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忌——禅——剑》
呀哈哈!列位看官:你道心是什么?嘘——嘘嘘——嘘嘘嘘——心不可说不可说,心不是什么,心是:
领会/生活一转身,见月而忘指
默契/相看两不厌,共持一冰心
灵犀/掬水月在手,弄花香满衣
心有千声万声:
会听的人/声声是
不会听的人/声声不是
无忌是一个平凡的人,也是一个平凡的剑客!但他有一样东西是不平凡的,那就是一本剑谱——禅剑剑谱!
记得那天天渐渐晚了,连一点晕黄的霞光都消隐不见,满地枯叶争相推着挤着,拥抱肃杀的寒风飘飞起舞,灰沉的天空下,有什么声音远远呼啸着,一路嘶喊过来,近了身,却又听不见了,只留下那扇半开的角门在冥风里忽阖忽闭,哀咿哀咿的响.
无忌抱剑在胸前,坐在四十坡下发楞,呆望着一堆一堆落叶飘走；一道冷风袭来,把他的上衣下摆拂散了,无忌眉头一皱,冷得打了个寒噤,一阵阵麻痛,从骨节里透出来,他伸手在他右腿关节处,使劲的搓揉了几下,心里翻江倒海思索着:
想我无忌在江湖行走了这几年,看尽了高手们的剑招,也尝遍了人间的贪婪险恶,总想学到一种无敌的武功,成为一代高手.偶然听说这里的飘遥大师练成了一种绝世好剑法,凡是到他这里来的人,譬如旱苗遇甘霖,总能有很大的进步.我千山万水迢迢来此,求他指点,竟一直没有长进,罢了!久留无益,不如眼下勇敢向大师求解吧!
无忌这一断念,便霍然立起身来,把剑轻轻的放在门口,跨过怦怦作响的角门,决然向大师房间走去.走到室前,一眼望见大师瞑目趺坐着,无忌行了一礼,默默一旁坐下,见大师缓缓睁开眼,颔首,便抱拳问道:
‘叨扰大师,弟子心情苦闷,剑术不精,特来请大师指点一二.‘
飘遥和蔼一笑:
‘剑法,都在心田,你还是继续努力修行吧.‘
无忌抬起头来:
‘大师,我已修练多年,也学得了一些剑招,却总是觉得剑招太过平平无奇,请大师告诉我:剑法精在哪里?如何去修练它?‘
飘遥眼光明亮了:
‘你的心就是剑法,剑和法是一体的.你不在心里练剑,习法,向外求什么求?‘
无忌一惊,呵呵呵连声,低头拜了下去:
‘弟子愚痴!到今天才知道:剑法就是我,我就是剑法!一切剑招不在内心,不在外境,不在中间各处.当我说剑法的话,行剑法的事,剑与我整个生命在一起时,我就是剑法了!我就是剑法了!‘
无忌临走时,飘遥大师又给了他一本剑谱,说照着上面的练,方可成为一代高手.回到坡下,看着满地翻滚的枯叶,豁然微笑了.随手拈起一根枯枝,就在灰黄的土地上,写了一偈:
至道无难,惟嫌拣择,
但莫憎爱,洞然明白:
莫逐有缘,莫住空忍,
一种平怀,泯然自尽.
想起当时的情景,无忌无奈的笑了笑,已经过了三个月了,可自己的剑法依然没有任何进步!为什么?因为禅剑的剑谱上只写了两个字:
第一个是灵,第二个是性.
其余的全是白纸,无忌也试过用火烤,用水洒,也找过是否有夹层,但都没有用,依然是一本白纸!江湖上的朋友们知道无忌得了剑谱后都赶来看,有些直接就来抢,但他们都失望的走了!
这天,无忌又在练剑,他练一会剑,就看一会剑谱,希望能在其中找到一丝的线索,但他失望了!
发呆之时,对面走过来一个和尚,他笑嘻嘻的对无忌说:
‘施主,看你眉心打结,是有什么恼心的事吗?可否说与小僧听听?‘
无忌抬头看了看这和尚,他30岁左右,袖手立在自己的面前,脸上充满了平和,他看着无忌,好像在静静的谛听着,像包涵了什么,透明了什么,又什么都没有.
无忌把事情的前前后后都和这个和尚说了,和尚把剑谱拿过来看了看,微微的点了点头,仿佛是对剑谱的赞赏,然后缓缓说道:
‘施主莫急,小僧可以帮你,我先问你:剑是什么?‘
无忌茫然的跟了一句:‘剑是什么?‘
和尚说道:‘剑是有双刃的武器,能伤人,也能伤己!今天我只说到这里,如果你还是不明白,我明天再来!‘说完,和尚走了!
第二天,和尚又在同一时间到了,他看到无忌的眉头锁得更紧了,便笑笑道:
‘今天我再问你:禅是什么?‘
无忌接着道:‘禅是什么?‘
‘嘘——嘘嘘——嘘嘘嘘!禅,不可说也,用心体会!‘说完,又走了!
第三天,和尚来了,他看到无忌头顶多了好几根白发,摇了摇头又道:
‘施主,今天是小僧来的最后一天了,如果你还不明白的话,我也没有办法了.现在我最后问你一句:佛是什么?‘
无忌又跟着:‘佛是什么?‘
‘即心即佛!‘和尚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无忌一惊,立即知道自己执迷了,一刹时心念电转:
‘是了!是了!我原来一心想着剑招,一心迷着解招,原来剑招就在我心里呀!我真是太笨了,飘遥大师早就对我说了,又给我一本空剑谱,我怎么早没体会出来呢?心中有剑招,剑招中有心,我就是剑招,剑招就是我!我怎么没体会出来呢?唉——!‘
自此以后,别人看无忌都当他疯了,只见他除了吃饭睡觉上厕所,就只会痴痴的看着前方,眼光没有任何焦距,只是痴痴的想,不时的还拿起剑来舞两下!那个和尚也来看过他两次,每次都是微笑着点了点头,满意的离去!
三年后,无忌恢复了!他又像以前那样开心了!他的剑法也出名了!他终于成为了一代宗师!
后来才得知,那个和尚就是有名的石头希迁!
四十年后,有一后起新秀来拜访无忌:
‘大师,你平常用功,是用什么心修行,练剑?‘
无忌望着竹帘子上的灰尘被风抖落,微笑:
‘我无心可用,无行可修,无剑可练.‘
‘既然无心可用,无行可修,无剑可练,那你怎么会行了一辈子江湖而不败呢?‘
‘我从来没有行走江湖,又怎么会败呢?‘
‘咦,大师怎么能这样说?你打败了许多许多的恶人,全天下皆知,难道不算是行走江湖?‘
风更大了,竹帘子被吹得噼啪作响,东摇西晃,一帘的尘埃纷纷抖落,无忌扬书笑了起来:
‘请不要冤枉我!我连剑都不会合,如何行走江湖?又有谁会知道我呢?‘
‘大师,你这是说慌!‘
无忌点了点头,眼光定定注视过去:
‘我连舌头都没有,又如何说慌?‘
那后起新秀一愣,忽然想起无忌大师的一贯作风是‘大死一番,再活现成‘,立刻领悟无忌句句驳进,是要把自己的知见妄念斩尽杀绝,让自己壁立千仞,断去一切攀缘执著,当下感激顶礼
无忌望着尘消面净的竹帘,只是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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