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坟与坟,土与土,只是一个简单的重复。
生命是一条线,死亡也是一条线,如此简单的循环,让人分不清到底是新生还是毁灭。
有人说,死亡不过是生命的另一种梦境而已。而闲闭着双眼,只觉自己便是经历了一场冗长的美梦。
似乎有光线刺进了眼睛,闲微微皱了皱眉,抬了抬手,艰难地睁开了双眼。
“公主!公主!您醒了?!”一张特写的脸遮住了她所有的视线。说话的人看似非常紧张,不大不小的眼睛扑簌扑簌的眨着,闪着惊喜与不可思议。
“你是?”闲疑惑的咬了咬苍白的嘴唇,她确定自己绝不认识眼前这位女子。突然想到什么,闲吃力的半坐起来,一面用手撑着床面,一面缓缓地扫视四周,“我…。我没有死?”随即对上女子的双眼,“那这是什么地方?”
女子却仿佛被闲的问题吓了一跳,她足足愣了十秒,立刻用手摸着自己的脸,用比先前更大的声音惊呼道:“公主,您不认识奴婢啦??!奴婢是红袖啊!!”
--公主?奴婢?
闲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她也学着摸了摸自己的脸蛋,依稀记得自己不过是胸口中了一枪,难道火药会波及视觉神经,让她产生像现在一样的幻觉?!
她怀疑地看着眼前的女子,目光再次往屋内扫了一圈。这确实和她的住所大不相同,门窗家具是绝对的古香古色,朱红色的漆将整间屋子渲染得华贵温馨,加上那如黄金般的点缀、门窗上活灵活现的凤舞九天,梳妆台上一面铜黄色的镜子正对自己,圆桌、方凳、衣橱……所有的家具均透露着一股年代久远的古木清香。
“你叫我公主?”闲用细长的手指指了指自己的鼻尖,目光将女子完完全全的打量了一遍。
听到闲问话,女子的头立刻一阵猛点:“是,是!公主,难道您不记得您是公主了吗?您不认识奴婢了吗?”说着说着竟流出了两行清泪。
“呃…。你先别哭好不好。”女子这一哭,闲倒是觉得不适了起来。女子身上的衣服也是古代式的鹅黄长裙,她只觉若不是自己的视觉神经受损,那一定是自己不小心闯进了剧组。
“你叫红袖是吧?”闲轻轻的挑了挑眉,“你说我是公主,那我是哪一国的公主啊?”大难不死必有厚福,闲也玩味地和这小姑娘逗了起来。
“公主,您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红袖用衣袖拭了拭泪水,哽咽的说道,“您是当朝皇上与皇后所生之女,为大宋国七公主玉惜!”
“大宋国?”闲狐疑的睁大了眼睛,“听说宋朝不错呢,在历史书上也描写的那么伟大。不过大宋也有一些历史,也分南宋和北宋,更分了好几位皇帝,你能不能说的详细一些?”
红袖又是一愣,对闲的话语云里雾里。她轻声的答道:“公主,现在是仁宗朝…。。庆历元年…。”
“仁宗?”闲立刻来了兴致,笑道,“那我还真是有福气的呢,虽然这时宋夏对峙,不过仁宗确实是历史上当之无愧的伟大皇帝!国富民安,老百姓正是要的这种生活。”说罢拍起手来。
“皇上确实是宅心仁厚,爱民如子,是大宋的好皇帝呢。”听到闲赞美当今的圣上,红袖也非常开心,“只是公主,您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我?”闲再次回归到了狐疑阶段,这丫头怎么老是在问这个问题?!难道自己会真的穿越到了大宋?怎么感觉越来越入戏了!
“你叫我公主,那我问你,我的容貌如何?”闲捏了捏自己的脸蛋,细皮嫩肉的,一点都不像自己。
“公主自然是倾国倾城,貌美无双,是当今国内第一大美人呢。”红袖毫不做作的说道,眼中竟然闪着一丝骄傲。
“貌美无双?”闲的五官简直要扭到了一起,就算是奉承,可这丫头也奉承的太专业了吧,“你把那镜子给我瞧瞧。”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虽然自己确实长得不错,但这个倾国、无双啥的也太夸张了吧。
红袖恭敬的将铜镜取了过来,亲自为闲拿着,正好让她的整个脸蛋映入了镜中。
闲看了第一眼,表情有些僵硬。
再看第二眼,闲差点就从床上跳了起来!
“天啊!这怎么可能!”她很想说这容貌和她自己简直是有天壤之别,可为什么自己偏偏是在用这张脸上的嘴说话,用这双眼睛在看四周!
虽然自己在T市本身也算是一个美人,可和这张脸相比起来,简直十分逊色。清丽的脸上没有涂任何胭脂水粉,五官完美且灵性的布置在一张瓜子脸上。她仿佛可以想象,若是在这张脸上淡淡的洒上一点胭脂,那将是何等的倾国倾城!
再看了这张脸蛋之后,闲才真正的意识到自己是真的穿越到了大宋!
--不仅是穿越过来,而且是灵魂附在了另一个完全陌生的肉体之上!
看来自己当初是真的死去了。闲悲哀的笑了一笑,那么说现在莫河或者是哥哥抱着的那具尸体,是一副真正的失去灵魂的空壳。
别人死去后的肉体有她来作灵魂,那自己的那副肉体,又有谁会去用灵魂来承载?
闲想着想着就流下了泪水,可这泪水还没有流到鼻尖以下,门外便传来了一阵急切的呼喊--
“惜儿!!”是一个浑厚的中年男音。随即是一轻柔的女声似在轻轻的责备:“皇上您这样会吓着惜儿的了!”
皇上?闲立刻抹了抹泪水,红袖已经低头跪在了地上:“奴婢叩见皇上,叩见皇后娘娘。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平身。”这时皇上和皇后已经走了进来。闲安静的看向两人,从来没想过自己竟然可以亲眼看到仁宗及曹皇后!
这两个历史上家喻户晓的人物,从14岁开始就一直是闲心中所崇拜的对象。仁宗仁政爱民,曹皇后聪颖贤惠,两人简直就是这世上最完美的组合,而这两人自然也是十分的相爱。
“玉惜见过父皇,见过母后。”闲微笑着福了福身,自己的偶像,现在竟然成了自己的父母!
“惜儿,你身子刚好,就别这么见外了。”宋仁宗立刻上前将闲扶来靠在了床上,关切之色尽显于脸,“惜儿,你落水那一下可真是把父皇急坏了。幸亏你安然无事,否则父皇一辈子怎可安心!”
曹皇后也笑道:“惜儿福大命大,自然是死不了。你已经昏迷了三日之久,今日总算醒来,你父皇与母后我也算是放心了。”说罢轻轻一摆手,一群宫女模样的人手捧长盘娓娓走了进来。
“这是你父皇亲自为你准备的补品,样样无不是精挑细选。你既然转醒,那么一定很饿,多少吃点,也便有些力气。”曹皇后与仁宗相视一笑,未等闲答话,仁宗又道:“这些菜皆以清淡为主,你刚刚醒来,也不便吃的太多,反而对胃肠不好。父皇现下也无他事,就让父皇来喂喂你吧。”说罢便起身去乘了一碗汤。
闲这下可是受宠若惊,自己出生到现在这么多年,从未享受过如此的待遇。此时的仁宗与曹皇后,仿佛真的成为了自己的父母,那么温柔,那么宠爱自己,让从未感受过父母之爱的闲心中一阵荡漾。
仁宗走过来,果真一口一口仔仔细细的喂着闲。闲眼睛一热,在很小很小的时候,自己就开始希望过能有这么一天。看着那些被父母宠溺着的孩子,她的心中总是会感到一阵一阵的失落。
可是她毕竟没有想到,自己在经历过一次死亡之后,竟能感受到此等的幸福!若真是如此,那么那些死亡抑或痛苦,也是非常值得的了。
仁宗一口一口的喂着闲,他与曹皇后一起坐在闲的身边,问东问西,非常和蔼。整个下午,他们都陪着闲度过。
谈笑说话间,她都快忘记他是一个高高在上的皇帝。那么融洽的气氛,让三个人感觉不到丝毫的距离。
夜幕降临,闲望着仁宗与曹皇后远去的背影,嘴角扬起了一个幸福的微笑。
然这幸福也许并不是属于她,也许真正的益主其实是那个倾国倾城的玉惜公主。但,不管这幸福能维持到什么时候,不管这肉体将在何时离开自己,闲暗暗决定,何不就以玉惜之名,在大宋还仁宗的一饭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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