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雪娘又好气又好笑,同时又能理解红拂女那复杂的心情!
可不是吗?别说在父母为天的古代,就是在现代,儿女的亲事,哪个不是要经过父母的商议认可?
难怪红拂女闹这么一出,自己已经快及笄了,一过了及笄,按照当下的祖制规矩,就得赶紧议亲找婆家,而自己的婚姻必须自己认可才行,这就让没有女儿的红拂女感到难过,感到失望,感到自己不被重视,没有做娘亲的骄傲!
李雪娘此时竟被红拂女的一片慈心给感动了,居然没有看到红拂女锦帕下掩盖的笑意!
“娘,您瞧您说什么呢?自古就是儿女婚姻大事父母做主,雪娘自然也是不例外啊,除非您不想管。”李雪娘眼圈有些微红,如是说道。
红拂女并没有因为李雪娘的这几句软语而感到开心,而是依旧不买账地道,“你的婚事,连当今陛下和皇后娘娘都不会插手,哪里还容得了我这个做娘的过问?”
说着话,又拉起了李靖的手,伤心地说道,“靖哥哥,出尘很是羡慕程崔氏姐姐,你看人家嫁女儿,那场面,多隆重多热闹?而且人家做娘的能亲自为女儿操持嫁妆也是令人骄傲。可我……”
红拂女一张锦帕,把两只眼睛搓得红红的,就是不见掉泪,幽怨的语气,别说人家靖哥哥了,就是李雪娘听了都感到受不住要掉泪。
李靖安慰地轻轻地,拍了拍红拂女的修长好看的双手,柔声道,“出尘,瞧你这样子,伤心什么?咱们不也是有女儿嘛,你看,雪丫头虽然也到了议亲的年纪,可不是还没及笄吗?
出尘,雪丫头的婚事,就让你来操持,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别人说什么咱都不理。”李靖的话没说完就把目光转向了李雪娘,一瞪眼,使了个眼色,那意思是,老爹我这话,说得你有意见吗?
李雪娘此时哪里敢有意见啊?她现在只想着快点把神经病的义母给哄好才是正理儿,至于自己的婚事儿,已经是秃头上的虱子——明摆着了,自己就是程处嗣的媳妇了!
而红拂女无非是想行使一下自己做母亲的权力,要亲手把自己的女儿欢欢喜喜地嫁出去,这要求无可厚非啊!
李雪娘心里只有温暖和感动,哪里会有其他的意见?因此上赶紧表态,“娘,爹爹说得极是,您万勿多想,女儿的婚事自是由娘您来做主才好,女儿听凭父母做主。”
红拂女偷着给李靖来了个飞眼,嘴角露出了计谋得逞的得意地笑,这才佯装转悲为喜地看着李雪娘,“呐,这是你自己愿意的啊,可别说是为娘强逼着你答应的。
若不是你是我张出尘的女儿,我才懒得管闲事儿呢。不过,既然你是我女儿了,那我这个娘就不能不尽心,嗯,你的婚事这几天我就张罗起来,免得到时候你反悔了,不让我插手,我……没脸见人了。”
红拂女孩子般的话,让李雪娘又好气又好笑,心道,看来红拂女是病得不轻啊,这孩子气的话也能说出口来。
不过,自己的婚事儿这几天就张罗起来?是不是太仓促了?而且自己还没准备好呢!李雪娘刚要说,婚事不着急,可一抬头,就见红拂女横眉立目地瞅着她,满脸都是,“你敢说个不字试试?”
李雪娘吓得把要说的话有硬生生地吞进了肚子,转换笑脸,温声好语地道,“女儿……听凭娘亲做主就是。只要娘亲您……高兴开心,女儿……什么都依着您。”
“哎……这才是娘的闺女儿呢。雪丫头啊,有你这句话啊,娘亲就感觉着这心里暖暖的,一块石头也落进了肚子里。”
石头落进了肚子里?这是什么话?李雪娘苦笑,却不敢有半句反驳,强装笑颜娇羞,把头垂下了。
红拂女趁着李雪娘低头的功夫,冲着李靖掩口而笑,李靖无奈地摇摇头,不过,脸上也是一副如获释重的笑意。
唉……皇后娘娘和程崔氏、程裴氏托付的事儿总算是办利索了!
红拂女心道,老娘我容易吗我?为了完成长孙皇后娘娘托付的事儿,早日将李雪娘和程处嗣的婚事儿定下来,为了程崔氏和程裴氏苦苦哀求,我不得不装病,才闹了这么一出。唉……不易啊!
可不是很不易吗?不知内情的李靖和儿子李德骞、李德奖,以及两个儿媳妇,都吓坏了,若不是把李雪娘支走去做地三鲜,才向李靖和儿子、媳妇说明情况,还不得把家里人给急死?
等李雪娘抬起头时,红拂女收起了得意洋洋的笑脸,郑重对李靖道,“靖哥哥,既然雪丫头请我这个做娘的操持她的婚事,那,从今儿个起,我就给她准备嫁妆。
对了雪丫头,你也不能闲着,抽空自己绣制一个荷包给你处肆哥哥,这是每个新娘子必须要做的事儿,咱们家也不能例外。”
“是,娘。”李雪娘咬着牙跟,轻声地应道,同时,她的脸真正的娇羞地红了。
自己要做新娘,要嫁人了吗?李雪娘在那么一瞬间,有些恍惚,简直是不敢相信,自己会有一天要嫁为人妇!
两世为人了,嫁人的事儿,她还没认真地考虑过。前一世,她的身份极为特殊,每天都是新生和死亡,所以,关于爱情,关于嫁人,她连想都不敢想。
这一世,她穿越而来,虽然在心里曾经有过那么一阵子,想着要嫁人,可是,她不知道自己的心,是否应该交给那个俊朗倜傥,仗义豪情的程处嗣。
李雪娘也知道李恪、房遗爱,甚至包括太子李承乾,都对自己有意,可自己不知道为什么,每一次面对他们,都无动于衷,心里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变化。
但是,在面对程处嗣时,却很是不一样的感觉!
李雪娘说不清自己对程处嗣是什么样的感觉,若说没有依恋,没有一丝的情意,那是自欺欺人,若说向前世看到的电视剧那样,爱的死去活来,她还真就不曾动过这样的念头。
唉……说不清道不明的啊!
红拂女的“病”,终于治好了!
红拂女“病”好了之后,就把李雪娘给禁锢在家了,非要她绣出个荷包给程处嗣作为交换定情物不可。
李雪娘哪里还敢惹红拂女生气啊?只得乖乖地听话,就在自己的房中,“认真”地绣荷包。
其实,她门窗紧闭,让秋水把守,自己就溜进了随身空间,让铁拐李和吕洞宾给想办法,“让我绣荷包?这不是开玩笑呢嘛?我说拐叔吕叔,你们说,我这个干妈是不是闲得,没事儿干,给我找麻烦啊?”
“休得胡言!”铁拐李还没说话,吕洞宾就把桃花眼给瞪了起来,“做子女的,焉能背后讲父母的不是?我可警告你,若是再有一次,老吕定要打断你的腿不可。”
古人讲孝道,这可是不容置疑的!
李雪娘玩世不恭地那几句话,就直接触到了吕洞宾的逆鳞,所以他根本就不给李雪娘留情面,严厉地呵斥道,“你义母既然命你绣荷包,你就得没有任何条件,没有任何怨言地应下来,还敢背后置喙自己的父母,我看你是皮子紧了!”
李雪娘被吕洞宾这一顿呵斥,脸色绯红,又恼又羞,想反驳,可是自己没理在先,那有什么好辩白的?
“哼!”忍着吧!
就在李雪娘纠结着绣荷包这事儿的时候,程咬金和程崔氏、程裴氏陪同河间王妃、江夏王妃来到了李靖的府上——议亲来了!
江夏王妃和河间王妃自然是红媒,是代表着长孙皇后娘娘来提亲的!
李靖和红拂女亲自将两位王妃和程咬金一家子迎进了贵宾厅,分宾主落座,侍女们奉上了上等的香茶,几个人也不需要多客套,直接本主题。
该走的过场还得走,于是交换了程处嗣和李雪娘的庚帖,命人送往钦天监合八字。
程咬金和程崔氏、程裴氏乐得最都合不拢了,程崔氏握着红拂女的手就舍不得撒开了,感激的话说了一箩筐,直到去钦天监的人回来禀告,说程大将军和长乐县主的八字是上上吉,当然也是上上婚姻!
红拂女被程崔氏握得手生疼,却不好说一句不是,只得陪着笑,陪着高兴。其实她也是真的从心里高兴,自己的这个义女终于要配良人了,她做娘的自然也是开心不是?
李雪娘做梦也没有想到,短短地几天功夫,从纳采到定下婚期,她的人生大事儿就这样开始了……
当她知道详情之时,已经是五天之后了,而她的荷包也只绣了一半儿而已。
“娘,”李雪娘不敢说埋怨的话,只得轻言道,“您不想着要女儿在家多陪陪您啊?这么急着把女儿嫁了,您也舍得?”
红拂女神采奕奕,早就开心得不得了,所以根本就不把李雪娘的话放在心上,而是秀眉一挑,喜道,“有什么舍不得的?你又不是远嫁。从卫国公府道鲁国公府,才那么远一点,几步路就到了。”
“呃……”李雪娘面对这位患有神经官能症的义母,顿时无语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