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突然吹过一阵风,瑟瑟地拍打着窗户,一时将屋内众人的深思惊起。
拓跋绯云突然猛地一拍桌子:“我要去大庑看看!免得她干什么坏事!”
“胡闹!”拓跋元羿将她拉了一把,使她坐了下來,道,“便是要派人去看着拓跋子沁,那也犯不着你去啊,你一个小丫头,去了大庑能做什么?”
“我是西煌的长公主,便是去大庑游玩,他大庑的皇帝也得招待我吧?”拓跋绯云哼了一声,“如果不去看着,谁知道她又会出什么幺蛾子。当初是我们好心饶他一命,便是她在,我们也会饶她,他们还想干什么?!明明王位就是父王留给你的。”绯云语气很是愤愤。
自从拓跋尘渊和拓跋子沁发兵后,她便再不叫他们“大哥”、“子沁”姐,均以“他”、“她”代替,不过因为之后很少提起他们两个,提起的时候大家也都听得懂,所以倒无所谓。
拓跋元羿苦笑了一声:“父王……我连父王最后一面都沒有见到,也许,也许他临终时候真的想将王位传给拓跋尘渊,也……说不定。”
绯云一听急了,正欲开口,慕倾倾先厉声朝拓跋元羿道:“喂!拓跋元羿,这是你说出來的话吗?我认识的拓跋元羿可从不会这样!”
“是了,刚才我犯傻了。”拓跋元羿紧了紧精神,起身笑道,“拓跋子沁到底是个妇道人家,她能整出什么风头?我派人去大庑,时刻监督她便好了,你们两个不必操心,却是我刚才糊涂了,竟把你们叫來了。”
“喂!”慕倾倾不满了,“什么叫‘妇道人家’?你是瞧不起女人吗?”虽说男尊女卑是这个时代的主流,但慕倾倾绝对是难以忍受的。
“绝对沒有!”拓跋元羿立刻乖乖地举起双手,“我怎么敢瞧不起女人?我余下一生中最重要的两个人都是女人,怎么会瞧不起女人?不过随口一说,你倒当真。”
知道他话里的意思,慕倾倾笑道:“喂喂,花言巧语什么时候说得这么溜了?”
拓跋绯云也转过來,笑道:“哥哥,其实我是附带的吧?”
“一边去!”拓跋元羿笑着在绯云额头上弹了一下,“大人说话什么时候小孩也可以插嘴了?改日非把你赶紧嫁出去不可。”
“我可还是‘小孩’呢。”绯云顺着他的话说,嘻嘻一笑。
“好了,你们倒是说正事吧。”慕倾倾止住他们两个,对拓跋元羿道,“拓跋子沁既成为大庑的娘娘,看來便绝不是找一个人托付终生这么简单,不然她早就去了什么隐世山村过小日子去了。我觉得,她一定是想救拓跋尘渊出來,再颠覆如今的西煌,所以我们决不能掉以轻心!”拓跋子沁天生自带气场,而且富有心计,美貌又是一等一的,现下又让大庑的皇帝李成齐那么迷,想來她真安了颠覆之心,一定会想尽办法往上爬,并且一定会爬得很快,到时候……
慕倾倾眉头一皱。
“好了,这是男人的事。”拓跋元羿伸出手,抚平她的眉头,柔声道,“你们就别管了。我方才真不该叫你们知道。”
“我看,我还是得去大庑!”绯云嘟着嘴,眯着眼睛恶狠狠道。
慕倾倾开始本觉得她胡闹,可现在一想,却觉得未尝不是好办法,于是也点头,“旁人信不过,而且身份不够,便是去了大庑,也混不进宫,我看绯云去倒是个法子。只是……她一个人去太危险,还是我陪她一起去吧。”
她的话一出口,场面顿时安静了下來。慕倾倾一顿,才惊觉自己说错话了,这番话落在拓跋元羿的耳朵里,怕是自己想去见宋如纪的借口吧?言者无心听者有意便是这样來的。
拓跋元羿面色果真沉了下來,眼中蕴着悲戚,慕倾倾张了张嘴,想要解释,却不知该说什么,如果她真的解释了,会不会又成了“欲盖弥彰”?
拓跋绯云咬了咬唇,暗暗愧疚,如果她不提出去大庑,是不是就不会这样了?
“绯云。”拓跋元羿突然唤她。
“哥哥,怎么……了?”绯云有些迟疑。
“你出去。”拓跋元羿道。
“啊?”绯云一惊,“为什么?”他和慕姐姐不会吵起來吧?
“绯云,你先出去。”又是一句,这次是慕倾倾说的了。
她自然不会和拓跋元羿吵起來,不过元羿既然要绯云出去,就代表他想和她单独谈谈,她自然不会拒绝的。
拓跋绯云往他们两人脸上俱扫了一眼,咬了咬唇,最后心有不甘地走出去了。
“元羿,其实刚刚……”慕倾倾咬唇,正想说话。
“其实,你还是放不下他吧?”拓跋元羿突然道,“那你也和绯云一道儿去吧。”
“元羿,我……”慕倾倾一时讷讷,她不知道该怎么辩驳。虽然刚才她提出与绯云一道前往,根本沒有想到宋如纪,但拓跋元羿说对了,她的确还沒有放下宋如纪。她一直在纠结,却还是沒有理清头绪。
“倾倾,你还记得当初,你去勾.引宋如纪,最后被拓跋流玉抓到,散播谣言那件事吗?”拓跋元羿望着窗外,突然语气深沉地开口。
慕倾倾回想起当初,忽想起当初自己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回想起当初自己与宋如纪也有过的那些暧.昧,回想起一切的一切,嘴角勾出一抹苦笑:“当然记得。”
“后來,民间的谣传却突然变了风向,说是宋如纪看上了你,非礼不成被拓跋流玉撞见,你又还曾记得?”拓跋元羿似乎下定决心抛弃某些事情般,又道。
“嗯,我又沒傻,当然记得。”慕倾倾有些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现在不是在谈论拓跋子沁的事吗,怎么突然扯了那么远,竟像是许久一样了。
“那时候你以为这谣言是我派人传出去的,其实当时的我根本还沒想得这般深远,”拓跋元羿苦笑,“现在想來,那谣言应该是宋如纪传出去的吧,他为了保全你的名声,牺牲了自己的名誉。当时你误认为是我,我那时刚好对你已生情愫,便默认了。后來,宋如纪对你不好,我便认为他并不爱你,特别是他要娶大庑顾丞相之女,更让我觉得他一点儿也不爱你,而正好你与我在一起了,所以,我便将此事压下了,甚至希望他一辈子不要出现在我们面前,好让我与你一世安好。但是,他却为了救你服下改容蛊,还为你退掉了婚事,这让我觉得……他可能也是喜欢你的,至少,你在他心里的地位,是特殊的,所以,当初的那件事,我不能再瞒下去。我拓跋元羿最讲究公平竞争,现在一切都摊开,你自己选,我尊重你的选择。”
慕倾倾震惊异常,不知道原來当初的事还有这么个隐情,宋如纪……当真喜欢她?不知道为什么,获知这个消息的是前后,原來一潭死水的心,竟又有了些许欢喜。
“可是,你让我现在怎么选?”一时之间,她如何选择?
“笨蛋,沒说让你现在选。”拓跋元羿回身,突然揉了揉慕倾倾的发丝,“所以,我才说让你和绯云一起去大庑,让时间來看清楚你的心。从西煌大立到现在,你都与我在一起,这段时间就当成是我的考察期,现在你对我感觉如何,想來你心里也有数了,之后去大庑,与宋如纪相处的时间便当成宋如纪的考察期,由你自己的感觉來证明,你对谁更在意。那个时候,你再做决定也不吃。”
慕倾倾垂眸:“元羿,你不怕我一去不回了么?”
傻子元羿,真的有这种把自己喜欢的女人拱手让人的笨蛋么?
拓跋元羿一笑:“我对我自己有信心,你看我考察期表现多好,对你多好,所以,我相信我自己。”
慕倾倾怔怔,再不知该说什么。能遇到这么一个人,能被他爱上,果真是自己一辈子的幸福。
之后休息了三日,慕倾倾与绯云一起出发了。经过半个多月的行程,她们终于到底了大庑。在先前,已经飞信给了宋如纪,所以宋如纪早已知道消息,这日特地等在城门之外。
慕倾倾与拓跋绯云下了马车,第一眼看到的便是白衣翩翩的宋如纪。
这么久不见,他清瘦了,慕倾倾突然心里泛酸,之前的记忆一股脑窜入脑中,原來……她还是能轻易想起,她与宋如纪的一切一切。
故意撇开了头,慕倾倾回身,去马车上收拾东西。绯云对宋如纪自然也沒什么好脸色,甚至沒有称呼他:“什么时候带我去见你们的皇帝?”语气跟使唤下人一样。
拓跋元羿并不恼,反倒微微一笑:“大约明日,今天先在我安排的驿馆住下,好好休息休息,你们要來的事我已经事先跟皇上说过了,皇上很高兴。”
“那拓跋子沁反应如何?”这时候再用她,恐怕宋如纪听不懂了,绯云只能改了名称。
“她是内妃,我安能知道她的情绪?”宋如纪道,“只是皇上已经答应见你们,已经很好了。”
拓跋绯云哼了一声,沒有再回答他,反身也去收拾行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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