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噜——”
玉歆玲忍不住瑟瑟发抖,这是什么叫声,听起来像是痛苦的呼救声,可这又不同于话本里讲的那种喊救命的,也不像正常人的哀嚎声,任何的语言都无法来形容这声音的诡异。玉歆玲吓得眼眶有些红了,一手扶着墙一手捂着胸口抑制着自己忍不住的心跳加速。
缓了缓,她靠着墙角,小心地望进去,顺着声音,她望向了进门后的左边,也在这一刻,她总算知道了那奇怪又诡异的声音是从哪里发出来的。
该怎么形容那个人呢?血糊了他满脸,让人看不清他的面容如何,他赤裸着上身被绑在十字架上,腰际的肉少了好大一块,竟已露出他其中的内脏来,叫人忍不住一阵恶心。身边一奴仆打扮的汉子正拿着一把精致的小刀一点一点地雕着他的肉,不过一会,就是一片薄薄的肉片,那人将肉片放置在一旁的铁盘上,那一盘的肉片很多,薄薄的,不知情的人瞧着还以为是要涮火锅呢。将肉片仔细放好,那人又回头开始片他的肉,刀落传来入肉的声音,那人就哀嚎着发出了“呵噜——”的声音。他似乎没了舌头,嘴巴不住地往外冒着血,嘴里似乎还有许多血没有流出的,他一出声,嘴里的血液就翻滚似的发出了“噜噜——”的声音,加上他没了舌头无法哀嚎,每每他要发声痛叫,便发出了可怖的“呵噜——”的声音来。
玉歆玲扶着墙看得呆呆的,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她觉得呼吸有些困难,微张着小嘴微微喘着气,心脏似乎停在这一刻,窒息的感觉席卷着她,像是有人扼住她脖颈似的,她的小脸也开始有些泛红了。
她真的吓呆了,呆到忽略了进门后的右边,也就是此刻她的身后,那把招摇显摆的雕着借花献佛的金色座椅,以及座椅上斜倚着吃水果的南星……
南星的邪气似乎更重了,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诡异的气场,他身边的美貌女婢不知是被那血人给吓坏了,还是因为惧怕南星,在将剥好皮的葡萄送到南星嘴边时手忽然一滑,葡萄就掉下碰脏了南星的袖摆。女婢本就跪着,此时更恨不得把地磕穿了,一边磕着头一边说着“主人饶命”。
“咚咚咚——”的磕头声和求饶声惹得玉歆玲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这一回头,也正巧看着南星一手挑起女婢的下巴,一手轻抹掉她的泪水,尔后附在她耳边说了句什么,那女婢便跟疯了一般退后了许多步,随后跑到那一排排挂着铁钩的架子旁去,“噗——”的一声,铁钩勾穿了她的咽喉,她痛苦地挣扎了两下,就再没了动静,一动不动地挂在那里。
南星不知何时走到玉歆玲身旁,半蹲下来,一把板过她木愣愣看着女婢尸身的小身板,目光与她相对,道,“吓坏了吧?”他轻抚着她的脸,眸光似乎有些柔和了,“没什么好怕的,来,我带着你。”
他轻轻地把还呆愣着的玉歆玲抱起来,一点一点一步一步地,走近了那个被凌迟的男子,血腥味的浓郁让玉歆玲忍不住要挣脱南星,南星却一手将她拘在怀中,一手抓住她推开他的双手,附在她耳边淡淡开口道,“你看,这盘子里的鲜肉,是不是嫩嫩的样子?”
看着玉歆玲下意识的反抗和躲闪,他眸中有些阴暗之色,“你不喜欢血的味道吗?”他提起她的一只手放在鼻翼边闻了闻,似乎很陶醉,凑近玉歆玲的脸,声音有些苏到骨子里去的感觉,只是他的话却让人陶醉不起来,他附在玉歆玲耳边,笑呵呵道,“就像你这胜雪的肌肤下流动的血液,芳香醉人,让我都差点忍不住要割你的腕了呵呵呵。”
玉歆玲的小脸白得像纸一样,手中一直揣着的璎珞串啪嗒一声掉落地面,南星寻声望去,瞧着那差点沾染鲜血的璎珞串,又笑了,抚着玉歆玲的脸道,“真是顽皮,又搜罗我的好东西出来乱挂?嗯?”也不管玉歆玲抖得跟刷子似的,他又道,“今天还是要挂在没去过的地方吗?”他拈起那串璎珞,放入玉歆玲手中,“呐,自己去找地方挂起来。”
见玉歆玲依旧木楞地瞧着那些血腥一动不动,他似乎叹了口气,一手将那璎珞串挂在自己手上,一手将她抱入怀中,将她的小脑袋摁在肩窝处,道,“如果哪天,你离开我,你的下场,也会跟他们一样。”
玉歆玲没有动,也不知听没听到他所说的,只任由南星将她抱离了地牢,临走前,南星将璎珞串随手一扔,挂在了地牢墙壁的钩子上……
接下来的好几天里,玉歆玲却再没睡过安稳觉了,她一闭上眼睛,就满脑子都是那个被凌迟得内脏都露出来的男子,和那个挂在铁钩上的奴婢,血流到她的脚边,带着一股子恶臭,伺候她的女婢怕她吓坏了,带着她在地上的别院里散心………
南星近日来也不好过,据说,江光曦一行的行踪诡秘,底下的人根本捉摸不透他们的路数,就连地上的那处别院,也隐隐有几分要暴露的样子。
“你在躲我?嗯?”南星掐着玉歆玲的小脸,眼睛危险地微眯起来,身上的邪气不要钱似的外放。
玉歆玲双手推着他的胸膛,小脸挣扎着要扭开,南星见她只一味地反抗,眼中似乎快要冒出火来,掐着玉歆玲脸的手不自觉又收紧了些,玉歆玲霎时间疼得眼泪都出来了,南星一愣,手终于缓缓地松开了。
玉歆玲得以解放,一撒腿躲到那负责伺候她的女婢身后去,小脸上存着红红的手指印,看起来似乎有些可笑,可一看她绝色的容颜似是泫然若泣,楚楚可怜得叫人心疼极了,这样再看那小脸上的手指印,便觉得那印记着实可恨,竟叫这无暇的美貌有了瑕疵的遗憾。
那女婢似乎对玉歆玲有极大的好感,不过想来也是,哪个正常人不会喜欢可爱的小孩呢?更何况是有着叫天地失色容颜的十一岁小女孩。那女婢轻轻挡住身后的玉歆玲,看她略微颤抖的身形便知她在强作镇定,她呼了口气,看向南星,道,“主人莫气,公主毕竟还是小孩,对那些场面感到恐惧实在是正常。”
南星一顿气闷,阴冷地开口,“所以呢?”
女婢似乎深呼吸了几下,道,“当时是主人您当着公主的面下的令,公主这样的小孩儿估计以为主人是坏人,才惧怕至此,主人不如过几日再来看公主,或许会好些。”
南星不悦地看着她,眼中一闪而过的杀意让女婢忍不住又抖了几分,“呵,”他冷笑了一声,指着玉歆玲道,“我要见她,还需要她同意?”
女婢下意识地抓住玉歆玲捏着她衣角的手,“主人难道不想看到公主欢天喜地地跑出来迎接您吗?”
南星定定地看着她,好一会,才甩袖离去。女婢一下瘫坐在地上,像是被抽干了力气一般喘着气,玉歆玲拾着帕子拭了拭她额角的冷汗,女婢回眸看着她,怜爱地抚了抚她的头,尔后将玉歆玲抱入怀中,一下一下地抚着她的背安抚着。玉歆玲下巴轻轻抵在她的肩窝,垂下眼帘,漆黑的瞳眸忽然变作深沉的灰黑色,只一会,便又恢复了原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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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浅本来以为她可以绕开大蛇悄悄逃离这伸手不见五指的洞穴,却不想那大蛇并不放过她,似乎还将她视作果腹之物。蓝浅自知无法力敌大蛇,但这几日来的争斗让蓝浅对战大蛇有了许多的经验,她时不时地在暗处打出冰凌击向大蛇,时而躲入洞穴上方的钟乳石中,时而躲到支撑洞穴的石柱后,大蛇因为长期居住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洞穴中,视力并不好,只是听觉却格外灵敏,蓝浅只好在发出攻击的同时悄声更换藏身之处。
“嘎达——”蓝浅不小心踩到一块不大不小的石子,大蛇扭过头来,狡黠地吐着粗长的蛇信子,警觉地停在那处不动,远远的墙壁凹槽处,原本放蜡烛的地方此时放着一把手电筒,四周的冰块反着手电筒的光芒,使洞穴看起来亮堂了不少。大蛇的眼眸亦泛着一股微微的凉光,死死地盯着蓝浅的方向,蛇身蜷缩着,像极了一张拉紧的弓,蓝浅维持着方才的身形僵在那里一动不动,小脑袋却朝四处查看着,这几日她在洞里四处躲藏,总算对这漆黑的洞穴有了些许了解,她记得,哪个角落有活水来着,似乎是半大不小的池塘,池塘应该连着外界的水源,蓝浅能感受出平静的池面下方是怎么样的水流……
她咬了咬牙,额上有些冷汗,紧张却不敢大口喘气或大口呼吸,因为那样,大蛇会立即锁定她的所在,她不止一次地庆幸,幸好这条即将成龙的大蛇刚好是瞎的,不然她可能早已成为大蛇的腹中之物。
大蛇还在死死地盯着她所站的方向,似乎还无法确定她在哪处。蓝浅借机冷静下来,仔细思索池塘的所在。
对了,想起来了。她忍不住想要笑开,最终还是忍住了,身子缓缓地半蹲下来,朝向斜后方的方向,目光警惕地看了一眼大蛇,扭过头去突然一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