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这园子陈羽跟着二爷是常来的因此倒也没什么看头了虽然是晚上另有一番风韵但是毕竟天已入秋园子里的景致即便是再好也不禁有些萧瑟之感了更何况自他与那绮霞有了男女之情便每隔三天就要来一遍的因此也就不再看什么景致脚下直直的奔着两人约好了的地方而去。
一路来到蓼汀小筑陈羽在前面没有寻着绮霞正欲往北走去后面柳林里找便见淡淡的月光下小筑里坐着一个上身穿碎花夹袄下身着浅红裙子的女孩子。
陈羽一见之下不由心中暗喜心道果然是月下看美人这绮霞往日里虽然漂亮可是今日这月光下一个远远的背影已经是比以前所有勾人的表情都更加的撩人了自己刚才心急着找她却反而被柱子挡着了没看见这美景便不免要晚见了一刻。
当下陈羽不待细看便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那女人犹自对着湖面呆竟丝毫未察觉已经有人逼进她身边了。
只是当陈羽走近之后才现有些不对一者是这身量。绮霞那小妮子的细腰固然是只堪盈盈一握可是眼前这女子的小蛮腰却是几可做掌上舞便是那流风束素也不外如是。
二者便是这髻了大周旧俗未出阁女子只做三丫髻、单环髻等绮霞虽是丫鬟却也是未曾出阁的女孩儿于是她便经常梳着陈羽喜欢看的双鸭髻而眼前这女子却是梳着莲花髻这是少*妇才梳的髻。
看到这里不由得陈羽悚然一惊再仔细看时却觉得这全身都不像了绮霞的身子骨从后面看断然没有如此的风流妖娆便是这衣服也不对几年来见她穿过几十身衣服却从来不曾见过这一身而离了三四步远看过去这面料分明是上上等的极品苏缎府里太太奶奶小姐们得了几匹都还宝贝的了不得绮霞一个丫头如何会穿上身?
看到这里陈羽已经断定这人不是绮霞了来不及想这人是谁又为何会深夜来此他只是想赶紧躲起来先找到绮霞再说。
当下陈羽又蹑手蹑脚地要溜回去只是刚走出两步却见靠近岸边的荷叶下突然有一条大鱼窜出水面打了个水花又噗通一声落回了水里。那女子听到声音便扭头往这边看来第一个便看到了抬起一只脚尚未放下的陈羽。
“你是谁?为何深夜来此?”那女子开口问道。
陈羽不由得暗叫一声倒霉然后便转过身来迎着月光看向那人。一见之下不由得陈羽不大吃一惊这人竟是前两天刚进府的七姨奶奶。
见陈羽转过了身来她只看了一眼便扭过了脸去口中说道:“原来是你!”
陈羽醒过神来忙躬身道:“见过七姨奶奶呃七姨奶奶认识小的?”
“什么七姨奶奶!?谁让你们这么叫的?”
“呃”陈羽不由得暗骂自己嘴笨这七姨***叫法不过是下人们没事聚在一起嚼嘴时的称谓而并没有任何一位老爷太太少爷***说她就是府里的七姨奶奶倒是叫她柳小姐更恰切些。
陈羽心里想了想然后躬身答道:“小的们只是胡乱猜测都觉得既然老爷……”
“好了不必说了你且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那柳隐打断了陈羽的话之后问道。
陈羽闻言暗自咬了咬牙然后赶忙把头垂的更低了几乎要跪了下去口中说道:“小姐饶命小的只是听了别人的胡羼才一时不慎这样叫了出来以后断然不敢了求小姐不要告诉老爷太太!”
“谁说要告诉他们了!我不过是问问你的名字罢了也值得你这样!不说就算了你且说说你深更半夜的跑来这里作甚?”
陈羽想了想才回答道:“小的小的翻来覆去睡不着不知怎么就想到这园子里来逛逛因此就来了。”
“哦?”柳隐怀疑地看了陈羽一眼却也没有再追问什么只是轻轻伸手拂去了落在裙子上的一片枯黄的柳叶然后指着离开她两步远的一个石凳说:“既然你也来了就当作是有缘吧你且坐在那里陪我说会儿话吧。”
陈羽忙说“小的不敢既然小姐要在这里赏景儿小的这就回去了。”
“哪里来的那么些啰唆让你坐你就坐便是!这里左右无人有谁来责罚你?我不过是闷得慌了出来散散心你便陪我说说话儿可有什么不行的?”
陈羽闻言不敢再答谁知道她什么时候就成了七姨奶奶到时漫说是故意的要整治自己了就是随便的一句话都能让自己脱层皮。府里下人们犯了错便是打死也是常有的事儿。因此他只愣了一下便依言到那石凳上坐了只是却不敢坐实了只不过屁股挨着石凳的边儿坐上去一点点而已。
那柳隐许久不说话只看着湖面呆陈羽偷偷看了她一眼便又低下头不敢再看。过了一会儿她才重新转过脸来看了看陈羽一见他坐的那样子便奚道:“你刚才不是问我怎么知道你吗?这府里那么多人都对我好奇的紧但是见了我却又都不敢抬头看那日在这个园子里遇到你跟那个少爷独独的你敢偷偷看我眼神儿那般猥亵我岂有个记不住的。”
她顿了顿又说道:“只是我原以为你虽然未必就是什么好人却也是个胆子大的谁知今日一见才知道原来也不过银样蜡枪头罢了。”
陈羽闻言不敢作答只好垂不言那柳隐见状又说道:“怎么你竟没有话吗?”
陈羽胸中纵有血气此时却也不敢撒野只好垂着头说:“小的当时对小姐只是一见之下惊若天人所以偷偷的多看了两眼罢了断不敢有什么猥亵的心思小姐想是误会了。再说了这府里面偷偷看小姐的可不止小的一个。”
柳隐闻言冷哼一声却不说话了只是过了一会儿却又无缘无故的叹了口气。
这蓼汀小筑依水而建自岸上有三条小廊通过来一条便是起自这碧心湖环湖小路的东南拐角离陈羽进来的那个角门很近的另一条则是通往东北边的洗心庑还有一条便是刚才陈羽过来时走的路了这条路恰在其他两条的中间距岸最近。
时当秋日午夜晚风堪凉又何况这蓼汀小筑离岸十余丈四周皆是湖水湖风迎面吹来即便是陈羽也觉得身上渐凉那女子更是不时的身子猛缩一下想来也是耐不住这湖面上的寒气了。
陈羽正记挂着绮霞不知哪里去了当下便起身道:“天色已晚夜风甚凉小姐还是回去休息吧。”
柳隐闻言并不说话照旧的看着湖面。如今盛夏已过原本湖面上荷叶连田田的境况早已不在只剩下几许残荷还荫蔽着想要跳出水来的鱼儿。
过了一会儿柳隐看了一眼躬着身子站在一边的陈羽喟然叹道:“留得残荷听雨声这残荷莫不是只有被雨给打了才有风致?难道盛夏一过荷叶便只有被打残的时候才能再娱人之耳目吗?”
话说完了柳隐转头看陈羽仍是垂着头就像是没听见自己的话一样便不由又问了一句“你且说说看要你来赏这荷叶你可忍心听雨打残荷吗?”
陈羽闻言心里一转便想到这位柳隐大小姐未来的七姨奶奶不会是在自叹身世吧?仔细想想这柳隐本是仕宦之家的小姐父亲犯了事便被打入教坊司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心仪的人也死活的配成了佳偶谁知现在却被自己挑中的情郎为了保住官职给当礼物送到了陈家她心里定是不好受的。
想到了这里陈羽便说出了一番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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