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生灵之敌的一员,你做出这种事真的好吗?”
就在莱曼即将出手之时,楚歌忽然这样说道。
“生灵之敌”这四个字仿佛就像一把冰冷锋利的尖刀,一下子狠狠地捅在了莱曼的胸口上!
“你是从哪听到‘生灵之敌’这个名字的?”
他的脸色很是不自然,连积蓄法术的姿势都停止了,声音冷冰冰地朝着楚歌问道。
此刻,他已经放弃了之前那个想法,能知晓那个名字的人,绝对不可能只是个单纯的乡下天才而已!
楚歌并没有选择回答莱曼的疑问,而是自顾自地说起了起来:
“那果然是注定要被淘汰的理念啊,组织被毁灭了,存活的成员也背叛了它,加入了与其行事方式完全相反的治愈教会,真是可悲!”
“如果早点明白这个道理,那个家伙估计也不会死得那么悲惨吧。”
仿佛揭开了某种丑陋的面具一样,楚歌每说出一句,莱曼的脸色就越难看一分。
似乎终于是忍受不了这种如同诋毁一般的言论,莱曼开始大声地反驳了起来:
“哼!你懂什么!我会出现在这种地方,难道不正是为了达成那位大人遗愿?”
“这个国家已经腐朽溃烂!超过九成的贵族都已经糜烂堕落,成为了罪恶的代名词!他们正亲手将人民一步步逼向深渊,让平民们去承担这个国家产生的顽疾和毒素!”
“至于圣堂……西尔维亚教宗失踪之后,圣堂的表现即使我不说你心里应该也清楚吧,这个国家变成这副模样,他们难辞其咎!”
“就算新王是一个贤明的家伙,但是他太过年轻,也缺少足够威严与力量!根本制约不了那些贵族,阻止不了这个国家的毁灭!只能像那些贵族一样,依靠力量和高压维持着这个国家的稳定!”
“他们早就忘了,真正统治着人民的,到底是什么!”
“既然迟早会毁灭,不如让我们加速这个令人恶心的过程!平民们已经遭受了太久的痛苦,我的目标,就是拯救他们摆脱痛苦!”
“治愈教会的人虽然偏激癫狂,但他们拥有着为我实现目标的力量,为了达成那个目标,付出任何代价我都在所不辞,就算过程充满了罪恶与血腥,我也愿意一力承当!”
是啊,没错的,我现在一直在追随着那位大人的遗愿,就算被别人怨恨唾弃,遭受憎恨与诅咒,我也心甘情愿,毕竟这就是我活下去的意义!
“借助治愈教会的力量?呵……这真是我这辈子听过第二搞笑的话了。”
想到那个被古神彻底渗入的地方,楚歌的眼神中闪过了一丝嘲弄,静静地看着莱曼。
没有理会楚歌的讥讽,莱曼继续说道:“自从我在二十年前那场灾难中幸存下来后,就下定了决心要实现那位大人的遗愿,为此我拼命挣扎着,一直战斗至今!”
听到莱曼的发言后,爱丽丝菲尔的眉头深深地皱起了来,她忍不住说道:
“牺牲这些可怜的孩童,就是你拯救平民的方式吗?要反抗的话你尽管反抗就好,可是为什么要牵扯上无辜的人,他们原本都安宁平和的生活着,为什么他们要遭受这种折磨?”
“难道阁下认为自己在做出了这种事之后,还是正义的吗?”
面对爱丽的指责,莱曼缓缓摇了摇头,道:
“我从未认为自己是正义的,也知道自己根本没有这种资格!但是你说,他们安宁平和的生活?他们无辜?”
他的表情开始变得复杂起来,似乎是有些痛苦,
“幸福的生活谁又不想拥有啊?可是,仅仅只有自己幸福就可以了吗?只要自己获得幸福,别人怎么样都无所谓,抱有这种想法真的可以吗?这是何等的卑鄙啊!”
“你看到的是被我杀死后炼制成了死灵的十一个孩童,可你可曾看到更多的孩童因为贵族们轻飘飘的一句话便丧失生命?他们谁不无辜?”
“如果总是站在旁观者的角度,这个世界上永远都不会缺少无辜者!如果有一天一切真的都能结束,那我会亲自到地狱中,去向那些死在我手上的无辜者乞求救赎的!”
听到莱曼的诉说后,爱丽丝菲尔微微一窒,就算站在她的位置上,也想不到什么好的反驳方法。
而这番话在楚歌听来,却又是一种感受。
对于莱曼所说的阿尔卡亚的现状,虽然他没有形容的那么夸张,但楚歌明白,阿尔卡亚内部的矛盾的确已经累积到一个相当严重的层次!
除了王都格陵兰和席尔瓦郡这种大型城市的平民外,很多地方的平民都已经开始为最最基本的温饱发愁,同时还要担忧着领主随时随地会发布各种苛刻残暴的律令,连生存都成了一种奢望!
像布莱威尔小镇这种领地,虽然平民生活同样困苦,但最基本的温饱生存还是很容易的,而塞德男爵这种致力于领地发展的领主,为人民生活谋求福利的贵族,更是极端稀有的品种。
长时间的和平生活已经滋生出了堕落与肆意,在这种情况下,矛盾、野心、阴谋以及古神和遗忘者的重现,都会成为倾覆阿尔卡亚这座大厦的力量!
不过这些楚歌可管不着,至少莱曼的目标是和他没有任何关系的!
不管有着怎样伟大的理想,不管有何等崇高的愿望,都成为不了阻止他的理由!
此刻现在放在他面前的,唯有胜利!
然后在不久之后的将来,与她重逢,实现她的心愿,改变那不幸的结局,这一点,无论是谁都不能阻止!!
所以,抱歉啊……
楚歌冷冷一笑,他的那副样子让人情不自禁地联想到那盘踞在草丛中吐着信的毒蛇!
“呵,我说啊,你是不是已经把这个目标、这种行为视作自己的信仰了呢?”
莱曼脸上虽然一副不置可否的表情,但眼中依旧蕴含着淡淡的傲然之色,显然他已经将这种事视作了自己毕生的目标,神圣的使命。
“原来是这样啊……”
楚歌看似十分理解的点了点头,然后拍着手笑道:
“真是了不起呢,因为不希望自己有所付出,所以借着这种冠冕堂皇的借口来减轻自己内心的负罪感,真是虚伪而又可悲呢。”
“不仅如此,你还无耻地将这种恶行视作一件隐的性荣耀,虽然口口声声说着愿意承担罪恶,但实际上你的心里其实还享受着这种虚伪的荣耀带来的满足感吧!”
“脸皮能够厚到这种地步,还真是少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