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镜男推开董事长办公室的防盗门,见张天宇仰着头,下巴上的胡子茬清晰可见,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如此不修边幅神情疲惫,但还是压低了声音轻声道:“董事长,昨天晚上后勤部失窃了。?? ?八一w?w?w?.?”
张天宇猛地站了起来,双手按住桌子上瞪大了双眼:“丢了什么东西?”
眼镜男被他的样子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两步颤颤巍巍地答道:“丢了一箱复印纸。”歪头想了想,眼镜男又觉得说的不够详细,补充道:“还有一瓶水、一根火腿肠,还有半……”
在张天宇有些狰狞地面容下,他越说越慢,最后低头没了声音。“半……袋狗粮。”
“哈哈哈”
张天宇大笑了三声,然后他掰着手指头,一样一样的复述着:“纸、水、火腿肠、半袋狗粮?”然后带着疑问的目光看着眼镜男?
眼镜男感觉到房间里有点冷,他忍不住打了个寒战,抽搐了下嘴角的肌肉,带着比哭还难看地笑容恭敬地答道:“是的,就丢了这些东西。”
“狗粮啊——。”张天宇拉了个长声。
突然,他猛地抄起桌子上的台历朝眼镜男头上砸去。
“啪”“格朗格朗”
台历飞到了眼镜男脸上,把他的金丝边眼镜打落在地板上,眼镜翻转了几下,碎了一个镜片。
“是不是前台小姐的卫生巾丢了,也他妈的来找我?滚,快滚。”张天宇疯狂的嘶吼着。
眼镜男捡起眼镜,嘴里不停地说着:“我这就滚,马上滚。”随即连滚带爬的退出了房间。
出了门,眼镜男苦笑地看着手里的金丝边眼镜。
“真是疯子。让我最近提高警惕,有什么细节都要报告,现在又拿我出气?”他背靠在墙上站了一分钟,然后鼓起胸膛做了个深呼吸,他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带着萧瑟地背影向办公区走去。
眼镜男在浑江长大,留学后回到家乡打拼,凭借严谨的作风和一流地管理经验爬到了总经理的位置。
做为一个在浑江土生土长地成功人士,他太明白九华集团是个什么样的势力。他虽然管理着正当的生意,但绝对不会做出那种辞职不干的傻事,炒老板的鱿鱼?那得看是什么样的老板。
浑江宾馆,翟校长一脸笑容地看着卓君元,越看越满意,心中叹道:“太有才啦!小小年纪,就写得一手好字,连黄老都赞口不绝,特招他入学的决定真是太明智了。那个标准的楷书在书法家协会的网络论坛上都掀起了不小的风波。”
卓君元安静地坐在床上看书,可背后灼灼地目光还是让他有些不太自在,卓君元回过头来疑惑地问道:“校长,有什么事吗?”
翟校长把魂魄拉回来,整理了一下表情:“哦,你的帖子让人给顶了。”
卓君元愣了一下:“什么?什么帖子?”
翟校长是个喜欢魂游物外的家伙。要不然,也不会在白水教育界落下“擀面杖”地大名了。他老脸一红:“不是,不是顶了,你写的那个字帖,入选了内围赛。”
“哦?”卓君元饶有兴趣地看着满面红光地校长:“什么是内围赛?”
翟校长很自豪,就像那楷书是他自己写的一样,他兴奋地答道:“这书法比赛不是有个‘每场比赛一种字体’的规定吗?”
见卓君元了解地点了点头。翟校长又道:“内围赛就不一样了,为了觉好苗子,书法家协会制订了一个特殊规定。如果有哪个学生在某一字体的书写上有过人的天赋。那么即使他不会其它的字体,也可以入选内围赛。这也是因为小学生年龄都不大,有的可能还没接触过太多字体,所以就定了这么个章程。”
卓君元打了个哈气:“校长,你看天色也不早了,明天就要比赛了是不是?”
翟校长心领神会,说了句“好好休息”便独自回房了。
翻了个身,卓君元抓过被子一头栽倒在床上。
不一会被子里就传出了轻微的呼吸声,宾馆里逐渐的安静下来。
“嘀”“嘀”“嘀”
轻微的电子合成音响起在卓君元的单人间里响起。
卓君元睁开眼睛抄起闹钟,一边在上面点了下按钮一边翻身起床,他走到门边静静的听了一会儿,外面静悄悄的。卓君元低头看看了闹钟,上面的指针已经完全的重合起来,行动时间到了。
“浑江挺冷啊。”
紫玫瑰商务广场,浑江最高的大厦。做为新的地标性建筑,它的总体高度过了七十米。
侯致远嘴里叼着烟,看着脚下沉睡的城市,眼神中透露着一点迷离。
“胖子,这可是三十层楼顶,跟半山腰儿似的,不冷就怪了。”
邱鹏抬头看了眼楼顶上耸立的航空障碍灯,憨声憨气地问道:“猴子,你说那顶上没事弄个灯,眨巴眨巴地有啥用?”
侯致远不搭理他,手拿着烟屁伸出楼顶,似乎想扔下去,可他摇了摇头又拿回来扔在了楼盖上,用脚使劲的碾了几下。
“我琢磨着,应该是装b摆显吧?你说这么高地楼,得花多少银子?少说也得个百八十万地。(实际得2ooo以上)要不整个这么晃眼地东西谁能总仰个脖梗子瞅它?这大楼是我盖地,非他娘装上个三千瓦不可。”邱鹏陷入了美妙的幻境之中,似乎又考虑到有什么不妥。皱着眉摇头晃脑地说道:“不行,太费电了,两千瓦。”
“不,一千瓦。”不……
看邱鹏在那里yy着和现实完全没有关系的构想,侯致远哭笑不得,好像这大楼已经是他邱胖子的产业了一样,还算计着节省能源呢!在让他算下去,估计直接点根儿蜡就完全可以搞定了。
侯致远赶紧打断了同伴的话:“行了行了,别磨磨叨叨地了。就你肚子里内两滴答墨水儿这辈子没指望了。”他站起来拍拍屁股,指着头上的航空障碍灯:“那个叫高空安全信号灯,也叫航空障碍灯。是因为楼修地太高了,怕飞机撞上,才弄那么个玩意儿。一般高点地大楼、烟囱管子啥地都有。”
“哦。”邱鹏做恍然大悟状:“那飞机都飞到这么低了,还指示个屁呀?不撞这栋也得撞那栋。整不整这玩意儿也拦不住飞机膀子,白扯,废电。”
还得说我们敬爱的侯致远同志今天幸运啊。可能是出门看了黄历,他竟然没有站在楼顶边上。否则邱鹏这一番话,非给他雷个坠楼自杀不可。
“你个八辈子的泥腿子。”
侯致远狠狠地损了邱鹏一句,也不和他解释了。独自到旁边拿出一个电瓶,一个小型的电风扇仔细检查了一番:“你先看着有啥动静没,我眯一会。”见邱鹏还在傻愣愣的看着航空障碍灯,他摇了摇头,披上件棉大衣,蜷起了身子在墙角上睡过去了。
浑江福安南路的一家拉面馆里,李星岩不知道什么时候点了碗牛肉面。
“老板娘。”
吧台里走过来一个面色不善的少妇,掐着腰看着李星岩:“是不是又添汤啊?要不我直接再给你盛一碗得了,你看那面条泡地,都快成片汤了。才三块钱,我请你行不?大爷,您就别折腾我了。”
李星岩瞪大了一双眼睛,带着不可思议、愤怒、伤心等表情看着那少妇:“三块钱怎么了?三块钱可以给山区的孩子买一本教科书,三块钱是蹬三轮的跑一圈的汗水,三块钱是……。”
“老娘看你能说道啥时候,还不用被你折腾,你就说吧。”想到这里,老板娘搬了个凳子,把手支在桌子上撑着下巴就那么一眼不眨地盯着李星岩。
貌似颇有些风尘气息的老板娘完全不知道这个世界的可怕,完全不了解地球是一个多么危险的地方,对人类的多种多样性更没有深刻的认识。
眼瞅着李星岩的表情越来越激动,声音越来越激昂,铿锵的语调带着对世界上一切黑暗的憎恶!这一刻,他仿佛站在了全世界劳苦大众者的面前,用铁一般地事实,催人泪下的故事,讲述着一个来自底层角落里的孤独孩子,对今天的无奈,对明天的期望,对未来的畅想。
还是我们可怜的老板娘,她有些慌了,手足无措地站了起来,用崇拜地目光看着心目中地精神病,打断道:“那个大兄弟呀!你看天也不早了,这半夜三更地就咱两在这儿耗着,我一个老娘们儿也怕遭人白眼,咱俩唠了半天也算是缘分,别提什么钱不钱地事儿了。这面就算姐姐请客了。你看……。”
老板娘下了逐客令,李星岩假装没听懂她的意思。
他诧异地看了老板娘一眼:“是啊,天是挺晚了,那我就更不能走了。大姐都说怕遭人白眼,我要是这么走了,旁边地邻居怎么想?还不得以为咱俩掩饰啥秘密呢。”吃了口面片。李星岩吧唧吧唧嘴,好像吃了燕窝鱼翅似的。
他拿起大碗,往老板娘面前一举:“天儿有点冷啊,这身子骨儿寒那,再添点汤。”
他身子骨儿寒?老板娘现在比他还寒呢,全身都寒。正想着要不要打电话报警,外面的门开了。
卓君元一脚跨进了门就看见李星岩眯着眼睛在那里端着碗“面糊糊”。卓君元往后退了一步,抬头一瞅,看着门面上清晰地写着五个大字“温情拉面馆”。心中纳闷:“这拉面馆还卖面糊糊?老板不错,知道天冷了开点驱寒地项目。”抛开心里乱七八糟地想法,卓君元关上店门进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