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郎心想,妈的,你终于来了!
老子病刚好就蹲在门外吹冷风,你再不来,老子没见着岳父岳母倒先见阎王了。
可随着谢胖子越走越近,原先见三郎出来而围上来等着买饼的人们连连后退,有的甚至掉头走人。
三郎心中一凛,谢胖子的杀伤力比自己想象的厉害,心里翻江倒水,面带微笑,“这位公子,买饼么?”
“好不好吃?”潜意思,不好吃没钱。
三郎从他眼里看出他压根没想给钱,有些恼怒,太特么不要脸了,亏他还是皇后的侄子,真给他家祖宗丢人。
“公子先尝一下。”三郎在煎至金黄的面饼上打个鸡蛋,撒一点他“特制”材料,然后递给他。
如果此时有买过饼的人在旁边,便会发现,三郎昨日做饼时并没有另放调料。
而谢胖子也没问三郎往鸡蛋上撒的什么,接过油纸包的饼,也不怕烫,三两口吃完,“不咋地。”
三郎不信,抬起头盯着他。
“再来一个我尝尝。”谢胖子咂咂嘴紧接着说。
三郎嘴角一抽,娘的,世上怎么会有这种人,“既然味道不咋地,公子,我给你做个改样的尝尝?”
“快做!”谢胖子高声呵道。
三郎非常听话,他先煎个白面饼,等面饼熟了,掀开一旁一直用厚厚的纱布裹着的木盆,纱布一掉,谢胖子忍不住吸鼻子。
三郎嘴边闪过一丝诡异的笑容,手上动作不慢,用小刀把饼从中间划卡,先抹一些自己特制的酱料,然后夹几块秘料炖的驴肉,“公子,给。”
谢胖子伸手夺过来,大口一咬,去了三分之一,心里不住嘀咕,老天爷来,这肉真香!
三郎见他吃得那么香,接着一个平底锅上做四个饼,不大会儿,谢胖子把这四个肉夹馍全都干掉了。三郎听到他打嗝,手一伸,“公子,一共二十三文。”
“啥意思?”谢胖子眼直了,“你管我要钱!你知道我是谁么?”说着抬脚要踢三郎的炉子,脚伸出一半,又突然收回去,挥手对他身后的四个爪牙说,“都抬走!”
“哎,你不能这样!”三郎惊呼一声,起身挡住他们,谢胖子伸手推开他。“啪”一声,三郎顺势一屁股摔在地上,眼看着谢胖子把他的炉子,面盆和五六斤驴肉抢走。
三郎气的捶地,直呼无法无天,天子脚下怎么会有这种人,说着就起来去报官。
远远围观的人们见此纷纷向前劝他,“后生,别哭啦,人没事比啥都强。”
“官府不管的,你就当破残免灾吧。”
“人家是皇后娘娘的娘家人,咱们斗不过的。”
他们一说,三郎哭的更凶,好像谢胖子抢走的东西是他的命根子,“各位父老乡亲,你们可不知道,我来京城寻亲,亲人还没找着钱却快用光了,就想做一些家乡饼挣点钱,继续寻求,要是再寻不到,我也有钱回乡。可那胖子,太,太不是人啊!把我的东西全抢走了,我可咋活啊。”哭着挣开众人直冲一旁的墙上撞。
东来躲在酒楼里面,跑堂小二死命拽着他,“小哥消消气,可不能坏了你家公子的计划。”
“该死的!”东来听到谢胖子不要脸的话,新仇旧恨,气的眼角发红,早晚有一天,他要揍死谢胖子!
三郎看着自己要撞到墙上,心里好怕,这下亏大了。
就在这时,众人猛一下拽住三郎的衣服,硬把他拖到马路中间,“后生,我这里不多,三文钱,你拿着。”说着塞到三郎手里。
此言一出,三文两文五文,有人直接给一两,三郎傻了,这是啥情况?
等他被跑堂小二送到楼上,三郎兜着半兜子银钱才反应过来,“世上还是好人多。”
“都是我没本事。”看着自家少夫人被当成乞丐,眼睛还通红,东来哭了,
“瞎说什么呢,今天的事很圆满。”三郎笑嘻嘻地给小二哥五十文。
小二哥连连摆手,“小的不能要。”
“你还真把我当成落魄的寻亲人了啊。”三郎好笑,“我再不济也是廉大人的朋友,还能缺了路费啊。”
三郎能窥探人心,知道这间酒楼上上下下,连刷碗的婆子都非常厌恶飞扬跋扈,仗势欺人谢家人,因此他刚才那番唱念做打不但没瞒着众人,有两个跑堂的小二哥在三郎早两天卖饼时,还搁一旁绘声绘色的说三郎多穷。
三郎为了不引人注意,他和东来穿在外面的衣服皆是麻布做的。看着很粗糙不说,因为他们这些日子急着赶路,有几件还破了洞。
三郎不会针线活,对京城不甚熟悉,也就没去买衣服,反正穿在外面,将就着呗。
而他这一将就,照顾酒楼上上下下也以为三郎是廉大人的穷亲戚,托了廉大人的福才能住酒楼。
“拿着吧。”为什么就不信他有钱呢。
小二哥有些犹豫,别看他帮人家做工,那穿的也比三郎好。
“这几天给你们添麻烦了,这些钱就当你们买酒吧。”说着一顿,“是不是不够?”京城的鸡蛋都比桃源县贵一倍,三郎又抓一把铜板给他。
小二哥见他这么客气,拿着五十文就走,边跑边说,“够了,够了。”
“哈哈,他太好玩啦!”三郎红着眼皮大笑不止。
东来心里那么点伤感顿时被他笑的消失殆尽,“接下来咋办?”
“等!”
东来不明所以,“等?等什么?”
“等谢胖子把驴肉吃完来找咱们。”三郎指着被他扔在墙角处的大包,“只要那包调料进了皇宫,接下来就好办了。”
“不用做啥么?”东来问。
“咱们能做啥?”三郎都不知道相府在哪儿,来到京城两眼一抹黑,纵然他武功了得,也不敢独闯东宫把太子干掉。
“你弄的这些调料真有用?”东来想到三郎让他把市面上的莺粟壳全收回来,“莺粟壳是滋补的,你用莺粟壳炖驴肉那种大补的东西,回头谢家人把肉献给太子,太子越吃身体越好,咱不白忙活啦?”
三郎趁东来跑出去打听消息的时候,把莺粟弄到了空间里,用意念把它们分解加工,今天的驴肉里面放了一点点莺粟壳,只吃一顿的话并没有什么事。
要命的东西还是被谢胖子拿走的调料,他洒在鸡蛋饼上的细磨便是用莺粟果提炼出来的,那东西可毒的很。
“那样更好。太子觉着好吃就会把驴肉献给皇帝,皇帝身子骨好了就会上朝,那相爷就能从府里出来了。”
“可你以前不是说太子很希望皇帝死么?”
三郎:“他是想当皇帝,可没把端王除去,他又是最不希望皇帝死的。那时候我不知道谢家人如此可恶,现在知道了,一旦皇帝没了,端王打着‘清君侧’收拾谢家的旗号,这京城,估计不攻自破。”
东来瞪大眼,喃喃道,“你怎么能这么聪明!”枉他跟在少爷身边那么多年,枉他读书识字,到头来还不如三郎看的明白。
这个道理还是他住进酒楼以后琢磨明白的,如果不是谢家权势滔天又太可恶,三郎也想不到端王有可能打着清君侧的旗号。说不定太子此时正劝着皇帝吃饭呢。
“我下去教厨子做饼。”说着转身下来。
他虽然知道酒楼里的人很恨谢胖子,但他也和酒楼的老板说好了,自己在他门口卖饼,只要谢胖子吃到他的病,他就把做饼的法子和酱料的调制交给酒楼的大厨。但是,他们必须保证不把他和东来在此住宿的事泄露出去。
酒楼的老板苦于谢家权势滔天,对谢胖子来吃霸王餐,动不动还打包的事他只能忍着。
听说三郎要对付谢胖子,别说三郎要他保密,算上自己一份都行。
而鸡蛋煎饼和肉夹馍非常简单,三郎教他们做好,再次坐到酒楼门口。
无论到了到哪里,都少不了爱八卦的人,经过谢胖子那一出,这周围的人没有不认识三郎的。见三郎很伤心难过,怕他又想不开撞墙,纷纷劝他,“后生,赶紧回家吧,亲人啥时候都能找,不急在这一时。”
“我还想再找找。”大有亲人找不到就不回去的架势。三郎见其中一人穿的不是很好,隐约记得对方好像还给了他两文钱,“这位大哥,你想学*蛋饼和肉夹馍么?”
“啊?”对方见三郎指着的他,“啥意思?”
三郎见其双目清明“你再给我两文气,我教你。”说着扫众人一眼,见里面没有阴险狡诈之人,“大家也一样。只要给我两文钱,我就教他做饼,不过,你们不能搁在这里卖。”
同行是冤家,不用三郎说他们也会去别处卖,不对,“你真要教我们?”众人看着这个外乡人,不敢置信。
“当然!”等谢家那些人吃得太多染上毒1瘾,发下不对时出来找自己,届时大街小巷都是卖鸡蛋饼和肉夹馍的,看他们怎么找自己。
三郎可不怕连累这些人,他不会教别人用莺粟壳炖肉,谢家人如果真敢捉这些平头老百姓,他岳父也不是吃素的。
说来说出,还是先进相府啊,毕竟染上毒1瘾也不是一时半会的事。166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