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我现在来分配下任务,赵清你先招募一些敢战之士,组好阵型,守在各渡桥处,阻击敌军的前哨;钱风你就继续组织人马多造几座浮桥;郑明你去组织一些山民、猎户,将所有的弓箭集合起来,都交给他们集中使用;段兴你去清点下我们剩下的马匹车辆,派出五到十人去探探我们后撤路线的地形,以备万一;吴正你继续去重整溃兵,在后方重新布置一道防线。”
“是。”众人齐声回答到。
众人散去,都去开始自己的任务。这时,钱风走到张峰身边:“跟着我吧,到我那个什去做个伍长。”张峰点点头,没有说话,跟在了钱风后面。
从渡口这里看,原本黄巾军营上空的亮光逐渐减小,张峰知道,那里的战斗就要结束了,不出意外的话,黄巾应该是被击溃了。接下来迎接他们的将是一股更大的溃兵潮。张峰正在指挥士卒砍伐树木,突然,“咚咚”的声音开始响起,由远及近,越来越大。大地开始震颤,树木也开始发生哗哗的抖动声,枝叶开始发生晃动,林中的飞鸟也像受惊似的一窜老高,飞离这个是非之处。张峰望向整个西岸,一大股烟尘从那边升起,像乌云一样快速向渡口这边移动。前方逃窜的黄色巨浪涌来,后方紧追的正是一股红色巨浪,看规模要远小于前方的黄色巨浪,但一往无前之势要远高于黄色巨浪,整个黄色巨浪的浪尾不时地人仰马翻,被冲开几个口子,逐渐被侵蚀,黄色巨浪的规模在逐渐缩小,不时地有一小股红色冲到黄色巨浪中心时,黄色巨浪就会分出一小股阻拦,直至被吞噬,巨浪中心又于红色重新拉开了距离,如此往复,也不知能什么时候结束。
整个黄巾溃兵逃到渡口,势头顿时一顿,虽然有浮桥,但对于整个溃兵来说是杯水车薪,身体强壮的溃兵得以挤上浮桥,快速通过,其余的人只能涉水,整体的撤退速度被拖慢,留在西岸士卒开始挤成一团,喊叫声,推搡声不断,不时有人被推到,继而被后面的人踏过,在生死关头,根本无人关心别人的死活。
“快让开,快让开。让渠帅先走!”一座浮桥上传来的喊声让张峰心里一震。渠帅啊,就是波才了吧,在这种情形下能逃出来,命还真是大。但是在逃命面前无人理会这声音,大家仍旧各自逃命,依旧拥挤着向东岸逃去。
然而,不一会儿,人群却突然让开了个口子,原来是波才的亲兵忍不住动了手,凡有靠近的一律打到,由于波才的亲兵基本上是精锐之士,周围的士卒基本上都不是对手。波才的亲兵很快就清出了一条道路。就连原本已经走上浮桥的士卒也难以避免,随着波才亲兵清出的那片真空前进,浮桥上不断有士卒像下饺子般落下,在水中挣扎。此举像开了个恶例一样,不少人见渠帅这样做,也纷纷仿效,一时间落入水中的士卒大为增加,呵骂声四起。
波才在亲兵的护卫下快速通过渡口,不由得松了一口气。接下来就是撤往阳翟,波才在阳翟还留有两万兵马,以两万兵马为核心吸收这些溃兵,重整旗鼓,一定会给汉军一个好看。不过首要的任务就是在这里阻击住汉军的追兵,打断其追击的势头,才有宝贵的时间来做这些。
“这里是由谁负责?”波才经过渡口后看见颇为有序进行维持秩序的队伍,不由大奇到。
“禀告渠帅,是我,我叫俞岩,我是斥候营的一名队率,奉校尉之命在这里断后,并保护渠帅安全撤离渡口。”俞岩带着钱风从人群中走出,对着波才行礼。
波才看着正在行礼的俞岩心中不由怒气大盛,这么重要的地方不说要有一个校尉留守,也该至少有个军候率领。如果让波才知道面前的这个队率两刻钟前还是一个什长的话估计就要拿刀砸人了。不过波才对面前这个什长还是颇为看好的,在这种危急的时候能够留下断后,不管是主动还是被动都颇为难得。更不要说看他在渡口的布置,看起来就颇有能力,黄巾中就缺少这样的人才啊,要是这次他有这个造化成功阻击汉军并且活下来,升他个军司马都不为过。
“俞岩是吧,现在你就是屯长了,渡口兵力归你调配,我只要你守住半天即可。半天后你可自行撤退到阳翟。”波才看着俞岩说,“只要你成功后返回阳翟,你就是军候。”
俞岩没有想到,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他就升了两级,也可能是三级。不过这关口也没什么光一个空头军职也没什么用,除了能更名正言顺的指挥渡口这点残兵败将也发挥不了什么作用。不过波才既然这么说了,哪还有他反驳的余地。不过还是顺势提出了要求。
“渠帅,我们现在缺少兵器,不少人用的还是木棍竹枪,还希望渠帅给我们一点兵器。”在这种情况下,兵器就是立身之本。不过波才还是毫不犹豫地叫来亲兵队长:“你去,让兄弟们腾出一个屯的兵器给他。”
“多谢渠帅,末将等一定守住渡口至少半天。”俞岩喜出望外,一个屯的兵甲,还是波才的亲兵队的兵甲,在黄巾中也算是上等的了。俞岩随即命钱风点起部分弟兄去接收兵甲,这时波才的马匹也成功渡过渡口,波才翻身上马,临走时看着俞岩说:“小子,好好干,黄巾需要你这样的人。”说完一扬马鞭,双腿夹着马腹向阳翟方向奔去,身后的亲兵队紧随其上,激起大股烟尘……
波才撤离渡口没一会儿,西岸视野的尽头冒出了十几骑,马蹄作响的声音越来越大,汉军一骑接一骑的从视野中闪现,直到汉军中军大旗出现,高高飘扬,骑兵铺满整个视野。
汉军中军旗下,曹操、夏侯淳、曹仁看着整个渡口的场面,虽然撤退的较为混乱,但还是有组织的,特别是正在与前哨战斗那个队,虽然在不断地被汉军压的向后退,但仍维持着阵型不乱。
“黄巾中还是有些能人的。”曹操看着场面感叹到。
“一群乌合之众、丧家之犬罢了。能有多少战斗力,我看一个冲锋就能把他们击垮,孟德也太过高看他们了。”身后的夏侯淳轻蔑的说到。
曹操没有接上夏侯淳的话头,而是返身拿过原本擎旗手手中的大旗,高高举起,用尽全身力气向天空一刺,猎猎作响。
“汉军的将士们,贼军烧杀抢掠,破坏你们的家园,残杀你们的亲人,现在就在眼前逃窜,杀上前去,全歼贼军!杀敌……”
“杀敌!杀敌!”
说完曹操平举手中的长枪,一马当先冲了出去,身后的夏侯淳、曹仁护着曹操左右,整个汉军组成了以三人为箭头的锋矢阵,冲向河边。
原本滞留在西岸的黄巾顿时骚动起来,开始争先恐后地逃离这个是非之地。“稳住,稳住,不要乱。”俞岩看此情景,带着钱风、郑月及手下人马拨开人群,张峰也在其中,逆向在拥挤的人群中艰难地前进。终于穿透整个溃逃的人群,看见赵清还在带着手下的人马在与原本前来的汉军前哨战成一团。
“赵清,赵清,撤回防线。”俞岩对着赵清喊到。
赵清听见俞岩的喊声,放弃了正在缠斗中的汉军,撤回了拒马群,这些拒马都是刚刚张峰带领士卒制作的,拒马前方还挖了一些陷马坑,由于时间的缘故,坑并不多,也不够深,但是坑里都埋有削尖的木桩。
一百步、五十步。
“架枪!”随着俞岩的命令,黄巾依着拒马,枪头上举,枪尾抵地。
四十步、三十步、二十步、十步,汉军转瞬既至。
“准备冲撞!”俞岩在人群中发令。
“哄”的一声,汉军与黄巾正式冲撞,前排的黄巾架枪也抵不住马匹冲撞的巨力,枪杆纷纷折断,飞上天空。冲过这段的汉军手中的长枪也串着几个人,长枪入肉的阻力也让大部分汉军拿不住手中的长枪,纷纷扔掉手中的长枪,拔出马刀砍向敌军。当然也有不少汉军掉入陷马坑中,马腹被粗长的木桩穿刺,更惨的是那些撞上拒马长枪的,马匹发出哀鸣,疼痛倒地,有些在惯性下依旧向前冲去,落入黄巾军阵中,随即被乱刀砍死,有些倒地后被友方呼啸而来的战马踩踏,生不如死。
曹仁就是这其中比较倒霉的一个,眼看就要接近黄巾,挑开拒马,忽然感觉马头一轻,马下一空,整个人就要栽下马来,也幸亏曹仁武艺了得,危急关头,将手中的刀往地上一刺,借力一个翻身,稳稳的落在地上。看到马匹落入陷坑,马腹被刺穿,听见马匹临终前的哀鸣。向地上吐了一口唾沫:“呸,真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