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不信报应轮回之说,他也记不住有多少人指天发誓的诅咒他会遭报应了。可现在,他信了。因为过去的残暴冷血,他正在一点点的被遭受着报应,他曾经加注到别人身上的痛苦,正在以十倍百倍的程度回应在自己身上。害怕鱿。这从不曾在他字典里出现的两个字,现在却真真实实的烙印在了他心里。他害怕失去她,害怕到呼吸困难的地步……再给他一点点时间……再一点点就好……感觉到他似乎睡着了,包浅浅这才蹑手蹑脚的退出去,关好门,下楼去找陆小包:“小包,你给你轻寒叔叔打个电话,跟他说你爹地发烧了,让他来帮忙看一看。”说完,还叮嘱:“记得,你轻寒叔叔如果问你我叫什么名字,你就说我叫洛桃,洛阳的洛,桃子的桃,知道吗?”陆小包很聪明,也不问为什么,点点头,接过手机来利落的给风轻寒打电话。包浅浅怕风轻寒问什么,他小孩子再不会答,于是在拨完号后便开了扩音,打算一边听,一边在边上提示他。嘟声响了许久,才被接起来,传来风轻寒低低的声音:“念川,你电话来的正好,现在如果有时间,就先过来医院一趟,把素素带回去。”包浅浅一怔。陆小包小小的嘴巴刚刚张开,被她眼疾手快的捂住了。电话那边隐隐传来白素素冷冷的嘲笑声:“他现在忙着跟那个冒牌贱货腻歪呢!你觉得会有时间过来么?”随即是风轻寒有些头疼的声音:“素素,你到底想做什么?”“不做什么呀……”白素素呵呵一笑:“包浅浅那个贱人死的时候我没能见到,她的贱人妈死的时候我当然不能缺席了!不然不就太遗憾了么?”“……”接下来的话,包浅浅一个字都没再听进去。身体感觉很诡异,身体轻飘飘的,像是高烧40度,又像是喝醉了酒一样,连眼前的物体都时而清晰,时而模糊。包浅浅那个贱人死的时候我没能见到,她的贱人妈死的时候我当然不能缺席了……白素素用她娇俏毒辣的声音一个字一个字的咬出的这句话,像是被施了魔法一样在她脑中盘旋,再盘旋,挥之不去……“怪阿姨……”陆小包呆呆的看着像是马上就要昏厥过去的她:“怪阿姨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包浅浅被他这一叫,像是陡然清醒了过来似的,忽然‘噌’的一下站起来,一声不吭的冲了出去。陆小包呆了两秒钟,连忙拿着电话跑上楼,将刚刚昏昏沉沉睡过去的陆念川晃了起来:“爹地爹地,怪阿姨跑了!”“……”外面夜色朦胧,处处都是闪烁的霓虹灯,刺的人眼前一片模糊。拖鞋不知道什么时候跑丢了一只,包浅浅赤着一只脚,疯狂的冲到车水马龙的街头,引的一辆车吱的一声停了下来,车头灯堪堪抵住她的膝盖。司机吓的出了一身冷汗,刚刚降下车窗骂她两句,她已经飞快的跑进了副驾驶座:“念川医院!”“小姐,你神经病吧?你刚刚突然窜出来很危险的知不知道?这幸亏我开车技术不错,万一我一个走神,撞到了你,责任算你的还是算我的?再说了……麻烦你看清楚一点好不好?我这又不是出租……”‘车’字还没来得及说出来,就被突然扭头看过来的女人吓的噎住了。狰狞而扭曲的脸,布满血丝的双眼,活像是从地狱里钻出来的讨命女鬼一样。“去念川医院!立刻!马上!”她的手砰砰砰的拍着方向盘,声音尖锐而凄厉,像是他再耽搁一分钟她就要生吞活剥了他似的。司机吓的面色惨白,不敢再多说,一踩油门狂飙了出去。******************念川医院里闹闹哄哄的。进进出出的人都在传,医院来了个疯女人,大闹了导医台后,又窜到住院部一间病房一间病房的找人,表情吓人,吓的好几个小孩子哇哇大哭,还把几个前来劝阻她的保安人员抓伤了。十分钟后,闻讯而来的陆念川里里外外将念川医院翻了个遍,却没找到众人口中的‘疯女人’。前后不过十分钟的时间,她前一秒还在住院部大闹,后一秒却像是突然凭空蒸发了一样,销声匿迹了。陆念川站在监控室里看着一个个一晃而过的黑白画面,面色雪一样的白:“五分钟内,把她给我找出来!否则都给我滚!”决绝狠戾的声音刚刚落下,随即而来的便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咳嗽过后,他面色更是煞白到了极点,唇色却像是染了血一样,红的妖夜而诡异。狭窄的监控室内明明没有开空调,温度却骤降至冰点。有什么东西正在无形中压迫着所有人,扼住了他们的喉咙,像是下一秒就要将所有人倾数覆灭一般!监控人员们一个个噤若寒蝉,大气不敢喘一下。一群人擦亮眼睛,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却还是找不到包浅浅的身影。她十分钟前从最后一个画面中离开后,却没有进入下一个画面中,彻底的消失不见了……不见了……黑色的宾利在绵长的柏油路上疾驰而过,像是在发泄着什么一样。“你妈妈被白素素泼了酒,点了火生生烧成全身百分之七十重度烧伤!在医院监护室里躺了十七天,半小时前刚刚离世!”“你爸爸为了通知你逃离,冒险来到这里,被陆念川派来的人擒住,现在生死不明!”“全国各地都有人在查探我的行踪,陆念川下了绝杀令,谁能找到我,赏金一千万!”“包浅浅,你们的爱情真是伟大!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姬千颜向来淡漠的面容是从未有过的冷酷肃穆,万年寒冰的眼底酝酿着滔滔怒火,最后一句话,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出来的。包浅浅捂着嘴不让自己叫出声来,滚烫的泪断了线的珠子似的疯狂落下。明明车内温暖如春,她却像是赤身***的行走在暴风雪中一般,整个身子都控制不住的瑟瑟发抖着。鲜血顺着她的指缝流出几条血痕,一滴滴的落下,将她的衣服染红。姬千颜终于不忍,猛然将车停在路边,狠狠将她的手从她嘴中抠出来,右手中指因为她大力的咬噬变得血肉模糊,依稀可见森森白骨。他眸色一暗,几下将领带扯下,用力的包住血流不止的手指。忍不住暗暗自责——要是再晚一会儿,她估计能生生把自己的手指头咬断掉!他是有心想要刺激刺激她,让她清醒过来,却忘记了现在根本不需要他刺激,她就已经快崩溃了。身体上的疼痛骤然减轻,心理上的疼痛便排山倒海一般的袭来。包浅浅用力的捶着胸口,染血的唇开开合合,却自始至终都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只有眼泪,暴雨一般一滴接一滴的落下。咚——咚——咚——咚!安静的车内,只剩下了她锤砸胸口的声音,一下一下,像是恨不得将胸口砸出一个洞,将里面锐痛不止的心脏挖出来一样。紧紧攥起的苍白的手终于被一只温热的手掌攥住。下一瞬,那具好像已经残破不堪了的身体被人轻轻拥入了怀中。包浅浅的眼泪转瞬间将他的西装打湿。姬千颜下颚紧绷,宽厚的手一下下的轻轻拍着她的后背,给她安抚,给她力量。良久,一声撕心裂肺的痛叫声才终于从她唇间传出,直达天际。安静祥和的夜幕似乎在那一瞬间微微晃动了下,隐约有了千道万道纵横交错的裂痕……ps:别怕,都来抱紧我!带你们装逼带你们飞!我是亲妈小迷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