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右边下去走几百米，就是宋霖住的地方。”裴珩撑着伞，领着杨轻寒往下走，“宋燕很早就嫁给了一个猎户，丈夫很多年前上山打猎不小心遇到了老虎，死在了山里，家里就剩这两姐弟相依为命。”
杨轻寒一路走，一路观察，“这个村子很小，住户不多。”
裴珩点头，“嗯，墨阳已经带人查过了，只有二十户，大多数人因为几年前一场山火，都已经迁到了别处。”
说话间，两人就来到了宋霖的家门口。
当初那个被刨出血衣的沙土堆还在，几只苍蝇在沙土堆周围上下飞舞。
杨轻寒捻起带血的沙土闻了闻，“血腥味儿很浓。”
裴珩皱了皱眉，从怀里掏出一只洁白的手帕，递给她，“把手擦干净。”
杨轻寒眨眨眼，接过，将手擦干净了，帕子也脏了，她不太好意思现在就还回去，只好笑道，“帕子脏了，我洗干净了再还给大人吧。”
裴珩没说话，继续说案子的事儿，“宋霖一直和村里一个叫刘敏妍的女人在合伙儿做山货生意，前面一百米左右的院子，就是刘敏妍的家。”
他转过身来，温柔的看着杨轻寒，“要不要去看看？”
杨轻寒不自在的将手帕塞进怀里，道，“嗯嗯，要看的。”
裴珩视线落在她胸口，很快又别开眼，“刘敏妍和宋霖只是普通的合作关系，宋霖是个男人，主要负责去山里采各种各样的山货，采回来之后，刘敏妍专门负责处理，然后再拿到街上去贩卖。”
杨轻寒有些奇怪，沉吟道，“村里人都不说闲话？”
这可是古代，两个成年男女，即便是因为做生意搅合在一起，竟然没有一点儿流言蜚语，那也太令人奇怪了一点儿。
裴珩看向她，解释，“多多少少会有一些，但是并不多，因为宋霖有一个议亲的女人，名叫荣兰，刘敏妍也有丈夫，名叫庞大海。”
两人很快就来到了刘敏妍家门口。
不大的两间并排民居都点着蜡烛，草木搭成的窗户里，温柔的烛光点点洒落在院中。
裴珩负手站在篱笆外，“刘敏妍有个弟弟，一直和她住在一起。”
刘敏妍恰巧出来倒水，正好看到站在篱笆外的两人，愕然道，“裴……裴大人？”
杨轻寒顺着声音看过去，站在门口的女人有些风情，眼尾微挑，素面朝天，但是嘴上却不忘染着红色的胭脂。
和普通的村妇比起来，她生得比较好看。
看到裴珩之后，不自觉的用手拂了拂耳边的碎发，眉眼娇羞低垂。
裴珩神情冷淡，“介意开门让我们进去坐坐？”
刘敏妍警惕的看着杨轻寒，对裴珩笑道，“奴家不介意，裴大人请进吧。”
杨轻寒下意识皱了皱眉。
这个女人……对她有敌意？
两人进了刘敏妍的家中，她的视线一直落在裴珩身上。
杨轻寒双手抱胸，戏谑道，“庞夫人，你丈夫庞大海现在在何处？”
刘敏妍俏脸一红，将目光移开，“奴家的丈夫正在给官家服徭役，修官道去了，还未回来。”
“平时你都和宋霖在一起？”
刘敏妍快速道，“这位姑娘，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奴家和宋大哥是清清白白的朋友，大海也是知道的，宋大哥和我夫君也是兄弟，我夫君知道我一直在和宋大哥合作买卖山货。”
杨轻寒扬了扬眉，“我什么话都没说，你就说这么多遮掩，怕不是心底有鬼？”
刘敏妍涨红了脸，“奴家没有，只是事关奴家的清白，奴家不希望裴大人误会而已。”
杨轻寒笑而不语，促狭的看向裴珩。
却听裴珩声音微冷，缓缓道，“宋霖失踪的那天晚上，是和你在家中整理山货？”
刘敏妍羞涩的盯着裴珩，道，“正是，不过，整理完山货之后，他就回去了。”
裴珩面无表情道，“什么时辰。”
刘敏妍回忆了一下，“亥时初，那天晚上，我弟弟也在一起，宋大哥离开之后第二天就再也没来过了。”
裴珩转头，看向杨轻寒，面露温柔。
“小寒，你还有没有想问的？”
杨轻寒轻笑一声，勾了勾嘴角，“暂时没什么想问的，先把宋霖的尸体挖出来再说吧。”
说到这儿，她仔细留意了一下刘敏妍的表情。
“尸体？宋大哥真的已经死了？”
只可惜，刘敏妍脸上除了对裴珩的花痴以后，只有那么一丝对宋霖的担忧，剩下的，就没有了。
杨轻寒随口解释道：“还不确定，要等找到他人或者尸体才能确定。”
刘敏妍垂下眼睛，“好罢。”
两人再次与刘敏妍告辞。
夜幕之上，雪花飞扬。
杨轻寒伸出小手，接住一片雪花，“我相信，真相一定会大白的，正义或许会迟到，但绝不会缺席。”
裴珩就站在她身侧，怔怔的望着她姣好的侧颜。
曾无数次幻想过与她并肩而立的场景，如今，让他心里悸动不已。
“你相信宋燕的话吗？”
杨轻寒转头，笑靥如花，“为什么不信？”
裴珩将伞再递过去一些，帮她挡住雪粒，放轻了声音，“她所说的话，太过真实，如果不是亲身参与过，很难解释。”
杨轻寒眨了眨眼，“你不相信托梦？”
裴珩摇摇头。
杨轻寒却笑道，“其实，这个世界有很多东西我们很难以解释，哪怕是人们再进步，也有一些非自然的力量是我们无法用常理来解释的，也许宋燕是以这种方式在保护某个目击证人，但我们不可否认，托梦是真实存在的。”
裴珩认真的凝着她黑白分明的眼眸，“好，我信你。”
没想到裴珩这么容易就信了她的话。
杨轻寒干笑一声，避开他略显灼热的目光，“走吧，先回县衙，让人按照宋燕说的方向，先找到宋霖的尸体再说。”
“嗯。”
“等等！”杨轻寒突然心慌。
裴珩心中微紧，“怎么了？”
杨轻寒咬了咬唇，“完了，我忘了我家还有个小崽子要吃饭了！快，我们赶紧回去！”
她一时忙着案子的事儿，就把小心寒给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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