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公子,误会了!”老辰拱手道歉,可脸上的神情依旧阴寒,仿若在警告着余文一般:小子,你别被我抓住了尾巴,不然死路一条。
“没事,这位兄弟你也是谨慎行事,我能理解。”余文自然不能把老辰怎么样,倒不如给对方一个台阶下,如此才能做接下来的事情。
既然身份验证无误,这群人也就放松了对于余文的警惕,不过仍有人问起话来,“你为何进入鹰潭城,你不知道这座城被我们陈大王占领了么?”
“我对当代朝廷早就失望了,不止农夫被压得喘不过气来,连我这做生意的也逼得没办法,一年不如一年了,如今书商的生意压根就没法做,听说鹰潭城换了新主子,我便过来闯闯运气,做一番生意。你们打天下厉害,可也需要有贸易来往,所以这里有着巨大的商机,我不想错过了!”
这个理由倒是合情合理,南南拍了拍余文的肩膀,“兄弟,你来对地方了!我们陈大王早就说过了,我们这群人啊,绝不能乱杀了人才,譬如做生意的、干各种技术活的得留着。”
余文眼睛不眨一下,将余下的三两酒一口就闷下去了,完后打了一个酒嗝,抱拳行了一礼,“诸位兄弟,我娄天甲今日谢谢各位了!这酒我干了,你们随意。”
老辰嗤笑了一声,并未理会,他此时不跟余文硬来,主要是因为南南在一旁,若是打起来,可不一定能拿下。他仍旧没有打消对于余文的怀疑。
“小虾米而已,谅你也翻不出什么浪花来。”
接着余文再次买下了不少酒放在了其人桌上。大方的人总是能给予人好感,这群凌厉营的人也就有一些人接受了余文,口里还套起了近乎来。
“娄公子啊,日后生意做大了,可不能忘记我们这帮兄弟们啊,多赞助赞助!”
这是明着敲诈啊!余文陪着笑脸:“一定,一定!兄弟们,我们这就告辞了。”
南南的酒量也是极好,喝下了差不多一斤酒,依旧面不改色,带着余文就朝着大铁球那儿去。
大铁球是个人名,但并不是因为他长得酷似铁球而被安以这样一个名字。那一年他还没有入凌厉营,不过是个铁匠铺的打铁学徒,每日里轮着膀子狠狠敲打着铁器,他那会儿并不叫大铁球,而有着一个斯文的名字,大概叫什么什么恒什么的。
但有一日铁匠铺的老板不知怎的,要将大铁球解雇了,解雇就解雇了,连工薪也全部扣下来了,给出了一个荒谬的理由:铁匠铺入不敷出!
你是掌柜的,入不敷出跟你的经营有关系,为什么不给我工钱?大铁球很是气愤,可也只能气愤,工钱是讨不回来了。
于是乎,大铁球,拿着铁匠铺中的一颗大铁球狠狠砸向了铁匠铺掌柜,当场就将掌柜的给砸死了!
大铁球因为杀了人,没办法就上山当了土匪,让他讲起这个故事时,其他人则给他叫上了这个名字。
“大铁球啊,你真是个狠人,我们都佩服你!”
“大铁球这个名字挺好,以后我们就叫你大铁球好了。”
大铁球一开始很抵触这个名字,久而久之被人叫多了,反而不喊大铁球反而让他感觉生疏。
这便是大铁球的故事,在路上南南一并说了出来,接着评价了一句,“大铁球呢,人虽然狠,但也只是对那些欺辱他的人,对自家兄弟还是很义气的!”
“那到时候请南南兄弟多美言几句。”余文塞了一张十两面值的银票放在南南兜里,没想到南南重新放回余文的口袋中,一脸认真。
“娄兄弟,你这是看不起我南南了!兄弟两肋插刀,这点小事本就是我应该做的,你再塞这些东西进来就是不把我当兄弟了!”
“好兄弟!”余文重重拍了拍南南的肩膀,若是有可能他还真想把这简单义气的南南招入麾下。
大铁球的住所很大,据说这里原来是唐家所在的住所,硕大的院子里有鱼塘还有凉亭,各种花草树木好不情调!
大门敞开着,也没有人值守,南南就这般径直走了进去,拉着余文就往院里走去。
如今鹰潭城里,可真没打大铁球的注意,哪怕大门敞开也不敢有不长眼的人乱进乱出。
南南虽然长了张娃娃脸,但是为人豪爽,很是符合大铁球的脾气,这两人虽然身份有差距,但是关系还不错。
“大铁球哥,近来可好?”
“好着呢,你呢,在鹰潭城待的还习惯么?陈大王说过了,我们以后可能就在鹰潭这儿扎根了,对了,你有没看到上心的姑娘,看到了尽管抢过来,不要怕对方不同意,先生了娃娃再说,到时候还不是什么都由着你呢。”
两人寒暄了一阵后,大铁球突然间发现多出了一个陌生人,“这位兄弟面生的很,你是?”
“哦,这位是上绕城来的生意人,他叫娄天甲,打算来鹰潭城发展的。”南南介绍着余文,他与大铁柱的寒暄也完了,便直接说出了此行的目的,“大铁柱哥,我听说你今日掳来了一位年轻姑娘?”
“你怎么知道?你莫非是冲着她来的?”大铁球的脸色骤然一变,看待余文的眼神里也有了愤怒。
“小弟正是冲着她来的,大铁柱哥,这姑娘可不是什么寻常的女子,是我这位兄弟的内人,还请放了她吧!有什么要求你尽管说,我能做到的绝对不眨眼。”
大铁球冷笑了两声,“哼!我若是叫你卸下一条胳膊你也愿意?”
南南不说话,拔刀就要往左臂上砍去,被余文一把拦了下来,“南南兄弟,别冲动,有事好商量。”
大铁球再度冷笑了两声,“两位请回吧,我就不送了!”
“等等!”南南伸手朝着大铁球抓去,反被大铁球拧住了胳膊,来了个过肩摔。
“难不成你想硬来?不是我瞧不起你,两个你也不够!”
“不就一个女人嘛,至于吗?大铁球哥,你想要什么女人,我给你抓十个八个来如何,只要你将那女人还给娄公子!”南南吼了一声,在他心中的想法便是,女人如衣服,兄弟才是手足!
“我最后说一遍,请回!你若是还要纠缠,就不是现在这下场了!”大铁球对南南瞪了瞪眼,看待余文的眼神里满是仇恨,如同这是来抢他家媳妇的汉子一般。
“那就休要怪我无理了!”南南一骨碌爬了起来,如同猎豹一般纵身一跃,朝着大铁球抓去,与此同时余文也动了。
大铁球可不是以前那个抡铁锤的小年轻,如今成长的他不但力气大而且反应同样很敏捷,南南的行动他全然看在眼里,但是余文却让他有些无法防范,这动作快的有些离谱了!
真遇上对手了,大铁球向后踢腿被余文轻松躲过,他还未转身就被余文死死扣住了,南南随后跟上帮助余文一起制住大铁球。
可大铁球能混到凌厉营的三当家那可是一拳一脚真刀真枪杀出来的,岂能如此被制服?他猛地一甩便将南南甩开了,而南南又因为这是自家兄弟,不敢放开了手脚搏斗,投鼠忌器间便连续吃亏,被重重一甩,身子在空中失去了平衡,直接摔了个狗吃屎。
“咦!”余文也略有写惊讶,这大铁球的力气果真不一般,这力气几乎与自己相差无几了。
余文接着伸出右手抓去,大铁球的右手被抓住后,欲故技重施,试图大力将余文甩开,哪知余文可不是善茬,吃亏一次就够了,怎么能在同样的招式下连着栽倒两次呢?
借力换力,大铁球的猛力一甩非但没有将余文甩开,反而使得这一甩的力气全部被余文借来打到了自己身上。
如此一来二往,大铁球不断吃亏,不断被余文击中。这也怪不得大铁球,实在是因为太极拳的招式太过克他这种刚猛的武技了。
南南站起来后又重新加入了战场,这一次南南可不会那么轻敌。
两个高手大战一位高手,不多时大铁球被彻底制服了,他咬牙切齿就是不肯认输,不断挣扎着。
余文懒得去跟这样一个蛮人较劲,直接一记手刀将大铁球劈晕了过去!
“娄公子,你……哎……”
“没事,劈晕了而已!”余文将大铁球绑了起来,有了这个筹码,不怕换不回来林小蛋。
南南这一下彻底郁闷了,这是闯了大祸了啊,如今自己的领导被自己打晕了,以后还怎么在凌厉营混下去?!但他并不后悔。
“既然都做了,后悔还有个屁用!”
这一场架并没打上多久,所以其他人还未发现大铁球被绑住了,当余文押着大铁球来到了大厅时,所有人怒目圆睁。
“三当家的,你怎么了?南南,你做的好事?”
面对所有人的质问,南南拱了拱手回了一句,“多有得罪,还请各位兄弟不要见怪!我这就给各位赔罪了!”说完南南便跪在了地上,磕了两个响头。
“这位是我兄弟娄天甲,他的内人被三当家抓走了,我这是来要人的,还请各位将抓来的那位小姐给放了!”
“放屁,你将三当家的打晕了,还想来救人?做梦吧你?我告诉你,南南,以后见你一次我削你一次!还不快把三当家的给放了,非要我们动真格么?”
大厅里有十来人,其中一位脖子老长的中年人拍着桌子大声嚷嚷,并要过来直接拿人。
余文指着前来那长脖子中年人警告说道:“诸位还是坐下吧,若是伤到了三当家,这个责任我们谁也担不起!”
轻飘飘的一句话,效果异常的好,他们可不能不顾三当家的安危,若是三当家因为自己这边人鲁莽而丧失了姓名,那责任还真不是他们能负担的,恐怕只能以命抵命了!
“你想干什么?你是谁?为什么我没见过你!”
“我是谁?刚才南南兄弟不是说过了么?别说废话,快将那姑娘放了,不然我要拿出点颜色来了!”余文从身上抽出了一把匕首,恶狠狠说道。
“娄公子,别乱来!”南南轻声耳语了一句,余文也回了他一句,“放心好了,我是吓吓他们,不然人肯定是放不出来的。”
“你有分寸就好。”
“好,好,人我们放出来,你千万别干傻事,不然我们谁也不好过!”长脖子中年人伸出手来示意余文冷静。
林小蛋被拉了出来,嘴里塞了个大布团,身上被绑了一根粗粗的绳子,当她看到余文的那一刻,泪水便蔓延了。
“呜呜呜呜……”
嘴里被塞了布团,说出来的话只能是一串呜呜音了。
“放了他!”余文咬牙切齿,手中的匕首攥紧了几分,恨不得将这群人杀个精光。当然他此刻不能这么做,不然的话南南难免会倒戈一起来对付自己,那时候带着林小蛋还真不太可能脱身。
“别乱来,千万别乱来!”长脖子中年人一边让余文冷静,一边指挥着身边的伙伴将绳子和布条拿出来。
林小蛋被放开的那一刻,奔向了余文,梗咽着:“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傻姑娘,我不是在吗?别哭了,我带你走!”余文紧紧抱住林小蛋,另一只手并未放开大铁球。
“兄弟,人我们放了,你也该履行你的承诺了!”
“放心好了!你们站着别动,闭着眼睛书一百下。”余文一边抱着林小蛋,将大铁球丢在了大厅外面,边退便喊起来,“一,二,三……十……”
这群人倒是很老实,说让闭着眼睛,还真的就闭上了眼睛,不敢睁开,不然当他们看到三当家就这样被丢在了大厅外会怎么去做?
是直接追余文而去?还是将三当家抬进床上治疗?
一百下还未数完,当余文的声音听不到的时候,这群人便睁开了眼睛朝着门外追去,当看到大铁球就躺在了门外时,便将他抬进了房间内。
大铁球本来就没有受伤,不过是晕过去了,没多久也便醒来了,他从床上一跃而起,大发雷霆,“将他给我抓回来,那姓娄的小子,还有南南,他们竟然敢打晕我,我要将他们碎尸万段!我要宰了他们!”
“还不快去,所有人都去,带上能带上的所有兄弟,不要让他们给老子跑了!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啊!”
三当家的威望不低,很快就有二十多人追着余文而来。
此时的余文正在往这城门的方向快步走去,他将林小蛋的脸上涂满了碳灰,美丽的容颜被遮掩了,如此一看与一个村姑没有两样。
余文自己也稍稍做了一些伪装,因为他骑马闯进营地的时候多少被人看到,若是还是原来的打扮那非要被认出来不可,他脸上也涂上了一些碳灰,身上的衣服是自然不能穿了,脱了下来就给林小蛋披着。
有了南南在旁帮忙,余文很安全走出了城门,正与南南告别。
“兄弟,你回去一定要小心,我怕大铁球会报复你!不如你跟我一起走吧?”
“这里有我的兄弟,他们就跟我的亲人一样,我不能离开他们,他们也离不开我。还请娄公子快些走吧,不然三当家可能要追来了,送了弟媳妇回去了,争取早日来到鹰潭城,做生意要走什么关系尽管来找我!”
南南微笑着,催促着余文说道。
待到余文的身影消失了,南南才摇头叹息了一口气,“不知道这样做,我是不是对的?哎……”
这事可是得罪人的事儿,得罪的不是小角色,而是凌厉营的三当家,这可非同寻常,只要自己在凌厉营,而三当家不放过自己,别说以后有没好日子过了,待会很可能会被直接乱棍打死也不是没可能!
“娄公子,我这下是玩脱了!凌厉营怕是混不下去了!”南南决定躲起来,他可了解大铁球这个人了,这女人若真是他认定的东西,如今被自己这边救走了,哪怕是兄弟他是真的敢杀的。
事先他可没想到大铁球会如此中意一个外面的女子,直到后来动手了,便没有了后腿的路了,不然让娄公子怎么看?
“只能怪自己,有些事做不了就不能答应了!如今人是救出来了,可是自己却搭进去了!躲起来吧,看三当家的会不会放过我?若是真不肯放过我,大不了我去其他的营好了。”
凌厉营跟随大铁球亲近的兄弟并不多,而愿意帮助南南的人也不在少数,很快他便在一位兄弟的掩护下躲了起来,怕是大铁球一时半会找不到人了。偌大的一个鹰潭城里,要找出一个人来,当然不容易。
林小蛋由于受到了惊吓,又因为她跑的慢,所以被余文放在了后背上,被余文背着前行。
“余公子,怎么没看到赤兔?”
余文叹了一口气,“赤兔被那帮歹徒抓住了!我送你回去后,再找机会去救它出来!”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害了余大哥你,还让赤兔也被抓了。”
“别哭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余文没空安慰林小蛋,此刻他不敢有一丝放松,万一被追上了,身边带了个林小蛋这个“累赘”在,麻烦可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