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剧烈的砸门声,将二人从睡梦中吵醒,院门哐啷哐啷的直晃荡,林世珺手忙脚乱的跑去开门。
“这大清早的,谁呀?”
门一打开,齐融黑着脸站在那:“我女儿呢?”
林世珺睡意全无,咽着口水往身后的屋子指了指,齐融重重地推了他一把,径直向屋里去。
遭了!她还没起。
林世珺上前挡住齐融去路:“伯父,有什么话跟我说就好了,她还没睡醒呢。”
“你……你们!”齐螎看着紧闭的房门,指着他气得发抖。可随后一想,这种情况,不也是意料之中的嘛,算了!算了!
“伯父您消消气,您先坐。”林世珺赶忙拎了个凳子放下。
齐融怒不可遏,一脚将踢开凳子:“坐什么坐?俗话说得好,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你瞧瞧你们两个,一走就是两个月,可跟我说一声了?”
“伯父教训的是,这全是小婿做事欠考虑,一时兴起就出去转了转。”
齐融转身敲了敲窗子:“齐静言!你还能不能出来了!”
“来了,爹。”
看着齐螎瞪过来,林世珺咧嘴赔笑。
“笑什么笑,一看你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是,伯父说的是。”林世珺小小的吐了口气,他这老丈人今天是吃炸药来的,这个火药味十足啊。
齐静言打开门,请齐螎进了屋:“爹,屋里坐吧。”
齐融拉起女儿的胳膊,上下左右打量了一番,确定没少胳膊断腿,这才满意的看了林世珺一眼,进了门。
齐静言和林世珺彼此看了一眼,心里实在拿不准,齐融这是唱的哪一出。
“什么时候打算成亲?我请人算过了,原本前天是个好日子,但你们没回来,今天和五天后都是好日子。你们商量个日子定一下吧。”
“啊?”齐静言吃惊的叫出来。
“啊什么啊!我说的话,很稀奇吗?”
齐静言见亲爹火气不小,也不敢声张,只是一个劲的拿眼睛瞥林世珺。
“今天成亲,属实来不及了。五天后也有点赶,小婿想着,嫁娶一辈子大事也好好的筹办一下。”
“这还筹办什么,一切从简。照你这么筹办下去,你都该当爹了。”齐融在屋里四下扫了一眼,那一应摆设,瞧这就是照过日子去的,还有那大红色的被子,龙凤枕。真要说他们没有夫妻之实,打死他都不信。
“爹,这也太急了,那个……”
齐融将一张单子拍在桌上:“行,你们要觉得时间赶,那就在好好看看,这是两个月内,所有的好日子,都在这里了。”
“爹,我还不想嫁。”
“男人说话,你插什么嘴?哪凉快哪呆着去。贤·婿·你来挑个日子。”
林世珺道是很愿意谈这件事。只是看齐静言一脸不情愿,他难免要影藏一下内心的雀跃。他看着纸上的六个日子、7月5(今天)、7月10日、7月25日、8月2日、8月8日、8月25日,手指点在8月25日上,讨好的看着齐静言,齐静言也满意的点了点头。
只听齐融重重的咳了一声,林世珺看齐融的眼神,把手指往前挪了一下,点到了8月8日上,还不待他去看齐静言。齐融又极不满意的咳了一声,林世珺赶忙将日子点到了8月2日上面。
齐螎仍旧是皱着眉头,一脸不爽:“你这手,怎么挪来挪去的?是不是不想娶我女儿?”
“怎么会呢,伯父这你就冤枉我了,我是做梦都想的。”
齐融敲着7月25的这个日子:“想,你不往这儿点!你总看她做什么,她脸上写字了?”
“七月二十五,那就这一天吧,其实不瞒伯父,我觉得今天也行,就是怕太委屈了她。”
日子定了,齐螎觉得放心了不少:“嗯,今天就算了,我这边是准备好了,但多少也给你留点时间张罗。”
“多谢伯父,伯父远道而来,就和元宵在家说说话,我这就去,买菜做些饭。”
齐融应下,齐静言将人安置在西屋的榻上:“爹,你先歇着,我跟着去买些你爱吃的菜。”
齐融知道他们二人要商量,便也没有阻拦:“行,快去快回。你爹我连夜赶回过来,先去睡一会儿。”
齐静言一出门就问:“你怎么能答应下来呢?”
……“你不是看见了,你爹当时那情形,我不答应,也不行啊。反正这都是早晚的事吗?答应了也就答应了。”
齐静言犯了难,林世珺晃了晃手中的菜篮:“走啊,我们上街去买点菜和肉。这可是咱们成亲后,老丈人第一次登门,怎么也得,好好表现表现吧,有什么事回来头说。”
“哦。”齐静言喜忧参半,她不知道这算不算得上一件好事,不过当务之急,还是得找个大夫看看。
他们住的地方,不是什么繁华的地段,因此离菜市不远。
齐静言按照齐融的偏好,一遍遍的数着等会要买什么菜。
林世珺瞧她那认真样,真有点小媳妇的姿态:“傻呀,别数了,跟着我看见什么买什么呗。”
“那不行,我说的,你可要好好记住。记住没,我要考你了。”
林世珺哭笑不得:“你都念叨了几遍了,我听得都耳朵生茧了。莴笋、茄子、鸡毛菜、菜豆、丝瓜、葱姜蒜、土豆、南瓜、卷心菜,对不对?”
“会不会有点太多啊?”
林世珺大笑:“没事,宁教多了,也不能差了。老丈人头一次上门可不能马虎。”
齐静言点点头,她这嫁出去的女儿,父亲却没在她门上吃过一顿饭,说不遗憾,那是假的。不过,这回可以好好弥补一下了。
齐静言走在路上,四下看着周边有没有什么药店,正巧有一家,于是到了菜市场,便捂着鼻子死活不肯进去。
“里面太腥了,我不去了。你去买吧,我在这里等你。”
林世珺嗅了嗅,确实有股鱼腥和肉腥味儿,搅和在一起的味道,但并没有浓烈到那个地步。
“那好吧,你在这里等我,我去买,别乱动哦,我去去就来。”
齐静言一见他进了里面,转身就向那个药房走去,时不时的回头望去,见他并没有察觉。
药房这大早上的,并没有什么生意,小厮好似刚把门板卸下来,正在清扫卫生。
坐堂大夫打着哈欠:“小娘子来看病,还是来抓药?”
齐静言不安的往身后看了一眼,才将手放在问诊的垫子上:“我最近月事,有些不准,麻烦大夫帮我看看。”
老大夫将一张白布放在她的手腕上,手指轻搭在她的脉搏上,一阵又一阵有力的跳动,老大夫摸着山羊胡沉思半响。
齐静言紧张极了,吞咽口水,豆大的汗珠滚落。就见那大夫睁开眼说:“小娘子,怀孕四月有余。”
齐静言惊慌失措的推开老大夫的手,直接拍了一两银子,将另一个手腕子放上去:“大夫,会不会是把错了,您再好好瞧瞧?”
老大夫蹙眉:“老夫的医术你大可放心,摸了百十几个妇人,无一错算,就算是再摸一次,也是一样的。”
老大夫见她执意,也没在劝,便耐着性子再摸了一次:“此脉按之流利,圆滑如按滚珠,是为滑脉,确是喜脉之状。而且老夫还可以额外的告诉你一件好消息,这胎息之脉…左疾为男,右疾为女。你这明显就是个男婴,但你最近心思郁结,又有些劳累过度,气血虚弱,胎失所养,需要开副安胎药,好好调养着。”
齐静言虽然有预感,可得知消息的那一瞬间,仍然如遭雷劈。
“能给我抓一副,堕胎药吗?我家中贫寒,多养不了小孩了。”
老大夫有些为难:“毕竟是一条性命,小娘子还是同夫君,商量了之后,再做决定吧。毕竟孩子已经四个多月了,一来喝药凶险,二来若孩子打不掉,会使元气大损,恐日后再怀就难了。”
齐静言半咬着唇:“这样啊……”
“那我大概会什么时候生?十二月十二吗?”
“差不多吧,十二月或者来年正月左右,具体日子老夫也不清楚,怀胎虽说是十月,但提早推后,都是有可能的。”
老大夫拿着小秤盘,回身拉开药匣子,抓药,一边安慰着她。
“小娘子,这个你不用担心的。没有什么孩子是养活不了的,穷有穷的养法,富有富的养法。而且有些孩子呀,他们天生就是富命,一辈子吃几斤几两的粮,都是命里带来的。凡事也要看开一点,一日一次,连着喝一旬,哪不舒服,要早些来瞧。”
老大夫挑好药,包好,转身要递给她时,发现姑娘已经不在了,桌上只有那一两银子:“哎,小娘子你的药还没拿。”
林世珺挑好菜,一抬头发现齐静言不在门口,正往远出的一家店去了。他并没在意,只当她是买泽州的特产去了。等买好了肉,他瞧见她从那家店里出来,只是没有向他的方向过来。
什么情况,这丫头去买什么了?
林世珺从菜市场出来,赶了几步。她突然回头看了过来,他伸手冲她打招呼,她眼泪婆娑的,瞧着他转身就跑了?
跑了?
林世珺快走了几步,就见一大夫提着一摞药包,从店里追了出来:“小娘子,你的药还没拿?跑什么跑?小娘子……哎呀,这丫头可跑得真快。”
林世珺一把抓住大夫,问询:“什么药,她生什么病了?”
老大夫看着面前人高马大的男子:“你是?”
“我是那个姑娘的夫君。”
老大夫大喘气,将药包递给了他:“嗯,那正好给你得了,省得老夫追了,这一把身子骨,可跑不过这些小年轻。”
“这是什么药?”
“安胎药,一共十副,一日一次,三碗水煎成一碗水。”
林世珺木了:“什么?安胎药?她怀孕了?”
老大夫脸色有点难堪,他见过那么多对夫妻,就没见过这么奇怪的:“你们这小夫妻是咋回事儿?一个两个都这德行,怀没怀,自己心里没数吗?”
“不是,大夫,她是喝过避子汤的?怎么会有那?我那天分明抓的是……”
“这命里该有的的东西,哪是药能控制得了的。许是人多拿错了吧?您是在哪里抓的药。”
林世珺只不远处的一家药店:“就是在那家。”
老大夫恨铁不成钢的摇了摇头:“老胡家的伙计,也太糊涂了吧,前些日子,还给人家抓错药,将安胎药抓成了落胎药,让人上门砸了铺子。”
林世珺一下想到了什么?那一日他确实同一个少爷,撞到一起,如果没记错的话,那少爷买的不就是安胎药吗?难道药被换了?
“她怀几个月了?”
“四个月了,不是老夫说你们,这都四个月了,两个人还什么也不知道呢,你们这小夫妻也太马虎了吧,回去好好把药熬上。”
林世珺看着渐渐消失的背影,赶忙掏银子给她,老大夫推拒了:“不用了,你家小娘子已经付过诊费了,这是找你的钱。孩子,你还年轻,身体也结实,好好赚钱,日子不会太难过的,这孩子能要还是要上吧。到了这个月份堕胎,就太伤身子骨。如果你们小两口,实在不想要这个孩子,可千万不要随便乱抓药,容易伤根本,以后再想怀就难了。一定要来找老夫抓药,老夫给你们好好调理调理。”
???“什么?堕胎!她说的?”
老大夫点了点头:“老夫也劝了,但小娘子还是挺难过的,你回去好好劝劝。”
林世珺一下明白了,她为什么见了他就跑了,可恶!
他将东西往药房一搁,便追了上去。
齐静言一直跑到,跑不动,站在沁阳的石板桥上,看着清凉淅淅沥沥的流过,擦着脸上的泪,怎么办?她该怎么办?
真的,都是真的,他说的没错,昭杏那孩子压根就不是他的,怎么会这样啊?
怎么会不是他呢?她上辈子究竟在干嘛?她敲打着自己的脑袋,试图想起那些丢失的记忆。
然而脑中空空一片,什么都不记得了,她颓然的蹲在地上,觉得胸口憋屈的喘不上气了,怎么会这样?
自己根本就无法面对林世珺,她也无力接受孩子存在的事实。
只见一推独轮车的大哥,车上堆着高高的沙包,要从那窄窄的石板桥上过,吆喝着:“借光喽~借光喽~”
齐静言自顾自的沉浸在一个人的世界中,根本没听见那人的吆喝。感觉后背一推,她起身,往前一扑,直接脚踩空,从那窄窄的石板桥,掉到了河里。
一入水就被那冰凉刺骨的感觉包裹着,她没有挣扎,突然想算了。就这样淹死了多好,她就不用面对,那些她无力改变的现状了,再也不用去想了。
突然“扑通”一声落水声,原本今日进京城的钟明君,坐车马车上看这泽州的景色,突然就在茫茫人海中,一眼瞧见了她,看到她蹲在石桥上,又看到她掉入了水中,他当时什么都没想,下车就冲了过去。
钟明君将她捞了上来,她掉入水中,刚呛了几口水,并没有怎样,只是全身湿淋淋的站在那。但是他那肚子上的伤口,却有些疼了,他按着肚子,蹲在地上,小厮侍书站在一旁急的询问。
“少爷,少爷,你没事儿吧?”
钟明君只是硬撑着,看她:“你没事吧,这些日子不见,你还好吗?”
齐静言冷的发抖,浑身湿透了站在那里,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个人为什么要来救她?明明就害了她,还要救她,真是她灾星啊。管他做什么,就让她死了,不好吗?
“齐静言!”林世珺跑到的时候,看着齐静言全身湿淋淋的站在那里,湖面的水仍然荡漾着波纹,对面站着一小厮打扮的人,不用问就知道,她一定是跳水了,被让捞上来来,他当时就气炸了。
“齐静言——多大点事儿,值得你这么想不开。不就是怀了孩子吗?我又没说,我不认!都四个月了,你还给我往水里跳,孩子没事,你出个好歹怎么办,你给我过来!”
齐静言愣了,惊慌的看了看林世珺,又看向钟明君。钟明君登的一下站了起来,看向林世珺。
“什么孩子?谁的孩子?”
林世珺看到小厮身后,突然站起的钟明君,惊了。他从哪冒出来的,可一瞧见,他那一身湿透了衣衫,头上还挂着草叶。当即明白了,是他下水救的人。
林世珺一瞬觉的自己说错了话?
三个人都愣在了原地,面面相觑的,谁都不知道该如何打破这个僵局。
齐静言觉的眼前一黑,真是好巧不巧,都赶一起了,还有比这更糟糕的时候吗?
良久的沉默,林世珺率先回过神来:“齐静言你给我过来,全身湿透了,不回家换衣服,还愣着做什么?不冷啊,快点,咱爹还等着吃饭呢,快过来。”
齐静言应了一声,机械的往过走。
钟明君一把抓住她:“四个月?孩子是我的,对不对?他不要你了,你才跳河里的?那天的事,我可以解释,我身不由己的……”
“不要,再说了!”齐静言尖叫的捂着自己的耳朵。
钟明君松开她的手,一度还沉寂在那种震惊之中,缓解不出来:“孩子是我的……对不对,是我的?”
林世珺上前拉起齐静言,捎带手的推了他一把:“跟你没关系。”
钟明君追了两步,看着二人远去?他现在笑不出来,哭也哭不出来,不知道该摆什么表情来面对这件事。
孩子是他的,他心中既欢喜,又内疚,两种情绪交替着冲撞着他的内心,眼前的一切都变得天旋地转,让他找不到了方向,耳朵也嗡嗡作响。
一遍一遍的听林世珺喊着:“不就是怀了孩子吗?我又没说,我不认!都四个月了…四个月了……”
侍书摇了摇钟明君的衣袖:“少爷,少爷你没事儿吧?”
林世珺大步流星的往前走,他按着眉心,忍不住的咂嘴,思绪乱成一团,看着寂静无人的窄巷,似乎怎么都走不到尽头?
“你怎么知道的?”齐静言小跑的跟着他,林世珺这才意识到自己走的太快了,略微放缓了步子。
“我问大夫了,所以之前总吐,不是因为水土不服?”
齐静言咬着嘴唇,难以启齿:“我…我当时也不知道,我没成想过是,要不……我们别成亲了!”
她十指搅缠着,不知道如何示好。
只这一句,将林世珺打的节节败退,彻底绷不住了:“为什么?齐静言你是在逗我吗?你是不是觉得我说的话就像耳旁风一样,不用当真的?你是不是觉的我金刚骨皮,你说什么,我都不会难受?日子都定好了,你又反悔了?
你知不知道你跳水轻生,我已经够难过了,你还要火上浇油吗?我有没有说过,你不要为我林世珺做决定。有什么事你要先告诉我。可你还是不信我,你到底要我怎么做?”
“我,我没有……”齐静言眼泪刷刷的流,她只是想一个人,冷静冷静想想法子,她没想着去死的,她也不知道怎么就掉水里了,她更不知道,钟明君怎么就那么凑巧的出现了。
林世珺一拳砸在旁边的墙上,齐静言扯了扯他的衣袖:“林世珺……对不起,我已经没脸和你在一起了,我不想一辈子都活在对不起你当中。我承认我是有一种预感,无论是吐还是其它反应,但我也一直在骗自己,我希望这不是真的……但结果很显然不是。所以,这一辈子……你从新开始吧,不要在管我了。”
林世珺按着眼睛,不让眼泪掉下来。他已经不能重新开始,他的新就是她啊,他还能从那在开始啊。
他深吸了一口气,平复着心中的那份恐慌之后生出的不满,和那份不甘之后的彷徨,他不敢看她,只是试图粉饰太平。
“我们把这件事,忘了好吗?就当这件事情没有发生,我什么也不知道?我们照旧成亲生子好不好?”
齐静言抽泣着,哽咽不停:“不要再骗自己了……没用的。没办法的,我已经没办法和你在一起了……”
他最怕的不是自己能不能接受,而是她能不能接受,然后坦然的面对自己。
狭窄的小巷将她的哭声放大,那略带绝望的嘶哑声,一阵一阵的抽泣着,他背对着她,头抵着墙。
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怎么去说服她?怎么去安慰她?他只知道一点,他不能没有的她啊。
“那我呢?你已经没办法和我在一起了。那我呢?我也没有办法不和你在一起,你要我怎么办?”
“自打重生后,我夜半都会惊醒,没有你在的夜晚特别难熬,因为听不到你的心跳声。你或许不知道你死了,我有多难受……你的死就是对我的报复,一直到现在我都缓不过来。我难道不知道,闯闺房会坏你的名誉吗?但我没有办法,我已经太久,太久都没睡过一个好觉了?久到,我以为我要死了,可我还活着。
齐静言你就当行行好吧,救救我吧,不成亲也没关系,但你不要离开我……如果你非要的,你就杀了我吧,可能没有我的你,会比较好过吧。”
齐静言双手蒙着脸,他说的没错,她不是一次发现,他会枕着她心口睡觉。尤其是刚回来的那一年,特别严重,甚至她半夜上个厕所也会被他睡梦中突然抱住。她当时一直不懂,明明是个抛弃了自己的人,为什么又突然装起了情圣,但她有时也在忽略着一些,看似很简单的事实。
她不过是在逃避,不愿意去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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