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咬金回到家就跟自己的那个大脚老婆程裴氏,把去八里村的事儿细说了一遍。
“大郎,圣人真就恩允那个洛氏雪娘婚配自主了?”程裴氏也是大户人家出身,名门望族,虽然年轻时性格也是爽快之人,但是对于六岁就请求自己婚配自主,她还是有些惊讶的。
程咬金此时才一脸的凝重之色,“夫人有所不知,这洛氏雪娘所造出的曲辕犁,是前无古人之举,陛下十分看重;另外最重要的是金银珠,那是亩产可达五担至八担的神奇之物,是咱们大唐最紧缺的粮食,所以陛下对这位洛氏雪娘的封赏也是从未有过的,这才派老程前去八里村,陛下是用心良苦!”
“阿爷,处肆随你去,到了那儿,儿子也好侍候你。”程处默恭恭敬敬地侍立在程咬金身后接言道。
程咬金把眼一瞪,“滚!你他娘的,老子还不知道你那点心思?不就是想去找人家雪丫头吗?我说处肆啊,你能不能不给你老子爷丢脸?啊?那丫头才六岁,你说你没事儿找她做什么?有那时间你赶紧给我滚去练功去。我可告诉你,下次再跟李承乾李恪和李泰那哥几个打架打输了,小心我揍你。”
“大郎,你这是做什么?啊?你知不知道人家那是哥三个打处肆一个?”程裴氏一见程咬金呵斥自己的儿子可就不干了,俏眼圆睁,双手一掐腰就对上了。
艾玛,这两句话不来,老两口子这就又要干上了!
程处嗣一看老爹吹胡子瞪眼,还真怕的不行,唯唯诺诺地忙不迭地应着,一扯自家阿娘的衣襟,“阿娘,这事儿阿爷教训的对,老话说,好虎架不住群狼,可好虎必须得打得过群狼,所以孩儿还没练到家,是应该挨训。阿爷阿娘,孩儿这就去练功。”说完忙躬身退了出去。
程处嗣刚出家门就见李恪像幽灵似的闪身而出,瞅着他一副皮笑肉不笑的坏笑,“咋样,被自己的老爷子给骂了吧?嘿嘿……一个小小的丫头片子,还是个乡下丫头就把你弄得神魂颠倒的,我说程处嗣,你没病吧?”
“你有病!李恪,你赶立刻麻溜地在我眼前消失,要不然小心我揍你。”程处嗣正别闷着一肚子火没出发呢。
洛雪发明制造的曲辕犁已然传遍了整个长安城,上至皇家,下至平民,没有不知道蓝田县八里村有个六岁的才女,竟然一夜之间就制造出了前所未有的耕犁——曲辕犁!
这事儿李恪岂能不知?而且他和几个皇兄御弟也都知道了李世民对洛雪的封赏。
“想不到那个乡下丫头片子倒是有些本事儿。”李恪一想到那天在蓝田县衙门口,见到洛雪时的情形,就不由地直砸吧嘴。这小丫头片子居然被程处嗣那个小魔头看入了眼,就不知道对自己来说是好事儿还是坏事儿。
李恪怀揣着自己的想法,就来找程处嗣了,一见面便讥讽了程处嗣几句。
程处嗣嘴上骂着李恪,心里可不敢生程咬金的气,却暗地里埋怨远在八里村的洛雪,心道,小丫头哟,你咋就不快点长大呢?啊?才六岁,是小了点,可是某就喜欢你,你就不能争点气给某快快长大吗?
“哎我说程处嗣,要不咱俩偷偷地去蓝田县?”李恪见程处嗣没精打采,霜打了茄子的熊样,就提议道,“咱们去郊远镇,那儿离八里村近,只要你愿意,咱们躲避着点你老爹,随时可以去看那个乡下丫头片子。”
这提议好!程处嗣立马来了精神,“好,咱们就去郊远镇。咦,我说李恪,你说马上就去郊远镇,你咋还不赶紧地回你家去取钱,还等什么?”
李恪一愣,就不干了,“我说程处嗣啊,我帮你去见那丫头,这出门的费用你咋还让我自己出呢?为了感谢我,你供我吃住花销,不应该吗?”
程处嗣把嘴一撇,回身来到马圈,牵出自己那匹矫健非常的枣红马,把手里的缰绳往马背上一搭,然后一片腿就跳上了去,扬了扬手里的马鞭,慢条斯理地道,“你爱去不去,别说我没邀请你同去啊。
花钱的事儿你就别找我了,你身为皇子,身上随便拽下来一个东西都值几两银子,还让我给你出钱?你也好意思说。得了,我不跟你废话,走了。驾……”
“你……你个程小魔头,你……”李恪跟着程处嗣身后来到马圈,原以为他看在自己出的好主意面上,能给自己牵出一个坐骑来,谁想到一毛不拔的程处嗣比他老爹程咬金还抠门,扔下这大堆废话独自走了。
李恪被程处嗣气得小脸惨白,一愣神的功夫,人家根本就没再看他一眼,一扬鞭打马就走,奔向郊远镇。
程处嗣和李恪就像是天生的一对冤家,打不散扯还乱,谁也离不开谁,却每次见面都是斗嘴掐架,这在长安城官二代圈中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
这两个冤家一前一后去了郊远镇,而程咬金则怀揣着圣旨,带着匠人杂工和奴婢一干人等,以及李世民丰厚的赏赐也告别了夫人程裴氏,浩浩荡荡地就进了蓝田县府衙。
程咬金一进县衙,几个老衙役赶紧就迎了出来,慌忙行礼禀告,“程大将军,我们于县令已经三四天没有回县衙了。”
县令不在县衙里老实地待着办公,他三四天不回县衙干什么去了?程咬金把眼睛一瞪,“于县令做什么去了?是拉肚子下不了炕了,还是娶亲去了?”
老衙役差点没让程咬金这一句话给吓尿了,苦着脸道,“程大将军有所不知,我们县这不是出了个神奇之物嘛,我们于县令就顾不得回县衙了,一直就在八里村守着呢。据说那个曲辕犁加工坊现在是特别的兴隆啊,雇佣了十几个匠人都忙不过来呢。”
程咬金不待老衙役再说下去,就大手一挥制止了,“你们好生看着衙门,有什么事儿就去八里村禀告于县令,不得怠慢。”话音一落,几个老衙役赶忙恭声应答。
程咬金这才带着一纵人马又奔着八里村而来,谁知走到半道上,就遇到了秦琼。
“秦二哥,你也来了?老程我看你在家闲得没事儿干,就想带你来散散心。咋样,那李靖来不了了吧?”
秦琼微一点头,“知节,我可是出来养病的,其他的事儿你千万别找我。”
程咬金打马过来与秦琼并马而行,哈哈哈笑道,“老程叫你来,可不是让你享清闲的,而是要你来给处肆做媒的。”
“做?做媒?”秦琼大愣,“我说老程,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你家的处肆什么时候要成亲了?准备娶得是哪家小娘子?某怎么没听说啊?”
程咬金一甩大脑袋,大嘴叉子一咧,“别说你不知道,就是我他娘的也是在上朝之前,才听处肆那小王八犊子提起的。
他言说他和李恪三皇子前一段时间来过蓝田县,正巧就碰上了洛氏雪娘也在县衙。谁知道啊,我家那个浑球小子,竟然一眼就相中了人家雪娘了。
回来这段时间他没敢跟我提,想不到朝堂上一传出洛氏雪娘发明了曲辕犁,又献了金银珠之后,那臭小子才告诉我。
这不,我一听我未来的儿媳妇竟然发明了曲辕犁,还献出了金银珠,我老程心里这她娘的高兴啊,所以我呢,就想来八里村走一遭。啧啧啧……还是咱们圣人陛下了解我老程,懂得我的心,就立马派我来了。”
秦琼一听,这个乱七八糟啊,说了半天,噢,感情是你们父子爷们一厢情愿啊!
“老程,你莫不真的是去暗自相看人家小丫头吧?再者说,那丫头的身份摆在那儿呢,能进你这程公府门吗?”
“是又怎么样?”程咬金一梗脖子,满嘴是理的振振有词,“我不能只听处肆那浑小子的话呀,怎么说也得相看相看,才能决定娶不娶不是?好歹处肆也是我家嫡长子,这娶进门的媳妇咋说也不能孬了,否则,我老程家的香火就得断了。这等传宗接代的大事儿,岂能儿戏?
不过我们哥俩是过命之交,我跟你说秦二哥,我还真希望我家那浑小子能给我娶进门一个知书达理温柔贤惠的小娘子,我老程可不管她是什么身份,就是乡下丫头,只要能进得了我程府的门,我就厚待她。”
程咬金没说的是,天下已定,功成名就的时候,娶一个低门户的儿媳妇,也是一个永保家宅兴旺子孙平安的万全之策!
谁说程咬金是鲁莽汉子,胸无点墨?这个人可是大智若愚的老人精,若不然也不会立三朝而不倒不衰,足见此人的心智异乎寻常!
而秦琼听了程咬金的一番话是哭笑不得,谁家闺女遇到这父子俩,不被气死也得气死!
程咬金大大咧咧不以为然,和秦琼有说有笑的就来到了八里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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