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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日月朝暮悬,有鬼神掌著生死权。天地也只合把清浊分辨,可怎生糊突了盗跖颜渊。
一路上跟着那丫鬟兜兜转转来到了一处颇为雅致的所在,清水看到院外的门匾上用行楷写着三个字——丝厢阁。
夏季原是极酷热的天气,就算只穿一件单衣也是汗涔涔的,更别说清水穿了两件。但是一走进这个院子倒是感觉清风拂面,让人清爽不少,清水不由得感慨真是同人不同命啊!人家住这么好的院子,自己还得天天拼死拼活努力工作才能得到一丝丝机会,回家的机会。
清水定了定神,快步更上了那丫鬟的步伐,这小姐找她干嘛?难不成是要让她帮忙撮合她和竹旻?也不知道男色的吸引力是有多大,这位小姐难道就像是被下了咒一般,魔怔了?清水心下暗自估量,等会可不能露出一丝丝和竹旻有感情的样子,不然指不定这小姐要怎么着呢!
她看了看那丫鬟一眼,装出一副人事不知的样子:“这位姐姐可知小姐唤我何事?”有准备总好过没准备,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那丫鬟斜眼看了清水一眼:“小姐的心思岂是你我可以揣测的?等会照实回话就是!小姐最是见不得那些表面上装的清纯无辜,暗地里却淫-荡的贱蹄子!”
啊哈?
清水一愣,这丫鬟好像什么都没说,可是又似乎暗示了什么,前面等着她的又是什么?
终于到了苏芊的住处,那丫鬟站到一旁,苏芊遣散了在屋里做活的丫鬟,只留了两个丫鬟,一个是传唤清水来的,另一个清水见过。那日就是她——好似叫什么翠杳?模样倒是普通平凡,但就是太过平凡了,让清水有些奇怪,古代小姐身边不都是美貌丫鬟吗?
清水还在盯着翠杳瞧。那苏芊陡然起身快步上前,冲清水扇了一巴掌!
啪!
原本苏芊是不留指甲不涂丹蔻的,可是不知为何竟也学起来京城里的那些小姐,尖细的指甲在清水脸上留下几条红痕,清水先是错愕地看着苏芊。她好像没欠她钱吧?接着火就起来了,虽然你是小姐,我是丫鬟。古代的主仆等级制度近乎变态,可是我也有尊严的不是?我也是爹妈生养的不是?我妈还没打过我呢!
清水拼尽全力隐忍,不能!不能!不能扇巴掌!如果她上前打那个小姐,她怕是还没有碰到苏芊的汗毛就被她身边的丫鬟给拿下了,但是,这巴掌我记住了!
清水抬眼看了苏芊一眼,不知为何,苏芊竟有些害怕。她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又意识到自己是小姐,那沈忘忧只是丫鬟,自己无须怕她,便是现在她处死了沈忘忧,也是理所当然的,左不过是个贱婢罢了,死了就死了。
清水原本白皙的小脸有些红肿,她体内似乎有什么要冲出来,清水把这归咎于自己的愤怒。其他倒是没有多想。她缓缓说道:“忘忧有一事不明,难道做奴才的就不是人吗?就可以任意打骂,随意****吗?小姐想必是读过圣贤书之人,这点道理还是应该知晓的吧?”
清水这点倒是估计错了。孔孟之道并没有给过丫鬟什么尊严地位,古代的礼教严明,有过变法,有过反抗,甚至有过草根做皇帝的,可是偏偏没有给丫鬟维权的。她下意识把现代的思想套在圣贤之道上。殊不知古人最瞧不起的就是这些做下人了。
虽说苏芊不怎么爱看女戒之类的书,可是她四书五经倒是读了不少,她心想这沈忘忧莫不是想打肿脸充胖子,圣贤书与丫鬟有何相干?想到此处又笑了一下,她轻轻倚靠在离她最近的美人榻上,微微抬眸:“虽然我不怎么读女戒,但是有一点我倒是记得清楚,这未婚男女同处一室,这定是不清不白了,要我说,还真应该浸猪笼。”
她看到清水面色一僵,忽的站起身来,复又笑笑:“你是不是当我真疯了?我疯了竹旻也不是你的!你当我不知道吗?你与竹旻统共也就见过几面而已,便开始勾搭上了?看你那狐媚劲儿,怕是想早早爬上竹旻的床榻吧?如此肮脏的贱货还想着伺候我哥哥?做梦!”
其实苏芊本是对此事一无所知的,她看今日阳光不错便有心到院子晒晒太阳,可是就听到两个扫撒丫鬟在闲聊,聊的自然是清水与竹旻是如何相识,如何相处,如何缠绵悱恻,如何郎情妾意。本来这些都是虚虚实实苏芊知道不可全信。
可是她打听到今晨,清水一身寝衣从竹旻房中出来!还有竹旻待清水实在不像一般结拜姐弟那般,倒有几分体贴爱护之意。这让本来还处在半疯状态下的苏芊苏大小姐立刻清醒!
她最是讨厌被人欺骗,如今发现她被一个丫鬟玩弄于鼓掌之间,顿时气怒不已,势必要严惩不可!
清水终于知道了!原来归根究底还是竹旻!清水心里暗暗叫苦,自己本就在这府里过得步步惊心如履薄冰,万万没想到自己身边还埋着一颗定时炸弹!
她还没来得及对苏芊的话做出回复,苏芊就忽的走向她,把她身边的青花瓷的大罐砸到地上,清水觉得——这女人有病!
完全搞不懂她接下来要做什么?
接着苏芊便自顾自地高声道:“来呀,这个丫鬟极不会伺候人!还把父亲给我的礼物给砸了!罪不可恕!本小姐念在你初犯,便免你死罪,去外面太阳下跪着!跪到太阳落山为止。”
接着就进来几个身强体壮的婆子,一人一只手就这样把清水架出去了!清水挣扎道:“我没有!是你自己砸的凭什么赖我!凭什么!”
那婆子想要按住清水的嘴巴,清水哪里肯就范,立刻张开嘴就咬了下去,那婆子疼的直流泪,另一个灰衣婆子抬起手想要给清水一巴掌,清水早已觉察,微微一避开,巴掌便落到了棕色衣服的婆子脸上,本来她就手疼,没想到脸上有挨了实打实的一巴掌,有的受了。
清水冷笑:“青天白日的倒是冤枉起好人了!我什么也没做你们凭什么罚我!”清水挺直腰杆站在那里,凝着眉头,她见过睁眼说瞎话的,没见过这么胡乱冤枉人的!原本看你年纪小忍让你三分,没想到还蹬鼻子上脸了是吧?给你点颜色倒是开起了染房,苏芊未免太过分了!
俗话说,忍无可忍,无须再忍!
清水撸了撸袖子准备去找苏芊理论,那两个婆子哪里肯,自然是使出看家的本领按住清水,几番折腾下来三人之间的气氛倒是有些僵持,清水倒是暗自吃惊,没想到自己这小胳膊小腿的倒是挺有力量的,对付两个婆子还绰绰有余!
这时一个贵妇人扶着一个丫鬟的手缓缓走来,她缓缓开口:“芊儿的院子这都乱成什么样了,丫鬟婆子一点体统也没有。笙歌,你哪日帮她整顿一下这些人,不管教越发无法无天了。”
“是,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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