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胆刁妇!别以为你有身子,本官就不敢动刑!”县令被柳菲儿的态度气恼了,把惊堂木拍的“啪啪”作响。
“大人,你看不出这卖身契的真假?你见过带着怀了几个月身孕的家奴行商的吗?”
“这……”
“今春蜀郡地震,我与夫君恰在成都,有幸结识严太守,你若不信,自去求问!”
“你说什么!”县令也被柳菲儿的气度震慑住了,疑惑地看了看范仲兄弟。
范季赶快跑上前,“县令大人,此女狡诈,你看,她与乞丐混在一起,怎可能认识太守大人?”
“大胆刁妇!口无遮拦,一派胡言!不让你尝些苦头,谅你不服!来人!”
县令一声令下,就要用刑,门外传来一声传报,“太守大人到!”
县令慌忙下堂迎接,柳菲儿暗自欢喜。
“果然是耿夫人!怎落得如此光景?”严章进门没有理会县令,反倒向柳菲儿深施一礼。
“让大人见笑!这可能也是我命中劫数,被小人暗算,又遭遇流寇,辗转流落至此。”
柳菲儿方方跟严太守搭话,县令已经目瞪口呆。
“夫人一路劳顿,请先去舍下暂歇。”严章对耿小凡夫妇是心存感激的。上次灾难,耿小凡不仅救了自己宝贝女儿的命,他给自己的“以工代赈”之法,很快缓解了灾情,让自己官声蜚赫!
柳菲儿莞尔一笑,随严章走了。
县令彻底傻眼!太守大人来了,却看都没看自己一眼!
“这就是你的家奴?”县令送走太守,怒气全发在了范仲身上!
“这,这……”范仲早已被刚才的一幕惊呆。见太守对柳菲儿恭敬有加,他就知道不妙。本以为,柳菲儿会翻脸收拾自己,没想到,她竟然一句话也没说!
心怀忐忑回到客栈,也顾不上什么货物不货物的,赶快收拾行囊,落荒而逃!这也成了范家的一个心病,自此之后,再也不敢在这商路上行走。
虽然严太守盛情款待,柳菲儿却不敢多待,她知道自己晚一天回家,夫君就多一天煎熬!
不过,既然到了成都,她也不愿空手而归,干脆又回了一趟平乐山。
谢绝了太守的好意,她却带上了小乙和小丁。她感觉自己跟这两个孩子有缘,也不忍心让他们再流落江湖。
…………
听着柳菲儿这“传奇”般的逃难历程,耿小凡忍不住瑟瑟发抖。
“夫君,都是我自己造的孽,幸好,我保住了我们的孩子。”柳菲儿自己也说得热泪盈眶。
“既然到了成都,我也想再去见见庄老神仙。小乙和小丁怕我一个人再有意外,就一直陪着我。我们回了平乐山,我说服了庄老神仙,他让我带回了雀目。”
“菲儿,你受苦了,是我没照顾好你!我不会放过任何欺负你的人,无论是谁!”耿小凡紧紧把柳菲儿揽在怀里,两眼冒火。
王静嫣开始瑟瑟发抖,她本意并不想伤害柳菲儿,可是当她第二天赶到石料场的时候,发现柳菲儿失踪不见,她一下子吓傻了。
听说柳菲儿并没有回长安,她才稍稍放下心来。
后来听说柳菲儿遭遇了流寇,又逃上西原,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时,她判断柳菲儿一定是被野兽“吃”了,或者又被流寇抓走。这倒让她有些“欣喜”。
可她万万想不到,柳菲儿竟然能这么神奇地“逃脱”,安然无恙地回来!
她感觉无地自容,哑口无言,根本无力解释。
“夫君,我说了,这次完全是我的错,你不要再怨恨任何人了,就当是为我们的孩子积福。”
柳菲儿这会儿窝在夫君的怀抱里,感觉无比的幸福,她已经忘却了自己受的所有“苦难”。
“你走吧!从今以后,我不想再见到你!”耿小凡神色暗淡下来,他也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处置”伤害自己菲儿的王静嫣。或许,自责就已经够她受一辈子!
王静嫣无话可说,暗自伤神,转身离开,却被柳菲儿叫住。
“妹妹,或许我应该感谢你,是你帮我内心得以解脱。我们就此别过,互不相欠吧!雀目我给你了,请你把那枚戒指也还给我。”
王静嫣愣了一下,摸了摸手上的钻戒。这戒指“得到”的时候就不明不白,这会儿对她来说,更是没有一丝价值!
摘下戒指,轻轻递给柳菲儿,随即向她鞠了一躬,轻声说了句“对不起!”转身离开了。
她知道,自己遭遇了有生以来最惨的一次失败!败在自己的“盲目自信”和“一念之差”!
她已经彻底失去了耿小凡,不仅做不了夫妻,连朋友也不再是!
回到自己房间,看着那块璀璨夺目的七彩雀目,她的神情变得恍惚。
解下床帏上一根白绫,搭上房梁,她准备一死了之!她真的生无可恋!
就在意识渐渐模糊的时候,一只强有力的手臂把她揽进了怀抱。
那是一种久违了的感觉,她仿佛又回到了大学时代,跟小凡哥在一起时的大学时代。眼泪不由自主流了下来。
醒来的时候,她还在怀抱里,可那不是小凡哥,而是王莽!
“静嫣,无论你遇到什么事,让我保护你,保护你一辈子。”王莽的眼眸清澈、深邃,王静嫣忍不住失声痛哭!
八月十八,寒露这日,王静嫣盛装出嫁,被抬入王府。
这一日,关中地区历时一个月的蝗灾也基本结束。由于很多庄户饲养了鸡鸭等禽类,这次蝗灾竟然没有造成太大的损失!
“凡哥哥,我真的一点也不记恨静嫣妹妹。你也原谅她好吗?她出嫁,我们还是送一份贺礼吧!”柳菲儿真心实意地说。
“你不了解我这妹妹。她太要强,你这会儿给她送什么,她都不稀罕,反而会更恨你。”耿小凡叹了口气。
“难道我又错了?”
“你是错了,而且从根子上就错了。”
“啊!”柳菲儿长大了嘴。
“你根本不欠她任何。如果说,真有人对不起她,也只能是我。”
“那她嫁给巨君公子会幸福吗?”
“内心的满足才是最大的幸福。如果她想不明白,嫁给谁都不会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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