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
采莲哭喊着很想这么说,可她到底是不敢。
“过去吧”
凌霜玉声音轻轻的,掐丝绣青荷的裙摆,在秋风渐起的吹拂下,轻轻的晃着水一般的波纹,远远看去,那一身青荷摇曳就像是水活的一般,烟龙贞目光挑了挑,这绣艺不错。
“小姐”
采莲吓得浑身发抖,她不想去,凌霜玉向她淡淡看过一眼,采莲身子一颤,整个人都傻了,再回神时,小姐已经将目光收回,仍旧是一副柔柔弱弱的模样。
采莲呆呆看着,她抬手揉了揉眼睛,心下像是想到了什么,终是慢慢的从地上爬起身,去给烟大姑娘赔礼道歉。
“你就是采莲果然是长得不错的。”
烟龙贞盯着她的脸,低低笑着,“也怪不得王爷会将你捧在手心里那么多年”
采莲紧紧咬着牙关不吭声,一双拳头攥得死紧。凌霜玉微皱了眉,向这边看过,“大姑娘在说什么”
前一句话她是听到了,可这后一句,她却是听得模糊。
烟龙贞哈哈笑了,“凌小姐想要知道什么,只管去问问你自己的丫头,不就知道得清清楚楚了”
她一双眸光上上浮动,再度打量着这凌府千金,果然千娇百媚,贤良淑德,这样的女子,是从骨子里的柔弱,也怪不得会入了皇上的青睐。
只可惜,她却不喜欢。
“既如此,那是妹妹打扰了,妹妹就此告辞,姐姐保重。”
凌霜玉缓身下拜,唇角带着笑意,回身上了软轿,采莲一脸惨白的跟着轿旁伺候着。烟龙贞看一眼,没什么兴趣的转身回府,碧秋跳过来道,“姐,这样就算了吗那凌府小姐明显是想要来找事的。”
尤其是身边还带着采莲,是从明王府被赶出去的那个王爷侍妾,凌府小姐这明显就是来者不善
“她要是有那本事,想找事也无防,可她要是没那个本事,还不如窝回家里去好好绣她的花”
烟龙贞扬眉,又斜眼看着碧秋道,“你这脑袋都能想到的事,我能想不到吗”
若说她凌霜玉不知那采莲来历为何,是打死她也不信的。
凌右相既能做到那么高的位置上,凌霜玉怎么着也不会是个草包的。她身上,能随随便便就收人伺候么
“哎这样说来其实是那凌家小姐想要来跟小姐你示威了么”
碧秋想到了这里面的关键点,脑袋上就被人扣了一巴掌,“说得很好。”
再一转眼,自家亲姐一脸笑眯眯的离开了,碧秋手摸着脑袋,哭笑不得,“为什么说对了,还要挨一下呢”
左思右想不明白,看看时间已近午时,赶紧去厨房看看,中午要吃什么好了。
轿子回了府,凌霜玉下轿,旁边丫头忙着上前扶了手迈步而上玉石台阶,采莲也赶紧上来伺候,凌霜玉淡淡一眼看过来,采莲只觉得自己像是被千刀万剐了一般,她手一颤,不敢再扶,眼睁睁看着小姐回府。顿了顿,硬着头皮朝后喊着,“还愣着干什么将轿子抬走啊”
小姐都已经走了,一顶空轿还落在这里有什么意思
轿夫唯唯喏喏将这顶空轿抬了离开,采莲却分明从他们离开的嘲笑中,看到了她自己的狼狈,以及无能。
“该死的烟龙贞”
她猛的攥拳,脸上火辣辣的像被人给甩了一耳光似的疼。
新仇旧恨,她一定不会放过那个贱人
绣房中,丫环春暖一边服侍着小姐更衣,一边低低的道,“小姐,那个采莲怎么办带着好去往烟府,不止没能恶心了烟龙贞,人家却是连门都不让进”
凌霜玉一摆手,轻轻的道,“不让进就不让进。难不成本小姐还要刻意去向她低头不成她烟龙贞就是那个性子了,我是不会与她一般见识的。”顿了顿,又吩咐道,“至于采莲那个蠢货,再留着她也没什么用春暖,你去吩咐一下,让人看着办吧”
敢把她当枪使,这世上还没有这么便宜的事
凌霜玉可以不去计较烟龙贞的蛮横无理,但区区一个采莲,她还是能处置得起的。
“是,小姐。”
春暖笑了笑,应声下去了,凌霜玉坐在桌前的梳妆台前,台子里有个暗盒,扣着锁,她从自己的妆盒中摸了把精彩的小钥出来,打开那个锁,扣开暗盒,暗盒中静静躺着一张折好的澄心纸,她抬手轻轻的摸了摸,慢慢的笑了。
“霜儿,今天你是去了烟府的吗”
绣房的门推开,凌正急步而进,凌霜玉不急不慌将眼前的暗盒扣起,起身与爹爹行礼道,“爹,女儿今天是去了烟府的。”
左相已死,相府也不是相府了。
凌正脸色一变,急声道,“你这个时候去烟府做什么烟老头那个母老头的闺女,她有没有给你气受”
急忙上前,左左右右的打量着自家的闺女,是生怕受了外人一顶点的欺负。
“爹,女儿没事的。”
顿了顿,凌霜玉又笑:“爹,女儿听说皇上是要为女儿择日成婚了,那么爹爹今天早朝,皇上有没有话”
景元帝金口玉言所赐下的天赐良缘,凌霜玉以前是不喜的,但眼下,她却非要不可
无论是王爷第一面给她的难堪,还是第二次给她的不痛快,她都记着,却不会放弃。
“皇上没提这事,不过倒是说起件别的事情”凌正道。
“是什么事与我们有关吗”
凌霜玉问,返身又走回妆台前,将那张折得整整齐齐的澄心纸拿出来,递给自己父亲,“皇上若是想要知道刺杀左相幕后的黑手,将这张纸,悄悄送到皇上桌案。”
“这是什么”
凌正惊讶的问,又看着自己女儿,“霜儿,你怎么知道,皇上是要追查左相府的幕后黑手”
抬手将那澄心纸接过,并非是空白纸一张。他要打开看,被凌霜玉阻止,诧异抬眸,却见自家女儿笑得温婉,又清冷,“爹,这里面的内容,你万万不要看。你只需将它悄悄的放到皇上眼前便可。”
至于其它的,自有人去做。
“可是”
凌正还在犹豫,凌霜玉叹了一口气,“爹,女儿什么时候做错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