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当她的心脏无法负荷时,忽地,她终于睁开了眼睛。
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眼前竟然会出现一张脸,在这样狂乱的夜里,尤为恐怖。
“啊……”
一声凄郎的惨叫,苏暖暖的睡意全被驱散了,
“谁?”
她郎声地问道,她知道那不是鬼,世界上没有鬼,随后她伸出手想要去打开台灯……
可是,不等她的手碰到开关,就被一只冰冷的大手按住了,紧接着,她身上的被子被无情地拉开,扯掉,扔在了地上。
“啊……滚开……”
她大叫着跳下了床。
这时,一道闪电划破夜空,也照亮了房间,她看见那个人在撕扯着自己身上的衣服,正一步一步地向她逼近。
“不要过来……滚开……救命……”
她赤果着身子,大叫着向门口跑去。
门竟然是开着的?怎么会?
闪电之后,一个惊雷在她的头顶炸开了,她抱着头拼命地向门口跑去。
她突然想起了那个夜晚,耳边是震耳欲聋的摇滚舞曲,她被郎云殇压在了大床里,毫无预兆下,他撕裂了她……
就在她要跑到门口时,背后一只大手突然扣住了她的手腕,猛地向后一拉,她被无情地拉了回来,撞到了那个人的怀里。
“走开,走开……”
她伸出手,胡乱地捶打着,为什么他不说话,难道在她睡觉的时候,郎云殇把她卖给了另一个变态?
这就是有钱人的游戏吗?
她的大脑在一片混乱中荒唐地猜想着,这个原本平静的雨夜,突然变得可怕至极。
他连忙抱起了她,稳稳地放在了床上,俯下身,轻轻拍着她的脸颊:
“苏暖暖,苏暖暖,你醒醒……醒醒啊!”
从轻声地呼唤,到大声地咆哮,苏暖暖一点反应也没有。
一个念头突然跳进了郎云殇的脑子里,她不会就这么死了吧?
不可以,他早就向她宣布过,这里的一切都是他的,包括她!
没有他的允许,她不能死!
郎云殇焦躁地抓起了西装,从里面翻出了手机,打给了曲树:
“叫金亮马上到圣汐庄园来,红帆出事了。”
他冲着电话急躁地狂吼了一句。
挂断了电话,他走进浴室拿了条浴巾将自己裹了起来,然后捡起被子,盖在了苏暖暖的身上。
看着她额头上的鲜血,他不由得拧紧了眉心,手慢慢抬了起来,想要触摸她。
她为什么要这样对待自己?难道她宁可死,也不愿开口求她吗?
他再一次拿起了电话:
“曲树,金亮怎么还不来?已经出发了?叫他快点,如果人没了,他几个脑袋也赔不起!”
挂断了电话,他烦躁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一种从未有过的紧张感向他袭来。
他从衣兜里翻出了已经被雨淋湿的烟,抽出了一根,打火机却打了几下也打不着。
他一下将打火机摔了出去,一包烟也被他揉碎了,狠狠地扔在了地上。
走到落地窗前,他无奈地将双手撑在防弹玻璃上,看着外面,风停了,雨似乎也小了许多,可是远处却依然看不到有车灯闪烁。
大约过了不到半个小时,终于有一辆车向红帆驶来。
车门打开,金院长在曲树的陪同下下了车,迅速向红帆跑了过来。
郎云殇转身看着大床里的苏暖暖,心下一动,忙走到床边,将她身上的被子掖了又掖,直到紧紧地包裹住她的身体,不露出分毫,这才满意地去拉开了房门。
很快地,曲树和金院长出现在了门口,两人的衣服上都沾着雨水,金院长扶了下眼镜,有些战战兢兢,刚刚被郎云殇打的鼻子现在还痛,看到郎云殇,他仍心有余悸。
“郎总,雨太大,所以路上……”
金院长急切地解释着,生怕再惹怒了郎云殇。
“少废话,赶快去看看她。”
“是是是。”
郎云殇没好气地说着,金院长连忙应着低头走了进去。
见到床上昏迷的苏暖暖,金院长一愣:
“郎总,她这是怎么弄的?”
“她……”
郎云殇真有点不好说出口,停顿了一下,他说,
“她洗澡的时候不小心跌倒了,头撞到了墙壁。”
郎云殇微微侧过脸,手握成空拳放在嘴边轻咳了一下。
洗澡的时候跌的?
金院长偷偷瞄了一眼郎云殇,他只围了一条浴巾,这让金院长大跌眼镜。
素闻郎云殇无妻室,换女人的速度比换衣服还快,看来这女人是他的床上客。
他在心里偷笑,郎云殇刚刚在医院怒气冲天地打了他,回到家就有心情玩女人了,还真是精力充沛。
简单地给苏暖暖做了一下检查,金院长说:
“郎总,她没事,只不过是撞头的时候力度过大,暂时晕了过去,让她好好休息休息,会好起来的,您放心吧。”
郎云殇如释重负般长吁了一口气,说:
“我有什么不放心的,给她包扎吧!”
说完,他转身向门口走去。
曲树也想要跟来,却被郎云殇制止了:
“你留下,帮帮金院长。”
“呃……是。”
曲树呃了半天,似乎才猜透了郎云殇的心思,继而会心地笑了笑。
他觉得,郎云殇是不放心金院长一个人与苏暖暖独处,所以特意把他留了下来。
这种情况,以前在任何一个女人的身上,从未发生过,这算是对关婉宁女儿的一种优待吗?
曲树看着金院长给苏暖暖处理好了伤口,然后带着金院长下楼。
金院长在走出房门的时候轻声说,带着点不满:
“这种小事郎总应该说清楚,我随便派个医生来就能处理了,何必要我亲自来?真是浪费资源……”
曲树拍了拍金院长的肩膀,算是一种安慰。
送走了金院长,曲树也离开了。
一楼的客厅里,没有开灯,伴着窗外嘀嗒的雨声,郎云殇独自坐在沙发里吸着烟,目光炯然地看着楼上。
他该不该上去看看她,这个问题居然让他有些困扰。
他想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却不想看到她挂彩的脸,想到她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毫无生气,他有点望而怯步。
烟一支接一支地吸着,若大的客厅里烟雾缭绕,直到把自己呛到咳嗽起来,他终于按熄了烟蒂,站了起来,迈出长腿,向二楼走去。
浓眉越锁越紧,后脑狠狠地撞了一下门框,他懊恼地离开了房间。
走出了红帆的大门,他这才发现,金毛居然还在门口等着他,刚刚进入红帆的时候他近乎于疯狂,根本没有留意到金毛。
金毛已经被淋成了落汤狗,一身金色的毛湿湿的粘在身上,有点略失它往日的威风。
见到郎云殇,它很懂事地走到了他的身边,安静,没叫一声。
郎云殇蹲下来,抚摸着它的头,对金毛他感到抱歉。
“为什么不回蓝海?在这等我吗?我没说过一定会来。还是,你知道一定会先在这里看到我,已经习惯了……”
“习惯”,他用了这个词,这些天,他似乎也养成了某种习惯……
“走吧,回去。”
他拍了拍金毛硕大的身躯,带着它一起向劳斯莱斯走去。
―――
上午10点,雨一直下着,忽大忽小,虽然没有了电闪雷鸣,却一直没有停过。
李嫂早早地来到了红帆,坐在苏暖暖的床边,等着她醒来。
“好痛……放开我……”
像是做梦,又像现实,苏暖暖抚着额头,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一抹光亮映入了她的眼睛,天亮了,她转动着乌黑的眸子,在房间里寻找郎云殇的身影,他走了吗?
然而,目光首先触及的却是李嫂一张笑逐颜开的脸。
她轻轻推了推她,比划着什么,苏暖暖在猜测着她的意思,眼前却有些恍惚,看不清。
她想坐起来,可是头好痛,昨晚的一幕像恐怖片一样在脑海里放映,她清楚的记得,自己为什么撞了头。
可是现在,她难受得根本没有力气生气,又闭了一下眼睛,再睁开,才算好点了。
嗓子好干,她努力咽了一口唾沫,对李嫂说:
“我想喝水。”
李嫂听了她的话很高兴,马上拿来了一杯水,扶起了苏暖暖,贴心的帮她托着杯子。
清凉的水滑过喉咙,才觉得好受些了,苏暖暖重新躺下,李嫂帮她盖好被子,然后比划着什么。
“你是说,我撞了头昏迷了?”
苏暖暖根据李嫂的手势猜测着,李嫂点了点头,看来她猜对了。
李嫂继续比划着,苏暖暖蹙着眉头接着猜测:
“郎云殇让你来照顾我?我有什么需要就跟你说?哼,你告诉他,如果想照顾我,就放我走,不用在这假情假义。”
猜对了李嫂的意思,苏暖暖不屑地冷笑,心头划过一丝疼痛,她不相信郎云殇会真的为她着想。
照顾她?是怕她死在这里,他无法跟警/察交待吧!
听了苏暖暖的话,李嫂满面愁容,带着歉意,不会说话,她不知道该如何跟苏暖暖解释,只好端起了饭碗,想要喂苏暖暖吃饭。
苏暖暖看着李嫂为难的样子,也许她不应该对李嫂这样,毕竟伤害她的人不是李嫂。
她握着李嫂的手,轻声说:
“李嫂,我不是在说你,我是在说郎云殇,你跟他不同,你从来没有伤害过我,我知道你的心是善良的。”
李嫂这才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可是听苏暖暖批评郎云殇,她的心里还是不好受。
“把碗放下吧,我现在不想吃。”
苏暖暖坐了起来,目光落到墙角,昨天晚上,郎云殇就是在那……
她不愿去回想,可痛苦的记忆总是那么不容易抹去。
墙角里面,似乎堆着什么东西,她仔细看了看,像是一堆脏衣服。
衣服?
这两个字支撑着她勉强站了起来,头却一阵晕眩,她又跌坐在了大床里。
指着那堆衣服,她对李嫂说:
“李嫂,麻烦你把那些衣服拿过来。”
李嫂拿来了衣服,苏暖暖展开打量着,果然是衣服,却是郎云殇的!
她紧紧地锁起了眉头,一股他身上独有的味道混着淡淡的烟草味道扑面而来。
她想马上扔出去,可是犹豫了一下,只扔掉了西装,把一件白色的衬衫留在了手中。
衬衫还有点湿,她抖了抖,便迫不及待地穿上了。
李嫂看着她,欲言又止。
苏暖暖笑了笑:
“我知道您想说什么,怕郎云殇责怪你给我衣服穿,是吗?你就告诉他,如果真心想要照顾我,就从这里开始。”
她拉了拉衬衫,李嫂会心地笑了。
拿着郎云殇的脏衣服出了红帆,在红帆的侧面,郎云殇一直坐在一辆白色的吉普车里,烦躁地敲打着方向盘。
这是一辆很普通的吉普车,不豪华、不张扬,任人也不会相信郎云殇会坐在这样的车里,就像是一种伪装。
李嫂上了车,把刚才的事情一一跟郎云殇进行汇报。
郎云殇看了眼自己的西装,又将幽深的目光移向远方,低沉的嗓音充满磁性:
“她看起来怎么样?”
李嫂比划了起来,郎云殇看后微微点头,声音更加低沉了几分:
“好好照顾她,下次来,记得带些书。”
李嫂点头,郎云殇发动了车子,沿着红帆侧面的一条小路开了出去。
回到了蓝海,曲树已经等了郎云殇好久了,郎云殇直接把他带进了书房。
见郎云殇一脸倦容,曲树小心翼翼地问:
“总裁,关婉宁的女儿怎么样了?”
郎云殇把车钥匙扔在了沙发上,坐在了老板椅里,两条长腿交叠着放在了桌子上。
关婉宁的女儿?
听到这几个字,郎云殇只感觉浑身的血脉喷张,那么的不舒服。
他咬了咬牙,浓眉一挑,看向了曲树,低低地说:
“她叫苏暖暖。”
曲树一愣,郎云殇的话里,似乎带着那么一丝……介意?
这个细小的变化,让曲树这个过来人不免生出了一丝担忧。
但他还是恭敬地附和着:
“哦,是,苏暖暖,她怎么样了?”
“还不错。”
郎云殇只是淡淡地答了一句,目光幽深而烦躁,似乎不想谈苏暖暖,转而问道,
“找我什么事?”
“哦,刚从医院得到消息,金院长亲自打来电话,夫人的检查结果出来了。”
郎云殇神情一紧:
“说!”
曲树的脸色有些难看:
“是,夫人的检查结果证实,夫人住院期间,虽然一直在进行排铊治疗,但她体内的铊并没有排出,或者说,一边在排铊,另一边却仍然在不断地摄入。”
“你说什么?”
郎云殇腾地一下站了起来,
“怎么可能?”
这个消息无异于听到母亲被谋杀,他一直在苦苦地追寻凶手,或者说一直在把关婉宁当成凶手来调查,而现实中,凶手却一直在他的眼皮底下继续作恶?
曲树也感同身受,但同时,他的眼睛突然亮了几分,像是有什么重大发现:
“是啊,刚开始我也觉得这不可能,可是,总裁,我们一直忽略了一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