的陈铭二人这才想起自己已经出来许久了,也是时候该回去了。
陈铭于是放下筷子,道:“今日多谢陈姑娘的款待,你的火锅很是不错,想来开业后必定会客似云来,陈某就在此提前祝陈姑娘开业大吉了。”
说罢这话,陈铭想了想,忽然自腰间摘下了个玉佩,一边递给姜锦,一边接着道:“这个玉佩是在下的贺礼,还望陈姑娘不要嫌弃才好。”
姜锦万万没有想到,陈铭居然如此客气,竟要摘了自己的玉佩做贺礼。
她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心道:这人果然是个不愿意占人家便宜的愣子。
姜锦其实知道,陈铭之所以如此,是因为她之前说了,这顿火锅是为了感谢他前些日子的仗义执言请他的。
既是为了感谢,是她的一片心意,陈铭便不好说付饭钱的话。
但他又实在不愿意让她吃亏,这才硬摘了玉佩要来补偿她。
毕竟,说付饭钱不太好,但推说送贺礼借以补偿她的损失,就很名正言顺了。
其实说到底,陈铭也不过是可怜她这种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人罢了。
在陈铭看来,她们这种人,没有良好的出身,也没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所赚的每一分钱都是辛辛苦苦的血汗钱,本来生活就已经很不容易了,他又哪好意思让她因为自己而破费呢?
那样他会良心不安的!
对于陈铭的心理,姜锦可谓摸的门儿清。
可也正是由于她太清楚了,她才更不好意思收陈铭的玉佩了。
因为,相比起陈铭的赤诚和善良,她之前的小心机实在有些丢人。
姜锦这么想着,忍不住在心底长长的叹了口气。
她想,果然和善良的人相处才是最累的,因为他们总会让你不知不觉的自惭形秽。
飞快地摆了摆手,姜锦连连拒绝道:“这可使不得,这玉佩如此贵重,小女子怎么能收?”
“更何况原本我就欠陈公子一个天大的人情,好不容易今日借着这顿火锅能感谢一二,要是我这会儿再收了您的玉佩,那我不得欠您更大的人情吗?陈公子就莫要再难为我了。”
姜锦说什么也不肯收陈铭的玉佩,而陈铭又非要将玉佩送给她,两人你来我往的拉扯了好一会儿,到底谁也没有说服谁,
后来还是朱子锐看不过去了,跳出来打了个圆场。
他一把拿过那仿佛烫两人手一般的玉佩,一边塞回陈铭手里,一边道:“行了,你俩就别再推来让去的了,看得我眼晕。”
“要不这样吧,我给你们出个主意。”
朱子锐说他有主意,姜锦和陈铭不由同时看向他,异口同声道:“什么主意?”
“其实也很简单啦,陈姑娘既然觉得玉佩贵重,不肯收,那陈兄你就重新选个不那么贵重的贺礼呗?”
“反正陈姑娘的酒楼要三日后才正式开张,到时候陈兄你再带上新的贺礼来道贺,岂不显得更又诚意?”
“至于陈姑娘你嘛……”
朱子锐顿了顿,又道:“等酒楼正式开张时我和陈兄再过来道贺,你可不能再拒收我们的贺礼了,毕竟咱们也是要面子的嘛!”
“若到时候我们约了同窗一起过来给陈姑娘你捧场,而陈姑娘你却不接受我们的贺礼,不当我们是朋友,那我们可就要在同窗面前丢大脸了,陈姑娘你应该不会这么狠心的吧?”
朱子锐这话显然已是将姿态摆的极低了,姜锦又哪里还能继续拿乔?
她闻言就笑了,“这是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