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禁中之『乱』
俗话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刘娥从一个四川府歌姬的身份成了权倾天下的皇太后,自然便有不孝的族人外戚仗势欺人,这事情的缘由便因此而起。
那寝卫副统领颜秀自小被养父母带大,养父母去世时便交代他原本乃是成都府人士,亲生父母早亡,却还有一个亲生妹妹在世,他得知后惊喜交加,便思量把妹妹接来东京享福,结果亲自寻到成都后却气炸了肺。
原来,刘太后有个族侄封做新都侯,在那一方欺男霸女,他妹妹据说被新都侯瞧上,虏进了新都侯府,结果没几天便被善妒的侯爷夫人给填井了,闻之情况的颜秀怎肯罢休,在成都府又听闻了许多刘氏族人恶迹,于是便把一腔怒火恶气全部算在了刘娥头上,自此暗地下便下了许多功夫,他也是个心机深沉之辈,便拉拢党羽内外勾结,花了数年时间果然在宫中经营成了气候。
这宋辽和谈成功赵祯下旨与民同乐,官家是个厚道的官家,便让那些宫女寝卫们可以分批归家省亲欢聚,禁中顿时便松懈不少,加之宫内请了戏班子之类庆贺,进出的人便杂了,颜秀怎肯放弃这天赐良机,故而有今天的近侍作『乱』。
眼前变故突生,祸生肘腋,保罗爷大惊,只是腰间暗藏的软剑却不敢拿出来,不然私带兵刃进出禁中免不得又被人扣大帽子,顿时便赤手空拳和那几个作『乱』的寝卫斗在一起,刚一脚踢翻一个,便看见为首那人连人带刀劈了过来,目标正是刘娥和赵槿。
说实话,换了个城府深的此刻免不得生出想法,最好刘太后挂掉,正好搬去这尊拦路虎,只是保罗爷却不肯做那下作的事情,看赵槿母女两个花容失『色』,说不准也是什么怜香惜玉的护花心思动了,大喝了一声狂徒敢尔,飞身便救。
说时迟那时快,他人刚一窜起,便动了个心思,如此天赐良机,如果不卖弄卖弄哄老太太欢心,日后上哪儿找这机会去?
这所谓卖弄自然便是得表现得一副忠君爱国奋不顾身才行,最好再带点儿伤,那便愈发妙了,他寻思一定,顿时腰肢一拧改了动作,张开双臂一个虎扑便挡在了刘娥和赵槿身前。
颜秀看他动作,狞笑一声,多你一个刀下之鬼也不嫌多,刀式改也不改,恶狠狠一刀便劈在了保罗爷的背上。
这连人带刀如飞而来,力道是何其之大,就算他易筋经护身加上身穿宝甲,也还是感觉到背部似乎被劈断了骨头一般疼痛,顿时龇牙咧嘴,借机咬破了舌尖,一口鲜血喷出,尽喷在了刘太后和长公主脸上,赵槿看爱郎被砍了一刀又口吐鲜血,那还了得,宛如自己被砍了一刀差也不多,凄凄惨惨惊呼了一声情郎的名字,顿时吓晕了过去。
眼前也顾不得许多,他眼也不瞧,腿一抬便是一个虎尾剪,一脚踹在颜秀胸前把对方踹了出去,一转身,张开双臂,大义凛然喝道:“想伤太后和长公主,踩着我尸体过去再说……”心里面却有些鄙视自个儿,这也太假惺惺了,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看来自己不是一个好演员。
几个作『乱』寝卫互相看了看,齐声大呼,同时冲来抬刀便砍。
“玄冥神掌。”他口中喊了一个极为拉风的掌法名称,袖下却暗藏了一管桃花瘴,只见他掌中呼啦一下喷出丈许浓烟,顿时便把一干人等全部笼罩了进去,那些寝卫顿时中招,眼泪鼻涕全来了,什么也瞧不见,一两个凶悍的拿刀四处『乱』砍,倒先伤了自家兄弟,『乱』做一团。
机不可失,他如风一般窜出去,手上连点,顿时便制住了数人,那贼首颜秀武功卓绝,一把刀舞做雪亮的一团,保罗上去后吃亏在没有兵刃,而颜秀听风辨器的本事也的确厉害,一时间倒是奈何不得对方。
颜秀眼睛无法视物,暗器和听风辨器的本事还在,他身怀柳叶飞刀绝技,一手舞刀一手便寻着那边细微的呼吸声唰唰唰就是几把飞刀飞出,不曾想自己对手那是号称八臂修罗玉面侠的,暗器功夫也十分了得,猿臂一展便抢掉了他的飞刀,只是这柳叶飞刀不同寻常飞刀,极短极薄,两面开锋,锋利异常,保罗也是太托大,第一把割破了手指油皮,吓得出了一头冷汗。
“好功夫,奈何做了老妖婆走狗。”颜秀一声喝,弃了腰刀不用,双手一展,十指间出现八把飞刀,“看我八星追月……”
这厮发暗器还叫唤,倒不像太『奸』猾之徒,保罗嘲笑此刻江湖上发暗器大喝一声的破规矩,说起来,他很多本事的确是江湖上下五门之人才用的手段,譬如这桃花瘴,正经的江湖人怎么可能用『迷』烟。
江湖上许多所谓规矩的确影响了后世,譬如两人动手比武之前拉开本门武功架势,盖因为江湖关系盘根错节,这个门派跟那个帮会交好,那个帮会又和另外教派交好,动手之前拉个架子是为了互相辨别身份,免得伤了自家和气,到后世则演变成武术中所谓出门趟子,被那些抨击武术无用论的人士说成打就打,还摆什么花架子,也算是花拳绣腿的一个弊端源头。
这时候颜秀内功运起十二成,八把飞刀如电一般激『射』而出,顿时体内内力贼去楼空,突然听到自己背后衣袂破空声,暗叫不好,却已经躲避不及,接着便是一掌拍在了他背上,如排山倒海之力顿时侵入体内,身子一摇,一口乌黑的血污喷了出来,血污中夹杂着许多碎块,却是内脏都被那霸道内力给击碎了。
这一掌正是老太监赵雅解决了几个蒙面人匆匆赶来,而保罗面对那八把如电般袭来的柳叶飞刀,一时间也管不得什么私带兵刃不私带兵刃了,腰间软剑一弹而出,达摩剑法幻出八臂佛像。
金刚藏
叮叮叮一阵金铁交鸣,他击落了八把飞刀,虽然易筋经在身,也是俊面酒红颇为吃力,却还晓得赶紧收起软剑。
老太监赵雅看了看四周,这些人居然便都被这陈保罗解决了,那半男半女的声音便带了一丝疑『惑』,“陈侍讲好武功啊!”
那颜秀却是惨笑一声,已经连迈开步子的气力都没有了,喃喃道:“功亏一篑……”扑嗵一声倒在地上,口中犹自汩汩涌出血污,看得保罗也是心惊不止,这老太监好霸道的掌力,感情这大内风雅颂的功夫是一个比一个厉害啊!
他讪讪笑笑,“这些贼人武功低微罢了。”说着匆匆转身去瞧赵槿,老太监看着他背影,顿时莫测高深起来,武功低微?寝卫副统领武功能低微么?此人武功当真深不可测啊!一人之力却能解决如斯多人,怕和大哥赵风也在伯仲之间了。
刘娥擦干净自己脸上血污,看保罗抱起自己女儿后掐她人中『穴』,接着女儿幽幽醒转,一眼看见他便死死抱住不肯松手,顿时便有些皱眉。
她到底是垂帘听政一国太后,眼光那是相当的毒辣,便开口问道:“陈保罗,方才为何以身阻挡?难道你便不怕死?”她已经给保罗下了个假撇清的『奸』猾小子的定论,要她相信保罗愿意以死保护,却万万不肯。
保罗瞧见她眼中的怀疑神『色』,当下便说:“臣当时也没多想,而且臣身上穿着一件刀枪不入的宝衣……”
哼了一声,刘娥心说果然有所依仗,虽然对他的忠心肯定了,若说太大的好感却没有,便对赵槿说道:“当着一干下臣太监成何体统?他不是好端端的么!”赵槿闻言又惊又喜,看保罗神『色』果然没什么大碍,这才松了手,只是脸上关心却无论如何都掩盖不住。
老太监赵雅过来低声说:“太后,贼势大,不知官家怎样?我们应该赶紧去官家寝宫才是。”
“那这些贼子怎么办?”
“太后宽心,老奴已经一人补了一掌,活不成了。”
顾不得死了些个太监宫女,一行人往官家寝宫而去,一路上只闻那些太监宫女被杀的惨呼,由于担心皇帝安危却也不敢停留,不一刻,到了赵祯寝宫所在,瞧见无数宫女太监和一干禁卫守在门外,地上一地的血污和十数具尸体,为首一个披挂整齐的女将,手上拿一把腰刀,倒是威风凛凛,只是年纪却不大,虽然一脸警惕,但脸上稚嫩却无论如何都掩盖不住,不晓得是何人。
刘娥和赵槿瞧着俱都松了一口气,看情形官家应该无恙,只是刘娥看那女将后却皱起了眉头,“曹妃,大内后宫怎如此打扮?成何体统?”
保罗一愣,这……这武将打扮的小姑娘是官家的妃子?
那曹妃盈盈下拜,司礼大太监赵风便给她解围,“皇太后,曹贵妃当真是将门虎女,有乃祖之风,宫中『骚』『乱』初起,宫人近侍们个个惊惶无措,还是官家和曹贵妃镇定,这才没什么大碍。”
他说话自然是顾全了官家颜面,其实当时赵祯也是慌『乱』不已,这曹贵妃乃是开国名将曹彬的孙女,今年不过十五,刚刚入宫封为贵妃不久,当时她亲自披挂,并且拿绣剪给在场的宫人近侍们剪去鬓发一角,言说凭此日后行赏,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那些宦侍踊跃起来,救火的救火,守门的守门,虽然死了些人,却是因此而等到了禁卫来护驾。
保罗仔细凝听分辨,这才了解了个大概,对这位小姑娘曹贵妃佩服无比,年纪轻轻便如此气概担当,了不得啊,果然是将女虎女,等等……他突然想起来,这位曹贵妃别是……
所谓有华人的地方便有武侠小说,他历史不怎么样,武侠小说却是看过几本的,那《天龙八部》上不是说有一位垂帘听政的曹太后么?别就是这位曹贵妃罢?算算时间,应该没错,顿时看曹妃便有些异样,同时对刘太后愈发鄙夷了,动不动便是成何体统,也不想想自己穿皇帝的龙袍成何体统,当真是严于律人,宽于律己。
这时候郭后和张美人一先一后几乎同时到了,还没询问官家怎样,瞧见对方便互相抨击起来,当真是女人的度量叫做小肚鸡肠,也不瞧瞧地方,就这么吵了起来,赵槿皱起眉头,却是对两人俱都极为不欢喜。
“吵什么吵?也不瞧瞧现下是什么当口。”赵祯从里面出来,瞧见郭后便气不打一处来,脸『色』铁青勃然大怒,郭后先一愣,接着便仗着刘太后在,梗着脖子说道:“臣妾也是心忧官家安危,不顾刀兵匆匆而来,你……你却如此待我?”
接下来无非便是争风吃醋的争吵,刘太后拉了个偏架,“好了好了,眼下吵这些做什么?王守中……”
那前来护驾的禁卫统领王守中赶紧出列,“臣在。”
“即刻带人四处搜寻贼众。”
王守中带着禁卫匆匆而去,保罗一看,这接下来估计便是官家的家事了,自己在场恐怕不妥,赶紧脱身才是,给赵槿打了个眼『色』,也不敢吱声,悄悄就溜走了,他是怕刘太后问起为何深夜入宫不好答复。
他趁着夜『色』便往宫外开溜,一路上瞧见禁卫宫人『乱』作一团,心说这场变故,估计明天又得不少人掉脑袋了,一边寻思一边捡黑地儿走,刚走到大内墙根下,听见似乎有呻『吟』之声,顿时警惕起来。
四下瞧瞧,却一个人影儿都没,还不放心,脚下一跺便窜上了大内城墙,上面一片漆黑,两侧的朵楼黑漆漆一片,宛如怪兽张开的大嘴,他小心翼翼往一侧朵楼里面张望,冷不防一把短刃从黑暗中刺了过来。
一翻手擒住那黑黝黝短刃主人的手腕,他一个靠背摔便把那人抡起狠狠摔在了地上,顿时把那人摔得晕了过去,这才去看那人模样,一瞧之下,却是个宫女打扮的女子,不是给自己指路的蛋炒饭又是哪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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