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倾倾瞥了他一眼,摇头:“我偏不告诉你。你不是钦天监么?怎么会不知道?你可以测算一下。”
阙无尘又是惯常的挑眉:“不是万事都能测算的。”
“那就别问我。”慕倾倾起身,“奴婢先走了,钦天监大人告退。”
“你可真不像个丫头。”阙无尘笑道,“其实我也听说了,你以后会成为西煌的王后吧?”
慕倾倾皱眉,原來都知道了么?也是,大庑在西煌怎么可能不安插些眼线,知道这些还不是分分钟的事儿,还亏得李成齐对她一点儿担心都沒有,不然……
“世事难料,我如今只是个丫头。”慕倾倾回身,盈盈一笑,自己走开了。
被这么一闹,她也沒了兴致,转身就要回去,走到御花园的时候,突然听到小孩子嬉闹的声音:“我要去钓鱼,要去钓鱼!”奶声奶气的,还带着着闹的意味,让人忍不住心里疼爱。
不知是哪个小娃娃?
正这样想着,突然便有一个粉雕玉琢的娃娃跑了过來,后面跟了一溜儿的宫女太监,嘴里不住喊着:“太子,这大冬天的,哪里有鱼?”
太子?原來眼前这娃娃,竟是太子?慕倾倾一怔。
在來皇宫之前,宋如纪给她们介绍过,李成齐子嗣单薄,只有一个儿子,名唤李淮,从小便被立为了太子,至今不过四岁罢了。不过,李淮的母后却早早辞世了。
李成齐很喜欢他这个儿子,所以拓跋子沁在后宫,最大的阻碍便是李淮,他比李成齐的任何姬妾都更加具有威胁性。不过,李淮毕竟是个小孩子,跟她沒有直接的利益冲突,而且她的目的最大的可能还是匡复拓跋尘渊,而非自己当上皇后,再生一个孩子成为太子,所以,她还沒有对李淮下手。
此时,看到这小娃娃,慕倾倾不由母爱泛滥,一时忘了退避。
李淮便看到她了,嘻嘻一笑,朝她跑过來:“我要钓鱼,钓……鱼,他们不让我钓鱼,你给我钓鱼好不好?”
虽然才四岁,口齿已经相当伶俐,可讨人喜欢了。慕倾倾不由得笑了笑,伸手便捏了捏他的脸。这下,可把一溜儿的宫女太监吓掉了魂。
“大胆!”一个太监怒吼,“太子爷的脸也是你可以摸的?!”
这太监声音太大,李淮顿时吓得呜呜咽咽,转眼便大声啼哭起來。这吼人的太监也立时脚软了,哆哆嗦嗦跪在地上,直叫道:“太子爷饶命,奴才不是故意的!”
方才慕倾倾捏完他的脸,已经觉得不妥,然后又被太监吓了一跳,完全來不及反应,李淮又哭了起來,她一时脑袋嗡嗡,焦头烂额。不过,她天生喜欢孩子,所以一见李淮哭了,赶紧什么也顾不得了,将他揽入怀中轻声安慰:“别哭了,宝宝乖,宝宝乖……”
奇异的,被她这么抱在怀里轻声安慰了几句,李淮竟停止了哭泣,温顺地抱着她的腰,奶声奶气道:“你的声音真好听。”
慕倾倾简直要被他逗笑了,便道:“太子的声音更好听。”
李淮也嘻嘻直笑:“你叫什么名字?是哪个殿里的?跟我会太**吧?”
“还不快谢恩!”那跪在地上的太监见李淮破涕而笑,一时放下心來,听得太子爷的意思是要眼前这丫头伺候他,便觉得慕倾倾捡了天大的福气,赶紧低声叫她。
慕倾倾哭笑不得,只能柔声解释:“谢谢太子爷怜爱,不过我是跟着西煌公主过來的丫头,之后也要会西煌的,看來是不能长久地伺候太子了。”
李淮一听,一瘪嘴又要哭,这下跪在地上的太监也沒法子了,他本以为慕倾倾只是个普通丫头,沒想到竟是西煌公主带來的,那么他也做不了主,而咽下太子的情况,他更是头大。
慕倾倾一看太子要哭,也是头大不已,只能拍了拍他的背脊:“别哭啊,你看,这么多姐姐哥哥们一起陪着你,少我一个也沒什么。”
“他们太凶,而且……不陪我去钓鱼……”李淮又是一阵呜呜咽咽。
慕倾倾:“……”又绕回到钓鱼的问題了。
关键是现在才开春,哪來那么多鱼给他钓?她也沒法子呀。慕倾倾想了想,只能抱起李淮:“走,姐姐带你去一个地方,比钓鱼还好玩。”
身后的太监丫头们惊讶得目瞪口呆,跪在地上那个太监也趁机起來,走过來在她耳边问:“你这是准备带太子去哪儿啊?”他问得声音很轻,一來,方才自己太大声吓到了太子,他可不想再吓一次,万一老命不保,那就亏了,二來,他们方才也看到慕倾倾对李淮很有吸引力,李淮很听慕倾倾的话,所以现在李淮要哭,也只有交给慕倾倾來带,不过……他们得知道,慕倾倾要干嘛,不然,他们不放心哪。
慕倾倾觉得很奇怪:“你们有空问我去哪儿,难道不会跟着我走么?”难道把太子扔给她,他们就回去睡觉了?哪來这么粗的心?
“也是!”太监拍了拍脑袋,恍然大悟。
慕倾倾便抱着李淮去了宋如纪的殿内。
李成齐很欣赏宋如纪,经常和他下棋对诗,所以老是让宋如纪进出皇宫也不方便,而且他得罪了顾丞相,哪知道哪天会不会被暗杀,到时候死无对证,李成齐也沒办法,所以索性在皇宫给宋如纪辟了一个宫殿,叫御史宫,倒是创了第一次。
慕倾倾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來找宋如纪,只是心里枉然着,便走过來了。
也许是因为,她和宋如纪,都喜欢小孩子?也是,他们当初还一起讨论过,到底要生几个孩子,会是男孩还是女孩的问題。
那是一个温暖的下午,宋如纪难得有空,便來她的小公寓看她。午后,慕倾倾在阳台上打盹,他便过來,将她一把抱起放在腿上,一下下轻拍她的背脊,哄她睡觉。
他这样一闹,慕倾倾反而睡不着,便与他聊起结婚以后的生活來。不知怎么的,便聊到了孩子的问題。宋如纪揉了揉她的发,说只要是慕倾倾生的,他都喜欢。慕倾倾蓦地脸红了,傻傻地望着他,阳光恰好又给宋如纪的脸上镀了一层浅浅的光晕,慕倾倾只觉他如同天神一样,带给她宁静祥和。
可是,犹记得那些伤痛的过往。
“他就是我要找的人,他就是我要找的人……”那时的慕倾倾刚刚穿越到异世,心里害怕极了,此时正好看到了宋如纪,便不顾在宴会上,朝他飞奔过去。害怕拓跋元羿将她带走,错过与宋池的相认,因此她不断急切地重复这一句。
趁着拓跋元羿愣神,她便不管不顾地冲到了宋如纪的面前,一把攥住他的袖子,用几乎是带着质问的口气问:“宋池,你傻了么,我是慕倾倾啊!”
那时的宋如纪面无表情,甚至伸出手拨掉她的手,语气疏离,嘴角微勾:“姑娘,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什么宋池,我叫宋如纪。”
宋如纪……那时她的眼眸一下子睁大,怔怔地看着他,满是不可置信。
他明明……就是宋池啊……宋池……她怎么可能认错?
可宋如纪却眉目冷漠地看着她,她怔忪地盯着他,想从他的眸子里看出任何蛛丝马迹,可他无惧她的打量,眼神里并无一丝波澜。
终于,她就那样崩溃了,不断凄声道:“你真的不认得我了么?我是慕倾倾……我是倾倾啊……”
“姑娘,我确实不认得你。”宋如纪眉头微皱,再次重申。
也许早在那个时候,就昭示了她与他的悲剧。
后來,她各种寻找能与他“偶遇”的机会,与他在瓦舍一起逛逛,享受难得的宁静。
后來,她色.诱他,抛开了自己所有的脸皮和尊严,只为他能想起自己,哪怕一分一毫。
后來,勾栏选美时,她生怕宋如纪碰了别的女人,一个女子身,愣是闯入了青楼,最后还被拓跋尘渊戏.弄,不也曾见到他。不过,知道他沒有碰别人,她是那么快乐。
后來,秋元晚会时,两人终于成为了朋友,宋如纪不知道,那夜她兴奋得一夜睡不着。
后來,巫煞节,绯云中了蛊毒,她一心放在这上面,终于放弃了追逐,不知是福是祸。可心里,终究还是怀着美满愿望的,特别是,他在说要带她会大庑之时。
再之后,他从大庑回來,却跟她说:“倾倾,我要娶别人了。”
那一刻,她的心四分五裂,痛不欲生。
如今。怎么还是不争气地來找他了?明明只是安抚太子的话,找绯云也可以,甚至找阙无尘,也比來这里好!
想到这里,慕倾倾脚步一顿,马上回转了身子,准备离开。
“倾倾!”宋如纪突然从后面唤她,原來他刚好出來,瞧见了准备离去的她,心下黯然,嘴上却叫了出來。
慕倾倾无法,只能转过身來,宋如纪看到那个小孩子,不由一怔:“太子?”慕倾倾怎么会怀抱太子?
而太子已经看到了宋如纪:“宋如纪宋如纪!”扬着小嘴笑道。
果然不出慕倾倾所料,李淮是认识宋如纪的,而且看上去,关系很好呢,她将怀中的李淮一递:“你赶紧带太子去钓鱼吧,我先走了。”赶紧脱手才是正理。
宋如纪一怔之间,已经明白她打的什么歪主意了,不由宠溺般笑笑,准备接过太子,给她收拾烂摊子。
谁知太子一瘪嘴:“你不许走!我要你们两个陪我!”
宋如纪与慕倾倾均是一怔,宋如纪率先反应过來:“倾倾,这可是太子爷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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