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她是你的女人!我只知道,她刚嫁被休,她还是处子,她还是清清白白的烟大姑娘!既是你不要她,那为什么不能由朕选进宫来?她天生骁勇,巾帼英雄,你不能为分忧,难道朕还不能自己收了她?”
兄弟两人各自扯着嗓子依然猛喊着,温哲烈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他万万不敢相信啊,“皇兄,你变了,你不再是皇兄了,你现在是皇帝啊,你再也不记得我们从前的事情了么?我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你是怕我将来娶了她,要替代你的大周江山吗?皇兄,你不信我,你不信我啊!”
一边大声喊着,他风寒高热的身体就跟着微微发颤他悲愤着,愤怒着,他想要大声的喊叫,想要将自己心中的苦楚,尽数的都大喊出来,他不要这样子的皇兄,他不要!
“够了!朕圣旨已下,容不得任何人质疑!”
大周皇帝被人一句句戳中心窝子,恼羞成怒下,气得将桌案奏折猛的一把尽数全呼到地上去,门外守着的杨公公闻言一个激灵,下意识要抬步进去,又生生的顿住。
紧接着,御书房内一片死寂的沉静,好半天,才听到一阵杂乱无章的脚步声响,杨公公机灵的要去开门,眼前门板就猛的被拉打,明王爷再度风一般的窜出来,杨公公还在惊愕,再一回头,见皇帝眼前的书房地上,凌凌乱乱一片狼藉,他眼一黑,差点要就此死了算了。
兄弟二人闹到今天如此地步,是因为一个女人。
“杨公公!”
身着锦衣蟒服的大周皇帝红着眼睛喘息着,愤怒着,“明王爷伤势严重,不能起身,限明王府所有人等,三日之内,均不得出府!”
依着那个混蛋的脾气,他到底能做出什么事情来,他不敢肯定,可是,就他的计划,绝不容任何人去打破!
还有,那该死的,到底是谁……将他要纳烟龙贞为妃的意思,传给那混小子听了?
该死,该死!
“皇上,皇弟也是年轻气盛,一时片刻还想不明白,皇上也不必气恼,等日后……皇弟也自会明白皇上苦心的。”
袅袅婷婷苏皇后进门,水波涟漪的裙摆端着漂亮如莲一般的盛开花瓣,每一步踏步,都是一朵美丽莲开,步步生莲,便是如此。
皇帝转过身,声音里依然带着怒意,“你怎么来了?”
御书房门开着,杨公公不敢怠慢,忙忙低着头退下去,御书门再度关上,苏皇后上前,手里捧着刚刚熬好的莲子汤,坐下轻笑,“皇上,臣妾只是凑巧过来了,天气干热,就想着给皇上去去火气……皇上,这是臣妾刚刚熬好的,等着凉了,还放了些冰块,皇上尝尝?”
翠色琉璃的碧碗中,盛着透亮清澈微微泛着波光的莲子汤,皇帝看一眼,长吐一口气,心情总归是好了些,可依然蕴着沉怒,“那个不上道的混小子,他怎么就不懂,朕是为他好?”
是他不想娶烟府千金了,那么也自然更不能会让纳兰府娶进门。若不然,他大周江山,一旦被外人觊觎,将岌岌可危。
可他为什么就不懂?
为什么就不懂呢?
……
“本王不是不懂,可本王为什么要懂?难道我连娶一个自己喜欢的女人为妃,都不可以吗?皇兄他也来跟我争?我不是气他考虑得不周全,我是气他……为什么要跟我争?为什么?他后宫已经那么多美人了,他还要跟我争王妃!本王咽不下这口气,本王不同意!”
温哲热双目发红的依然怒喊着,从皇宫里出来,才刚刚迈进王府,他就眼一黑晕倒了,等到太医赶来,又重新灌了安神汤后,他这才悠悠醒转,可已经晚了。
皇宫侍卫围了明王府,传皇帝旨意,王爷病重得厉害,严令出府乱逛,必须要在府内好好养身,三日放可出行。
皇帝真是好意啊,可真是好意!
温哲烈得报,立时又气得昏了过去。
管家一看,与太医道,“请回去禀告皇上,王爷最近身体是有些虚弱,老奴代王爷,多谢皇上恩典了。”
好吧,在这个节骨眼上,昏着总比醒着好。
反正怎么样都是要执行圣旨,远嫁蛮尾的,那又何必再多生枝节?
太医离身回宫了,管家摇摇头,叹了声出门。房门没有上锁,可这个时候,也无人敢前来打扰。
整个明王府院落,一瞬间静得落针可闻,下人们走路都不敢大声,连说话都在打着眼色。
可纳兰府与之相比,又截然不同。
纳兰老头自然是不愿意这事成的,皇帝下旨,刚好合了他的心意,一连声的哈哈大笑,指着天外,左相府的座落方位,与自己的儿子大声喊着,“城儿,城儿你听到了吗?你看到了吗?皇上是圣命的,皇上皇恩浩荡啊!那个母老虎,妖女,她就不该进我纳兰府的门!”
好啊!
那个母老虎真要远嫁蛮尾才好呢!
也省得总来祸害他的儿子!
“父亲。”
腰身依然没有感知力,双腿依旧站不起来,纳兰城合身坐在轮椅上,他抬眸看着自己的父亲,那样的畅快,那样的开心,他并没有觉得有多么开心,反正有种淡淡凉凉的哀意,慢慢袭至心头。
“父亲,在你心中,到底是城儿的幸福重要,还是父亲的畅快重要?城儿可以为了父亲,去做一切事情,可父亲为什么就不能答应城儿一回?”
他的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父亲,城儿今天就再说一次,如果此生不能娶贞儿,城儿愿终身不娶!”
这是他的决定,他不会改变。
陌生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哪怕他瘸了双腿,他也依然名唤纳兰城。
飘逸如仙,风采如玉。
他淡淡的,轻轻的说完这些话,最后看一眼父亲满脸的震惊与僵硬,他手扶了轮椅,慢慢的摇着回屋。
纳兰有为怔怔的呆在当场很久,他一直目送着自己的儿子转身,进屋。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又想了好久好久,才慢慢的发现,他这些年费劲生下,又费力养大的儿子,到如今,他竟是半点都不了解。
可很快,又气得一口老血堵到心头,暴跳如雷的跳脚骂道,“你这个混蛋!混蛋!你想要娶她,难道你以为是老子不你娶吗?那是皇上下的圣旨,那是皇上下的和亲圣旨!”
怎么敢违抗?
怎么能违抗?
也不会去违抗……
只是一道圣旨,整个大周京城,似乎都乱了起来。
四处都鸡飞狗跳,不得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