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天门。
此时站岗的两天兵正闲谈,其中一名天兵甲抱怨道:“这增长天王也忒小气了些,玉帝赏赐我等玉液,却被扣下大半。到手再封赏些与手下,只怕也难剩下多少。”
另一天兵乙长叹一声:“这也是常例,从来就是如此。倘若你我也修炼如四大天王,何愁没有封赏?”
天兵甲摇头:“也不尽然。我听说,从前有一位凌天大元帅,从不克扣赏赐,待部下是极好的。只是不知犯了什么事,被贬下凡尘了。”
正说间,一人自远缓步踱来。两天兵立即停住话头,挺起胸膛,一脸严肃。
来人身长二丈四尺,面如活蟹,须如铜线,手持青锋宝剑,上有符印,中分四字:‘地,水,火,风’,正是那南方增长天王,魔礼青。
魔礼青冷笑道:“你们两个瞎嘟囔什么呐?以为本天王不知道吗?再不好好值班,仔细扣你们俸禄!”
两天兵唯唯诺诺。
魔礼青点点头,要转身离去,远处仙乐响起,瑞光闪动,四头独角犀牛拉着一辆雕纹铜车腾云而至。
两天兵不明所以,但那魔礼青毕竟是见过世面的,只是稍微一愣,随机猛然醒悟,上前行礼:“天庭南方增长天王魔礼青参见神王!”
雕纹铜车中传出淡淡的声音:“免礼。”
魔礼青侧身让出一条路来,四头独角犀牛便拉着雕纹铜车径直驶入南天门。
雕纹铜车沿着华美的玉石铺路,经过座座亭台楼阁,在一处宫殿前停下。匾额上写着“养生殿”三字。殿前一排侍卫怒目圆瞪,见了这雕纹铜车,纷纷低下头来,单膝跪地。
一青衣男子自雕纹铜车走下,抬头看了看牌匾,冷然笑到:“玉帝不愧是仙家之人,果然好雅兴!”一甩衣袖,昂首步入殿中。
养生殿正中一龙袍男子斜卧于金铺之上,半眯着眼睛吃着仙果。两仕女于金铺之后,执雕翎孔雀羽扇。另一仕女正跪坐于地,为这龙袍男子捶腿。
龙袍男子一挥手,立刻有仕女搬上椅子。
青衣男子也不客气,径直坐下,开口道:“玉帝,那件事怎么样了?”
龙袍男子缓缓地说:“小事罢了,何劳神王亲临。”
青衣男子“哼”了一声:“我若不来,只怕百年前的事又要发生了。”
龙袍男子嘿然一笑,不再说话,将手一摆,空中浮现一帘水碧光幕。光幕中,两个天兵压着一个全身银白盔甲的将军,走向云间高筑的四方平台,正是天庭的行刑台。
这白甲将军脸上毫无惧色,猛然挣脱开两天兵的押解,自顾迈步拾级而上。
行刑台共九层,每层都镇压着一只上古凶兽,据说是在封神一役中所留,使得行刑台方圆百里之内吼声震天,煞气逼人。
但那白甲将军每到一层,其上的吼声便停息下来,煞气也随之而收敛。见此情形,平时负责镇守的天兵天将都是一惊。
“啪—”的一声,青衣男子捏碎了手中杯盏。
水碧光幕中,白甲将军走到了行刑台顶。正中插着的一把刀忽然飞起,空中降下一道紫色神雷,劈中刀锋,那刀就泛起紫色光芒,斩向那白甲将军。
刀锋过后,白甲将军的身影渐渐虚无起来,刹那间破碎,彻底消失于无形。
此时,水碧光幕也随之消失。
“神王,怎样?”龙袍男子悠然笑道。
青衣男子沉默片刻,皱眉道:“的确神魂俱灭,不过,本王总有些心神不宁,总觉得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说话间,大殿的门被推开,吹进一阵清风来。
“福兮祸之所倚,祸兮福之所伏。大劫将至,必是有一段因果难了。”苍老而悠然的声音在大殿中回响。
片刻,清风散去,殿门自动关合,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