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树在哪?”皇太后满面冰霜,今儿寿辰万般好心情都因完颜宗达的到来毁了。 ? w w?w .?8?1 zw.
小太监回道,冯侍郎大人在慈宁殿外候着,这会应该和达将军去驿馆了。
皇太后望向皇上,“皇上得好好教训一下这个冯树,金人不懂礼数也就罢了,他掌管礼部,竟然不知道没有皇上旨意不得进后宫大殿?”
“母后说的极是,儿臣会找个机会以示警戒!”皇上收回望向春雷琴的目光。“母后也乏了,该回寝殿歇息了。”
“嗯!”皇太后甩了甩袖子,赵伯玖忙伸手扶住皇太后的手臂……
“恭送太后!太后千岁千千岁!”
“恭祝太后松柏长青,永乐吉祥!”
大殿上一片热烈的声浪,早不似刚刚金使来时的安静无声。骆嫣心里好笑,就是这一群人在为百姓谋福?一个粗鄙的金使就让他们风声鹤唳了……
“秦丞相,冯侍郎前两日不是去扬州采办春礼去了吗?怎么这时会和金使在一起?”
“回皇上,冯侍郎的确去扬州置办春礼,不过此行得荣永禄协助,所以今儿下午就提前回来了。冯侍郎本来要参加太后的寿宴,只是金使要求出城迎接,才耽误了。这会子不好进慈宁殿见驾皇上和太后,就是怕一路风尘惊到太后……”
荣永禄?骆嫣和荣玘都不由得一惊。
“荣永禄?”皇上也记不得这个名字是谁。
“就是上次因为朱都尉误会的那个荣大人,扬州府引荣永禄,他虽没贪污受贿,还是变卖家里祖上传下来的产业,捐给国库二十万两,用于兴建水道……”
骆嫣听着,这个秦丞相句句为荣永禄说话,看来荣永禄复官有望了。
果然皇上“嗯”了一声,眉头皱了起来。吴皇后这时笑道:“众位爱卿,时候也不早了。皇上明日还要早朝,都散了吧!”
“恭送皇上、皇后。皇上万岁万万岁……”
骆嫣和荣玘随着众臣垂揖礼,恭送皇上皇后。再抬起头时,大殿上皇上和皇后已走了下来。从他们身前经过,皇上又看了看荣玘和骆嫣,“都叫什么名字?”
“学生荣玘,秋试新进的秀才。”
“小的骆,骆秭年。在城南书院学习。”骆嫣差点说走了嘴,才想起她以冒了弟弟骆秭年的名进宫的。
皇上点点头,指了指荣玘的琴,“这琴不错,有名字吗?”
“回皇上,此琴名唤春雷。”
皇上顿了一下,吴皇后也滞了一下脚步,轻呼一声,“春雷?”
皇上摆了摆手,示意皇后不可声张。太监宫女簇拥着皇上皇后。快步朝正门走去……
骆嫣觉得一直挺直的脊背顿时松懈下来,这一次进宫说不上是惊是险,是喜是乐,全没了当初的兴奋好奇,这会只想快快离开慈宁殿。
殿上的朝臣和夫人们三三两两往大门口去,荣玘拉着骆嫣的手站在人群最后。
“师弟,皇上和你说什么了?”
荣玘回身,看见赵伯琮不知什么时候立在了身后,忙笑了笑,“皇上问这琴叫什么。我说是春雷琴。”
赵伯琮点点头,陷入沉思。今晚金使突然造访,让一切都起了变化……好在皇上注意到春雷琴了!
“我这就安排人送二位出宫。”
骆嫣和荣玘随赵伯琮出了慈宁殿,送他们来的太监小顺子迎了上来。不待赵伯琮吩咐,就笑呵呵地道:“殿下请放心,奴才一定送二位公子安全回到东篱宝阁。”
“路上注意安全,尽量不要惹人注目……”赵伯琮嘱咐着。
骆嫣心里就奇怪了,她和荣玘不过两个平头百姓,又能惹什么人注目呢!想归想。骆嫣还是谢过赵伯琮,感谢他送来腰牌,让她能进宫里走一趟,也算不枉此生了。
赵伯琮本来有些木纳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弟妹此话严重了,皇宫虽不是人人进得,只要弟妹想来,伯琮定当想办法迎弟妹过来。”
“不过是玩笑话,殿下不必当真。”
“哪个要当真了!师兄也是跟你玩笑,皇宫又不是家里的后花园,还能想来就来!”荣玘拍了拍骆嫣的头。
骆嫣有些讪讪,撅嘴道:“我就是实心眼嘛!”
赵伯琮笑容更深了,“师弟还不了解为兄,伯琮从来不打诳语,刚才不是玩笑话……”
荣玘嗯了一声,刚才在朝堂上,荣玘已分明感到了赵伯琮和赵伯玖之间的暗流涌动,人人都觉身为皇子天生富贵,却也是勾心斗角。若真是为了太子位争斗,荣玘更愿意赵伯琮能赢。因为他不想赵伯琮去死!如果赵伯玖有一天当了皇上,赵伯琮必死无疑!反之,赵伯琮或许可以留赵伯玖一命。
赵伯琮送荣玘和骆嫣到了丽正门,小顺子早安排了马车在门外候着。宫门吱呀一声关上,留给荣玘和骆嫣一个赵伯琮挥手的影子……
“二位公子觉得宫里好玩吗?”
“嗯,好玩!”骆嫣见荣玘没有答话,应了一声。
“太后有和十一殿下说话了吗?皇上和十一殿下说了什么没?”小顺子倒不似中午来时路上的默然无语,这会谈兴正浓。显然刚刚赵伯琮的笑容感染了他,让他急于知道慈宁殿里生了什么。
“太后喜欢十一殿下送的寿礼……皇上和十一殿下说什么我倒没注意。”骆嫣哪有心思和小顺子聊天,只好敷衍着。
荣玘拉开车窗帘子,窗外少有地星空浩渺,远近深浅浓淡的景物,在夜色里显得奇幻而瑰丽。马蹄踏在长街上,在暗夜里显得格外响亮……
“那不是礼部的厢车吗?”小顺子望着前头一辆华丽高大的五马架的四角垂缨厢车,不由得嘀咕道。
骆嫣和荣玘也看见了前面醒目的赤金红顶厢车,礼部的厢车堪比皇上的金鸾辇车!
“是不是去驿馆的呀!今天来了位金使。”骆嫣随口道。刚刚在慈宁殿上,完颜宗达的样子让她记忆犹新。
“驿馆在城南,离礼部不远,就是为了方便接待来使。这里是城西,你们看看,过了前面拐角就快到你们的东篱宝阁了。”
“小公公的记性可真好,中午才来一趟就记住了。”骆嫣无睱理会礼部的车往哪去,探头望着拐角处,当真快要到家了,心里不由得一阵高兴。
“相公,终于要到家了,这一天仿似一年似的。”骆嫣扒在车窗边吹着凉风,今夜微雪过后却不很冷,风吹着雪绒花在车轮前飘着,偶尔飞起几朵粘在手上,微润清凉的感觉。
灯火辉煌的照花楼越来越近了,骆嫣依稀能看到绮绯穿着一身红裳在门前迎客。今晚绮绯披了件闪光的缎面红披风,披风上的领沿和帽沿上镶着白狐毛,也许是白兔毛吧!骆嫣心想,照花楼的老鸨那么苛刻,怎么可能给绮绯穿白狐毛的衣裳呢!
骆嫣正纠结着白狐毛和白兔毛领子,猛然瞧见礼部的大厢车在照花楼前停了下来。车上下来两位华服男子,绮绯赶紧迎了上去。“两位大爷,可有相熟的姑娘?”
绮绯媚惑的声音飘了过来,骆嫣不禁莞尔,光听声音,谁能想到绮绯竟是位痴情专一的女子。身在花楼,却为了一个男人守身如玉,当真可以记入民间女贞册……
那二人并不理会绮绯,径直朝照花楼里去。“老鸨在吗?有什么新鲜货,大爷今儿想给姑娘梳拢……”
骆嫣的车子到了照花楼前,借着照花楼门前的明亮灯火,骆嫣看到绮绯僵在照花楼门前,满脸错愕,眼里擒着水光,突然奔涌而下……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