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骘既出言阻止,孙权随即暂止传令。
想这步骘在吴国之中也算元老级人物,更兼驻守西陵多年颇有对政治军事都颇有建树。如今吴主但听出言,知道步骘必有道理。更兼他闻听国中之事就此从西陵赶了过来,试问吴主又怎能不听他的意见而就此决定?
孙权心中这样想,随即也不禁看着步骘面露笑颜。
“哦?都督有何意见?!?如今大势所趋,莫非以为我东吴不该就此出兵吗?”
闻听孙权所问,步骘不禁淡然一笑。
“臣只建议陛下不要就这样决定出兵而已。”
“哦?此话怎讲?!?”
孙权眉头一簇,似乎还有些对于步骘的话有些难以理解。只见步骘一声浅笑,随即也不禁就此将心中的想法和盘托出。
“大势所趋,进兵自然为上。然而梁洪武使者还未见到陛下便决定出兵,恐太过着急了。想我东吴毕竟大国,彼军来使便是我们要答应他也要就此卖他个面子。更兼梁洪武虽然智勇兼备,辽东幽州几番战役也不可能就此凭他一人获得如此胜利。想得其麾下必然孕育人才,如今既然遣使来此,难道陛下就不想看看这使人的才能如何、风采怎样吗?”
闻听步骘之言,孙权这才就此大悟。诸将拜服,孙权已经不禁含笑点头。
“步公所言不差,此倒是朕过于心急了。”
于是就此宣召箔崖入见,孙权与重臣都在大殿之上等候。不过多少时候,箔崖随即就此拜入殿中。
箔崖既入大殿,但见吴主孙权不禁拱手见礼。然而自己见礼,却不曾听得半分声音。心中疑惑之间不禁抬头但见孙权一脸冷漠,箔崖眉头微蹙的同时却已经对孙权的做法了然一二。
即在心中了然了吴主君臣的想法,箔崖随即也是计上心来。但见诸臣都在殿中,箔崖居然就此收回了双手。只在大殿之中不住徘徊,但见四周雕龙花柱不禁有所感叹,样子相比使节到更似是个观光客了。
但见箔崖无礼,皇位之上的吴主孙权已经有些脸上挂不住了。
诸臣但见箔崖狂妄,其中武将已经就此出班呵斥。
“草莽使节,今见吴主为何不拜?”
一声断喝,大殿回声阵阵。箔崖并不畏惧,但见那武将身材高大不禁一声冷笑。
“外国使节,不跪当朝之主。”
一语既出,大殿之上诸臣不禁窃笑。
张昭出班,但见箔崖年轻不禁一声讥笑。
“北方草莽,也配称为外国使者吗?”
但听张昭之言,箔崖随即含笑之间羽扇轻摇。
“国有大小,邦分弱强。某今奉自家主公之命自河北而来更兼现为使者,不是外国难道内国吗?”
箔崖一语出口,张昭不知如何语应。步骘随即出班,但见箔崖就此开口。
“既为使节,当知礼数。如今但见我朝天子而不跪,是何道理?”
闻听步骘之言,箔崖更是冷笑。
“某为自家主公奉命结好东吴,并非请降为何下跪?将军说某对吴主没有礼数,然而东吴贵为大国却就此以强礼欺压小邦使节。如今吴主身居高位、众位文武立于朝堂之间却呵斥我这区区使节一人,身为大国礼仪之邦某也素闻东吴皇帝贤德、礼贤下士。如今一见,倒是好生威风啊。”
箔崖一语出口,朝堂之上众皆震惊。孙权身居主位,脸上饶有羞涩。但听诸臣议论,孙权一声呵斥朝堂之上已然无声。但见箔崖仍旧巍然立于堂间,孙权心中已知这个使节非同凡者。一声轻叹之下,随即就此命人取来座椅令箔崖在朝堂之上坐下。
“谢吴主。”
箔崖拱手见礼,随即就此而坐。
诸将小声议论,孙权却不禁就此开口。
“贵邦使节,今日往来所为何事?”
箔崖简单言明随即就此递上梁洪武拜帖。
殿中武士接过交给孙权,孙权览毕随即将拜帖合上。但见箔崖泰然自若,孙权脸上已经露出淡然笑颜。
“朕在南方,也曾闻听北方之事。闻听你家主公率领百姓揭竿而起且在辽东、幽州一带深得民心、屡战屡捷,期间公孙渊、司马懿等魏朝名将都败在你家主公之手不知消息确实否?”
闻听孙权所言,箔崖轻摇羽扇含笑。
“陛下身在东吴,其心时刻不忘天下。量得河北如此动乱,是否确实恐怕心中早已有数吧。”
孙权闻言,哈哈大笑。轻轻点头之间,不禁再度发问。
“但依先生之见,你家主公梁洪武将军是何之主?”
“仁义、智勇、雄略之主尔。”
闻听箔崖所言,殿中诸臣不禁窃窃而笑。张昭再度出班,面对箔崖不禁一声轻叹。
“草莽英雄,公之形容未必太过。”
张昭一语既出,箔崖已然就此站起。但见诸臣脸上轻蔑之态,箔崖仍旧泰然自若羽扇轻摇。
“草莽英雄,生逢乱世。昔日刘备、曹操,哪个不是草莽英雄。便是吴主父亲孙文台,曾经也生于草莽之中。诸多英雄生于草莽,然而最终多就此成就大业。张公自从我进殿以来,便一口一个草莽以此形容我家主公。却不知是赞我家主公久后必然成就一番惊鸿伟业,还是贬及吴主先祖看不起草莽英雄呢?”
箔崖一阵言语,张昭又是无言以对。
孙权身居主位,不禁再度“哈哈”大笑起来。
“乱世出英雄,英雄亦出时世。无论草莽还是氏族,有得手段便能成就大事、得天下。正所谓英雄不论出处,正是此理。想我吴宫百官之言并无否认你家主公的意思,先生不必太过在意。”
言毕微然一笑之间,已经就此岔开了话题。
“相比于此,倒是适才先生之前所言的确令我感到心中无比的好奇啊。想得贵邦主公虽然在河北杀得地覆天翻使得曹魏人皆丧胆,但先生之言却也未必太过。仲谋自领东吴以来,不曾小视天下群雄。如今贵邦之主洪武将军虽然出身草莽,但却能让先生就此效力必定也一定是当世一代人杰。然而这仁义、智勇、雄略的形容,不知先生何以就此认为?仲谋以为,实在未必太过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