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年来,在国家的干预下,农业保险得到了快速平稳的发展。正因为这些惠农的政策在,农田受灾的老百姓才能领到国家的这些救济金。
余笙向村民解释了这笔救济款的来源,同时也向村民普及了这方面的知识。
“政策规定的理赔起点是30%,也就是说地里的庄稼三成以上遭受到自然灾害,才会给赔偿。但是这一次,领导放松了理赔的要求,但凡你们谁家地里的庄稼受灾,就会给你们赔偿。但是——”
一听说庄稼受灾就会赔,排队等着零钱的村民都欢欣雀跃起来。然而余笙用强调的口吻说的这个转折,一下子把他们的心又吊了起来。
“但是啥?”等不到下文,卫东捉急道,“嫂子,你快说呀!哎呀,急死我嘞!”
余笙:“刚才我说的那些话里的侧重点,你们可能不大明白。我强调一下,种了庄稼后遭受自然灾害才会获得赔偿款,没有种的即便你们谁家搁河堤上有地,也拿不了赔偿款。”
“哎哟!”队伍里一个中年妇女顿时拍大腿呼天抢地的叫唤起来,“这不是叫我空欢喜一场嘛。我多少年都没有拾掇我们家河堤上的那块地嘞。”
余笙微笑着解释:“这都是基于多劳多得,不劳不得。大姐,你们家那块地,以前种过东西没有?”
那中年妇女说:“早些年种过呀,就是咱们这儿老发水,收成不好,这几年都没有再种嘞。”
余笙:“早些年种过的话,那时候没有拿过赔偿款,今天也是可以领的。”
中年妇女一听可以领钱,登时笑逐颜开。
“不过要麻烦你回忆一下,哪一年种了几季庄稼,都种了啥。其他几家也要回忆一下。”余笙数了一下收上来的土地证明。“咱们村一共9户人家搁河堤上有地,这9家的代表都到场了。大家都回忆一下。能想起来最好,如果实在想不起来,我只能给你们发最低的保障。这就是接下来我要强调的最重要的一件事——赔偿金额跟庄稼的生长期保险金额、损失率和田地的受损面积有关。每一种庄稼的保险金额都是不大一样的。而且考虑到以前大家可能没有计算过这一块的损失,很多因素都已经模糊了,我只能按照最低保障赔给你们。”
秦氏激动的双手合十感谢苍天,“谢谢老天爷啊!我这些年的辛苦终于没有白费!”
卫东按下她的手,“娘,你谢老天爷弄啥,得谢谢你自己啊。这叫啥,这就叫天道酬勤!”
余笙给这9家核算理赔金额。最低的领走了几十块,最高的领走了六千多。
领最多的那家就是卫东他们家。
拿到钱的时候,秦氏喜极而泣。
理赔结束后,余笙清算了一些还剩下一万一千多。
桑平把这剩下的钱交给宋志伟。宋志伟却没有收,还说这是批给桑树村的集体经费,叫他们自己看着办。
于是,桑平就把钱转交给了新任村支书桑海斌。
桑海斌不敢收,“这么些钱,你可别叫我拿住。我怕弄丢嘞,我可赔不起啊。”
桑平说:“你现在是村支书嘞,这钱你不拿,谁拿啊。你抽空去银行开个账户存起来。”
“既然是批给村里的经费,”余笙提了几个建议,“我觉得可以从里面抽一部分出来建个广播站。以后有啥重要的通知或者农业新闻,可以通过广播站传递给大家。然后看谁家愿意搁他们家墙上砌一面黑板,定期的更换板报向大家普及法律知识。剩下的钱给村里修路啥的都可以。”
她这三个建议得到了宋志伟的肯定。
“还是丫头的想法好啊。”宋志伟指着桑平,没好气的抱怨,“要不是你小子把人拐到这儿来,我早领她上京任职嘞。你要是不珍惜她,我打断你另一条腿!”
桑平傻呵呵的笑道:“宋叔,我对她好不好,你还不知道吗。”
桑海斌默默的把余笙说的事记到了心里。
站他跟前的桑保文往桌上的钱袋子瞄了数眼,“海斌,这钱你不拿住,我可帮你拿住嘞啊。”
桑海斌一眼撇过去,“咋,你想学桑才山啊?”
“谁学他!”桑保文理直气壮说,“我是村里的文书,有时候会计的活儿也是我干。不就是开账户存钱嘛,这活儿我就管干啊。”
“轮不着你。”桑海斌咋可能把这么多钱交给他。“你跟桑才山混了那么长时间,他好的坏的,谁知道你都跟他学了多少。你要是还想继续当文书,接下来就好好表现。不该你管的事就不要插手。”
桑保文撇嘴,不服气的小声说:“这才将当上村支书,就开始教训人嘞。”
桑海斌不悦的看他,“我教训的不对吗?我看你这文书是当够嘞。”
桑保文又撇嘴。不过为了保住工作,他没有再公然叫板新任村支书。
这年头,为了混口饭吃,就要受得了气。
金花过来对余笙和桑平说:“你俩回不回?孩子们快放学嘞,我得过去给他们做饭。”
“一顿又饿不住他们。”桑平说,“卫东发财嘞,说要宰头猪请客吃饭。”
余笙用手捅了他一下,“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扛饿啊。你要吃肉,那你就留下来吧。我跟嫂子回去了。”
“回回回。”桑平妥协,“我还能不听你的么。”
临走之前,余笙把钱袋子交到桑海斌手上,“海斌哥,钱拿好。”
“不成不成。”钱一到手上,桑海斌心里就发慌。他推了回去,“这钱还是你们先拿住。我们家没地方放恁些钱。你们那儿有保险柜,先拿住放你们那儿去。我过两天进城,去你们那儿拿。”
余笙看向桑平。
看他点头,她才把钱袋子收回来。
桑平说:“那我先保管两天。”
余笙去找跟村民说话的宋志伟,“宋叔叔,你回不回?”
宋志伟:“你们先回去吧。我还要在这个村子住两天。”
快到中午的时候,桑平带着余笙捎上金花嫂子打道回府。
中午吃了饭,卫东赶了一头猪,一路从桑树村到小红楼。
没错,是活猪。
卫东跟桑平说:“平哥,我知道这回我们家能领那么多赔偿款,多亏你们搁中间出力。我都不知道该咋感谢你们,我娘就叫我给你们送一头猪过来。一头嫌少的话,我再给你们赶…”
“行行行行嘞!”桑平打断他的话,“你净搁那儿给我出洋相嘞。我是为了要你们家的猪才大老远把宋叔从京里接过来的吗!赶紧的,咋赶过来的,咋给我赶回去!”
卫东委屈:“你不要,我回去没法跟我娘交代啊。”
桑平:“你天天送我们的肉还少啊。你以前送我们的肉加一块都顶一头猪嘞吧。”
卫东:“那不一样。那是报答你们叫我搁这儿摆摊的酬劳还有叫嫂子以后给我介绍城里媳妇儿的投资。这头猪是这回赔偿金的事给你们的谢礼。”
“你分的怪清楚。”桑平不由他分说,坚持叫他把这只搁前院哼哼唧唧的猪赶走,却是叫他换了个一种感谢方式,“猪赶回去。以后每天一条肉变两条肉。”
换汤不换药嘛。
卫东想了一下,咧嘴答应:“也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