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丫头,这只鸟一直都是这样子的吗?”程崔氏没有问这只鸟的来历,可见她是个懂得分寸之人,也不愧能在鲁国公府里成为大夫人。
李雪娘明白程崔氏的深意,也不多解释,淡淡地点头,“是,娘。这只死呆鸟就这德行,等一会儿我逮住它,再给它拔拔毛,它就舒服了。”
“哇哇……仙姑姑,您不能这样。您不可以对我这样的。哇哇……死老道不管我了,我去找火龙真人。”讨喜哪里还敢出现在李雪娘的面前,惨叫着就要飞走。
李雪娘冷哼一声,“死呆鸟,你若是敢飞出我的视线,那你就等着被烤成火鸟吧。”
“啊呜……哇哇……啊啊……”讨喜一通乱叫,扑棱着翅膀愣是没敢飞走,停留在窗格上,一副我再也不敢了认罪神情。
“哼,一只死呆鸟也敢跟老姐我整幺蛾子,我若不扒了你的皮,你是不是觉着这个世界阳光一片,任你飞翔任你狂啊?”李雪娘一肚子的火正好没地方撒,讨喜不知好歹地一头撞上来,只挨骂不被拔毛已经是她很仁慈了。
讨喜可是领教了李雪娘的狠辣,这会儿也是暗自懊悔自己不识好歹,为毛这个时候撞上枪口挨骂?这不是没事儿找事儿自讨苦吃吗?
于是,这只屡教不改,吃一百个豆都不嫌腥的呆鸟,萎缩在窗格上,再也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雪丫头,这只鸟这般懂得人语?你看它知道错了,就别再训斥它了。”程崔氏刚才被李雪娘那几句话完全给震骇到了,若不是素来修养好,这会儿她都不知道自己是该怎么样看李雪娘了。
而程裴氏倒是非常欣赏李雪娘直率的秉性,笑道,“雪丫头这性子,还真是跟咱们家的处肆相合,嗯,姐姐,我看哪,这做人就该爽快,软绵了就被人随意欺负。”
程崔氏素来知道程裴氏是个不受拘束的,对于她的话也从不反驳,是以笑笑,就没再多说什么。
“雪丫头,乌金矿的事儿,你自己做主,若是有谁找麻烦,你就跟我们几个老的说,我们在后面给你描补着,准保不会让你吃了亏去。”程裴氏快人快语,就直言道。
李雪娘郑重地点头,“多谢母亲和娘,雪娘岂是那省油的灯?实不敢瞒着娘亲,雪娘已经让人注意那位还不曾谋面的表亲姑娘。
呵呵……如果再来个半路上巧遇,然后不小心撞到身上,就只能娶进门的狗血剧,媳妇我还真没耐性陪着他们演下去。
所以嘛,这件事儿还要看处肆哥哥的意思,若是他也不耐烦这养得女子在我们府里,那我就不会留着这样的搅屎棍在身边恶心人。若是处肆哥哥怜香惜玉的话,那我让路,绝不为难任何人。”
“李雪娘,你敢把后面的话再说一遍?”李雪娘的话音未落,门口就响起了一声炸雷,程处嗣面色阴沉地走了进来。
气死他了!
程处嗣过午当值,送李雪娘回喜房,安慰了几句之后,就急匆匆地出了府。这一下午他都在合计着怎么样才能让李雪娘消了气,别因为乌金矿的事儿,再把她气个好歹的。
因为心神不宁,居然被房遗爱和洛安嘲笑了数回。
洛安甚至还摆着大舅子的谱警告他,若是他惹雪丫头生气,洛安就会把自家妹子接回八里村。
敢威胁小爷?程处嗣气得直咬牙,可无可奈何。若是换做他人说出此言,他非打断了他肋骨不可。
现在说话的是谁?是他大舅子啊!
大舅子不好惹啊!
程处嗣揣着一肚子的闷气,好不容易等到了交接,就急忙忙回到府里,直奔喜房而来。
谁知道,刚走到喜房门口,就听到李雪娘后面的那几句话,程处嗣气得都要跳脚了,大喝一声就进了房间,顾不得给程崔氏和程裴氏行礼,就一把抓住李雪娘,气愤愤地瞪起了眼睛。
“处肆哥哥,我……我错了。”一看程处嗣要暴怒,李雪娘赶紧软了性子,检讨自己。
“哪儿错了?”声音依旧爆烈,丝毫没有减少怒意。
“说错话了。处肆哥哥,原来妾一回好不好?”李雪娘的声音春风细雨极尽温柔。
“该怎么罚你?”还是不肯饶恕。
是啊,程处嗣都要被这个臭丫头气死了。你说她是不是缺心眼吧?小爷我等你等了八年,难道你还不明白爷得心思?居然敢在两位娘亲面前恶心你相公,你不是找着挨罚吗?
“你看这样好不好?”李雪娘弱弱地呢喃着,眼睛却看向程崔氏和程裴氏,希望两位婆婆给说句话讲讲情。
谁知道,这两位护短的婆婆,在儿子与媳妇之间,竟然毫不意外地还是选择维护儿子,谁都充耳不闻视若不见,压根就没理李雪娘递过来求救的可怜兮兮地小眼神。
“你说要哪样?”程处嗣得理不饶人,神情也跟着张扬起来,一副我是你相公,我就是天的模样,故作威吓道。
李雪娘暗自磨了磨后槽牙,心说,若不是你两个老妈在面前,程处嗣?哼,我会跟你说好话吗?
但是,问题是,人家的两位老妈居然坐在那儿,如同看戏一般,纹丝不动,谁都没有走的意思。
李雪娘没辙了,只好忍气吞声地陪着笑脸,“处肆哥哥,从今后,你的衣裳,你的饮食,雪娘都一并负责了,怎么样?”
“这还不错。”程处嗣龇牙乐了,一脸的得意,这才放过李雪娘给程崔氏和程裴氏行礼,“娘,您二老以后若是想吃什么,就吩咐雪丫头做就好,谁让她今天说出这般伤人心肺的话来。”
看着李雪娘嘟起了小嘴,程崔氏和程裴氏也都乐得见牙不见眼,儿子媳妇和睦,这做娘亲的看着能不高兴开心?
“不许你欺负雪丫头。”到底还是程裴氏心疼李雪娘,见她嘟着小嘴,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忙出声轻喝了程处嗣一声,就笑着将李雪娘搂在身边。
房间里的气氛,此刻是异常的融洽温馨……
可惜,这温馨的气氛还没保持多久,就被秋菊带了的消息给破坏了,“夫人,将军,郡主,西院来的那位表亲姑娘,方才带着小丫鬟,提着食盒,去了将军的小书房。
得知将军不在,就走了。不过,据大嫂书房的小厮说,这位表姑娘去的时候,是满心欢喜兴高采烈。得知将军不在,就沉了脸色,一副怏怏不快的神情。”
“咯咯……嘻嘻……”李雪娘一听,趴在程裴氏的怀里就嗤嗤地笑了。
程处嗣见她不但没恼,还笑得这般开心,小香肩一抖一抖地,好像这事儿跟她没有关系似的,气得咬着后槽牙耍赖,“雪丫头,这个麻烦你来解决。”
“为什么?为什么你惹的麻烦要我来给你解决?”
程处嗣压根就不看李雪娘那幽怨的神情,“咬牙切齿”地道,“刚才你犯错了,所以惩罚你,不可以吗?”
“耍赖!”李雪娘直撇嘴,回头对程崔氏和程裴氏委屈地道,“娘,你们看处肆哥哥,他耍赖。刚才不是说要我把他的衣食住行都负责了,算是处罚了,那这位表亲姑娘的事儿,怎么也得让我来管啊?”
程崔氏一脸地慈祥,却慢条斯理地道,“男主外,女主内。这位表亲姑娘是女眷,自然是得你管呢。”
啊呜……果然是尤其子必有其母!
李雪娘精致的小脸都纠结到一起了,婆母娘发了话,她只好认命地点头,“好吧,既然娘都这么说了,那雪娘就勉为其难,管上一管。
不过,既然是内宅的事儿,雪娘要如何管理,处肆哥哥可不要随便插手才是噢。”
程处嗣一脸的春风荡漾,“媳妇,你怎么做随你心情,只要是你能看护好为夫,别让为夫枉受搅扰,那你想做什么为夫都会给你做靠山。”
李雪娘撇撇嘴,面带不屑地往程裴氏的怀里又靠了靠,嬉笑道,“我有母亲和娘做靠山就好。讨喜,你以后就陪在两位娘亲的身边,为两位老人家开开心逗逗笑。”
那趴在窗格上的讨喜,闻言抬起头看了看李雪娘,扑棱着翅膀就飞到了程崔氏的面前,学做人的样子,将两只翅膀合在一起,当作抱拳行礼,尖声脆语地道,“讨喜见过两位夫人。两位夫人吉祥。”
“哟,大姐,你看着鸟儿多乖巧。”程裴氏一点事从心里喜欢的不得了,对程崔氏笑道。
程崔氏对于这只灵气的鸟儿,早就喜欢了只是碍于是儿媳妇的东西,她也不好开口讨要,这会儿见李雪娘把鸟儿送给她们逗玩,心中十分高兴,对程裴氏的话也是赞同。
“讨喜,”李雪娘伸出手揪住了讨喜的两只翅膀,警告道,“你要是敢跟娘亲她们耍心眼,抑或是搬弄是非,玩什么幺蛾子,当心我扒光了你的毛,然后来个烤全鸡,听到没有?”
讨喜原以为到了两位夫人跟前,逗两位夫人开心高兴,自己就会有施展“抱负”的机会,可是听了李雪娘的严厉警告,它顿时垮了下来,不情不愿地蹬歪两只腿,哦了一声,算是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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