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休点了点头。李通能做出这样的决定已经证明了他的胆魄,光是这点就足矣让吕休折服了。吕休四处打探了一番,见四周无人,低声问道:“汉升,子贤,子扬,次元(李通),元从系的只有我们五人,不知现在局势如何啊?”
黄忠李通李进三人都看向刘晔,示意刘晔回答。刘晔苦笑一声,清清嗓子,沉声说道:“文玉,现在你回来的正是时候。豪门已经开始针对我们了,在你外出当间谍的时候,他们可没少说你坏话。不过多亏宗族里的夏侯元让将军多次帮你说话,这才没有发生什么意外。”
吕休眉头一皱,在亭中的凳子上坐下,闭目思考起来。而其余四人看见了,都知道此时不应该说话,于是也都坐下沉默不语。现在元从系的五人都在这里,黄忠他们都有一种找到了主心骨的感觉。
吕休沉默着,他一直在想着现在他应该怎么做。是沉默,等待时机还是马上反击。这并不是他一个人能做出决定的,因此,他睁开双眼,眼神中闪过了一道精芒,笑问道:“诸位,不知你们觉得我们现在该怎么做?是反击还是沉默?”
刘晔目光一闪,目光投向远方的树林,感叹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现在文玉完美的完成了间谍袁绍军的任务,已经足够耀眼的了,这也必将吸引大部分人的注意。我在想,主公的三公子已经六岁了,主公应该会找个人教他启蒙了。我们现在应该做的就是等,等到主公找到那个启蒙的人,再作打算。”
吕休点了点头,完全赞成了刘晔的建议。而黄忠李进也是纷纷点头赞成。李通眉头微微一皱,沉吟了一会,说道:“文玉,这样是不是太保守了?”
吕休眉头一挑,目光闪过了一丝精光,微笑道:“次元有何见教?还请指出。”李通有些犹豫,慢慢吞吞的说道:“文玉,子扬,现在我们已经陷入了被围攻的时候,如果一味的等待,只怕只能适得其反。我们倒不如主动进攻。”
吕休微微一笑,问道:“不知次元的目标是谁?”李通听后,顿时有些尴尬。他们的敌人太多了,除非同时消灭,否则只会激起所有人的反击。
吕休见了,心中如明镜一般,叹息一声道:“我们不光是等时机,更是在等主公的决定。主公让那派的人给公子启蒙,则是倾向那方。我们现在最需要知道的就是主公的想法。”李通点点头,表示了解。一时之间,亭中陷入了沉默。
就在吕休想要说出什么打破这份沉寂的时候,他突然呆住了,就像是被点了穴一般,定在原地,眼睛紧紧眯起,感受着那种感觉。此时,李进,黄忠他们也发现了异常,目光同时投向一方。他们互相看了一眼,马上奔出了刘晔府邸,一看,那气息波动正是从戏志才家中传出的。
他们再次对视了一眼,眼中都有疑惑之意。他们刚才都觉得那一瞬间,气息突然变得极为悲怆,就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离开一般。这种感觉驱使他们前去一观。
果然,刚刚靠近戏志才的家,便听到了一声悲痛的呼声:“志才!”吕休此刻心中突然闪过了一道亮光,摇头叹息道:“诸公,只怕戏志才已经...”他并没有说出来,但是这已经足够黄忠他们明白了。黄忠他们都有些不信,疑惑的问道:“文玉,为何如此肯定?戏志才虽然身体羸弱,但是却也还是有几年生机的。”
吕休顿时支支吾吾起来,他总不能说历史上的戏志才早就死了吧。他只能神秘一笑,说道:“诸公随我一观便知道了。”说罢,一甩衣袖,率先走去。黄忠等人见了,随之跟上。
戏志才是寒门的代表,家中无亲人,更无奴仆。可以说,家徒四壁这个词就是用来形容他的家的。屋内,除了一张床榻,一面桌子,两把椅子,以及桌子上的几个茶杯,便再无其余的家具了。
吕休他们看得心中发酸,虽然他们是对手,但是戏志才家中这份情景也足以让他们悲伤了。而此刻,戏志才身上盖着被子,郭嘉正扑在他的身上哽咽着。甚至连郭嘉视为生命的酒葫芦掉到地上都没有理会。
吕休走上前去,其余四人随之跟上。吕休拍了拍郭嘉的肩膀,呼唤道:“奉孝,奉孝~”郭嘉一惊,抬起头来,看到元从系的所有人后,冷哼一声道:“你们来干嘛。”
黄忠有些发怒,不过看到吕休摆了摆手,便忍住站在身后看着这一幕。吕休眉头微皱,看向躺在床上,没有一丝生机的戏志才,问道:“志才这是怎么了?”郭嘉心中一痛,摇了摇头,泪水就像六月的暴雨一般流出。“志才兄,已经去了!”
吕休虽然早有准备,但是却还是忍不住心中的惊讶。而刘晔他们则是真的震惊了。吕休今天才刚刚回来,之前连戏志才的面都没见到,居然就这么预料到戏志才已经身死了?
吕休摇头一叹,心中涌起了一股兔死狐悲之感。戏志才死后,只有郭嘉一人哭丧。我呢?我死了,会有谁为之悲伤?他心思也变得沉重起来,再也没有了兴趣。
而李进,刘晔,黄忠和李通则也是相同的感觉,戏志才就这么没有声息的去了,虽然他们不是同一派系的,却都是曹操的手下。曹操就这么失去了一个栋梁之才,不得不说是一个悲哀。
郭嘉哭的是撕心裂肺,从今天开始,寒门,便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吕休摇头一叹,看了看屋外也有些阴沉的阳光,问道:“奉孝先不要悲伤了,可否说一下志才怎么死的,因何而死?”郭嘉勉强止住了泪水,但还是止不住心中的悲伤,哽咽道:“志才的身子原本就不好,原先便有陈疾。只不过是那些疾病的突然爆发罢了。”
吕休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这只是病死,一点意味都没有。吕休等人又劝慰了郭嘉一番,方才离去。只不过,他们的心中都非常沉重。
吕休拜别了元从系的诸位,独自漫步在街上。他根本不知道他的目的地是哪里,仅仅是为了放松心中的沉闷感觉。戏志才的死,已经打破了曹操派系间的平衡。寒门派仅剩郭嘉一人,郭嘉只能投靠一个派系。
原本相互制约的局面已经不复存在,只怕,下一刻,争权夺利的事情就要发生了。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吧,吕休这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