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十一和劳鹭乖乖地进了房间,因为这周围布满了强大的结界,胡乱走动会不会被结界吞噬,这谁也不知道。
一进房间,劳鹭的脑海里浮现出来的一句诗——葡萄美酒夜光杯。
房间不算小,中间有一张小桌子,两边是两张睡塌。桌上有一条独具西方特色的桌布,上面放了一个果盘,里面盛着紫的发红和脆脆青色的葡萄。
连续啃了几天硬馒头的劳鹭一见到它们就开始自动分泌口水,马上扑过去抱起一串往床上一倒,继续做被抓来之前的事情——睡在高床软枕上悠游自在吃葡萄。
燕十一将长剑放在桌上,仔细地观察了一下这个房间,因为半埋在底下,所以只有靠近屋顶的地方有几扇小小的透气窗。房间很明亮,靠的是装在墙壁上的油灯。
他坐到劳鹭对面的榻上,只见劳鹭依旧美得眯起了眼睛,嘴巴一直在动,快速地吃葡萄且不吐葡萄籽。
到了晚上,就有侍女来送食物、换洗衣物,还有洗澡水。
这里的人莫非都是一身黑色?劳鹭看着黑兮兮的盘子,里面应该也是黑色的衣服。
不过那两名侍女就算是一身黑也没有挡住她们妖娆的身材,劳鹭捏着下巴仔细观察,然后点头——身材特别好。
侍女去搭理劳鹭有些猥琐的目光,将自己是事情做完之后直接离开了。
一掀开衣服上面盖的黑布,劳鹭的眼睛亮了亮,等抖开衣服之后,她选择第一时间跑到屏风后面,准备洗澡。
“十一出去,不许偷看。”习惯性地说完。
燕十一出门,在走廊那个狭小地空间等着。刚刚那件充满异域风情的明黄色衣服很美。不知道穿在鹭子身上是什么样子?
等劳鹭沐浴完,她换上了这件明黄色的衣服。里衣是一件宽松的明黄色长袍,外面是一件白色的透明纱衣。再最外面扎了一个腰带,看着特别宽松。
劳鹭将头发束起。在房间里的大镜子前面照了照,转个身又照了照,最后才满意地出门。这衣服的样式像是新疆民族服和印度的纱丽结合在一起的样子。
宽宽松松却能将女子丰盈的体态勾勒地极尽美妙。
燕十一进屋,看了两眼之后,脸一红,别过头去,将一块黑布递了过去。
“这不是盖布吗?”劳鹭疑惑地接过去。一抖开才发现是一个巨大的薄斗篷。她狭促地笑了笑,将斗篷披上。
燕十一这才回过头来,但是脸上的红晕并没有消失,对上劳鹭笑吟吟地眼睛。他觉得自己快要喷火了。
找侍女换了冷水,直接泡了进去。
等他洗完出来,劳鹭已经盖着斗篷睡着了。这里的温度不冷不热,盖个斗篷正好。
他轻轻走过去,拿起她还没有完全干透的头发闻了闻。轻轻盖上一个吻,才吹灭油灯睡到另一张榻上。
翌日。
这段马车时日将劳鹭折腾得不轻,这一觉睡得又沉又长,一醒来精神百倍,和十一一起吐纳调息做完早功课。
两名侍女很适时地进来送早餐。
劳鹭惊喜地发现这里的早餐竟然有一点点西餐的雏形。一个很大的陶土盘子里放着一些蔬菜水果。还有方形的馒头,实际上劳鹭一开始还以为是面包。
还有一杯奶,有一点点腥腥的,一开始有些难以接受,但是几口之后觉得味道很醇厚。
用过早饭,一直站在门外的白腰带黑衣人给了他们一小会儿休息消化的时间,便进来请他们去见“家师”。
燕十一穿着和他们一样的黑色衣服,腰上是一根蓝色的腰带。劳鹭则披着斗篷,里面就是那件鹅黄色的衣服。
两人穿过几个走廊,两人来到一个大门的前面。
一看就是主屋,前面又立了四个白腰带黑衣男子,加上给他们带路的两个,总共是六个。
劳鹭觉得腰带的颜色可能是某种标记。带他们过来的黑色腰带六人再也没有出现过,不知道和这些白色腰带的比,他们是比较厉害还是不厉害。当然是希望不厉害的,因为黑色腰带的已经很不好对付了。
两个守在门口的白腰带黑衣人拉开了大门。这个房间里的东西只有精致两个字可以形容。
满屋子的白纱帐,纱帐堆里隐着一张床榻。
原本以为他们口中的师父是一个年过半百的白发老头,现在却觉得至少应该是个女人。
房里一直站在固定位置上的侍婢将白纱帐一层一层的撩开。白腰带黑衣人在白纱帐前站住了,示意燕十一和劳鹭自己过去。
慢慢走过去恍若仙境。
前面果然有一张大床,被至少三层白纱帐遮着,里面盘腿坐着一人,声响窈窕,应该是个女子。她不说话竟然感觉不到气息,灵力修为极高。
“你就是劳鹭?”纱帐里面的人开口,声音极为熟悉。
劳鹭的脸微微发红,有些期望地看向里面。这样尖锐的声音,和泓不君如出一辙。
纱帐被慢慢撩起,里面是一个妖娆的人,分不清男女,就如他的声音一样。
泓不君虽然也是妖娆,但绝对是一眼就可以认出来的妖娆男子,声音虽然也尖锐,但是依稀可以辨别出男声。
但是现在纱帐里面的人……
如果不是怕得罪人家,劳鹭真想问一下:“您老贵性?”
“嗯。我是。”
那人一双画了极重眼线的眼睛微微往上一瞟,一双凤眼像极了泓不君,比他更加妖媚。泓不君的魅相里面透着男子的俊朗,而他,魅是从骨子里生出来的一样。
他扫视了一遍劳鹭,道:“普普通通。”
嗯……这个评价很中肯,就是不太动听。劳鹭私心想着。
“你们下去吧。”那人似乎不想在看到劳鹭了,继续闭上眼睛。旁边的侍女将白纱帐一层一层放心。
那刻,劳鹭觉得如果他是个女子的话,一定是美极了。
等到侍女给她做了请的手势,某对同性正在想入非非的劳鹭一下子醒了过来,急急道:“走了?蓝蓝呢?你不是要我给你看病吗?”
燕十一扯了一下劳鹭,可惜没有扯住,劳鹭的话一股脑儿地吐了出去,一句没落。
帘子里的人下巴微微扬了一下,请劳鹭他们离开的侍女马上低着头,站到一边。
“想要救那个蓝衣服的丫头也不难,只要你将那父眼交出来就行了。”那人淡淡道。
果然是和泓不君有关系……他们相识就是因为那父眼,后来他将活命的机会给了自己,那父眼也融进了自己的身体。差不多的气质,几乎一样的声音,还有也在找那父眼……
“那父眼已经融在我身体里了,拿不出来,如果你有本事,可以考虑一下把我直接吞了,如果我身体里还有药效,说不定可以救你命。”劳鹭直直道,说不清自己为什么突然愤怒起来了。
燕十一看着像是吃了爆竹一样的劳鹭,心中一叹,这火是对着泓不君发的吧。
“嘴皮子太快。”里面的人说话有了一丝愠色,随即又一笑。
劳鹭又忽然蔫了下来,“我想知道为什么你们一定要找那父眼。”她抬头看向帘子里的人,想要将里面的人看穿,“我是因为中了尸毒,你们呢?你们练了同一种法术吧?”
里面的人好像也有一些恍惚,他忽然动了动,身体微微往旁边靠去。站在一旁的侍女见状马上过去将靠枕垫上,他姿势妩媚地靠在上面。
“你们下去吧,时候还没到,等到了既然让你们相见。”他的话里有了倦意。
劳鹭还想说,可是这次被一直准备着的燕十一一把拉住,直接拖了出来。
劳鹭明白自己容易冲动,所以被制止之后很快恢复了理智,朝他歉意地吐了吐舌头。
燕十一和劳鹭离开后,帘子里的人忽然觉得自己不太累了,她眼睛往一旁的壁橱看了看,侍女马上领会了他的意思,将壁橱里面的一个卷轴拿了出来,在他面前展开。
这是一幅画,里面是一个黑红相间衣裳的男子,一头银白相间的头发,血红色的薄唇微微勾着,一双凤眼像是可以勾人一样看着前方那个画这幅画的人。
这人正是已经魂飞魄散的泓不君。
他看了几眼,长长一叹,低下头。侍女马上将画卷起来,放回原处。
旁边几个侍女都上前来侍候,轻轻给他揉太阳穴,肩膀,胳膊,腿。点上氤氲的熏香。
那人皱着的眉头才慢慢舒展开。
“来人,去把柜神请来。”
守在外殿的侍女闻言马上退了出去,很快一个白胡子的老头被两个白腰带黑衣人押了进来。
那人见状,眉头一蹙,低声道:“胡闹!”
侍女马上将柜神松绑,搬了一个椅子给他。
柜神并不领情,宽大的袖子一甩,头别向一边。
柜灵就像是他的孙儿,眼前的人毁了他的家园,掠夺了他的典籍,几乎屠尽了他的孙儿,现在又拿唯一剩下的炎灰和蓝蓝威胁……
柜神现在的怒火,如果不是炎灰和蓝蓝,他一定会和他们拼了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