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庭山板起脸训斥道:“你听到了吗?你妹妹已经回心转意,就你还执迷不悟……”
惠子俊心神不宁,他看着明媚离开的方向,总觉得妹妹好像变了,又总觉得自己好像遗失了什么。
惠庭山一板子打在他的屁股上,惠子俊“嗷”的叫了一声,回神了。
明媚看着那传来声音的地方笑了一下。
杨夫人目视明媚,心中柔软,走上前,大胆的握住了她的手。
明媚:“……”
三天后。
平家派人上门了。
平家的公子平文正是青唐县数一数二的才子。平家也曾显达过,祖上曾是朝中显贵,后来致仕还乡一直待在青唐县,之后家里子侄再无人考上功名,以至到了现在只是一个寻常富户。
惠庭山来到青唐县走马上任后,拜访过平家,与平家的家主相谈甚欢,两家便常常走动。
平文正和惠子俊关系一般,但曾见过惠明媚,一见之下,惊为天人,便央着父亲来惠家提亲。
惠明媚是正经闺秀,自然听命于父母。
平文正恋慕惠明媚,也很高兴自己即将得佳偶。
这桩婚事本来双方都很满意,谁料,这段时日惠明媚到处追方永志,让平家颜面大失。
平文正如今抬不起头来,整日里对酒消愁,无心读书,眼看着明年便要开考,平家人很是着急,便想着早日了结这桩姻缘,将平文正送出去好好读书。
杨夫人将人请到正厅里,自己找明媚来商量,想问一问她的意思。
明媚道:“我想见一见平文正。”
杨夫人道:“此事倒也好办。我这便命人去请平文正,你……到底是如何想呢?”
“我有命定之人,需要亲眼看过,才好决定是否退亲。”明灭平静道。
粉团子小声安慰:“宿主,系统病毒变种已经变化的快差不多了,我们一定能克服困难的。”
明媚笑了一下,不置可否。
杨夫人心中暗叹:果然是仙人,这命定之人自然不能是凡夫俗子。
当下,便去招呼平家来客,说道:“此事不是小事,还需两个孩子见上一面,把话说清楚才好,免得将来各生怨愤,又怪罪长辈替他做主,我这里已经命人去请平公子,张婆婆在这里稍待。”
张婆是替两家牵线的媒人,如今要退亲,她自然要先来说项。
张婆听了,自然成全,便耐心的等在这里。
过不多时,那平文正在仆从陪伴下,果然来了,他倒也有礼,眼睛红红的向杨夫人行了礼,便沉默不语的等着吩咐。
杨夫人见了这人,心中很是难受,若自己真正的女儿好好地,这平文正自然是佳偶。
只可惜,天不遂人愿,女儿早早的去了,后面被人占了身体,竟生出来这许多事端。
她让平文正坐下,命丫鬟去请明媚,待明媚到后,便屏退左右,留下两个人在花厅里说话。
明媚看一眼平文正,这不是她要找的人。
平文正看了明媚一眼又一眼,只觉得心口乱跳,这绝世姿容他自然很难割舍,可再想想这段时日眼前人的所作所为,以及众人的嘲笑,那股爱意便轰然溃散了。
他站起身,躬身行了一礼。“惠小姐,你既然已经另有佳偶,平某也不愿意耽误小姐终身,你我之间的婚约便作罢了吧,平某等着小姐来退婚。”
平家如今无人当官,自然不敢得罪了惠家,只能等着惠家来退婚,这于他而言,自然算是受辱,可却没办法。
他心中憋了一股劲儿,将来有朝一日,一定要金榜题名,好一泄今日所受的屈辱。
明媚淡淡道:“不必,我从前的确疯魔,行事乖张,令你蒙羞,你大可大大方方前来退婚,这样于你的名声也好。”
“你说什么?”平文正有些诧异。“若我来退婚,你名声受损,将来如何嫁人?”
明媚:“无妨!”
平文正沉默了,他眸色沉沉的看着明媚,良久,才说道:
“惠小姐,实不相瞒,平某来之前,的确对你心怀怨憎,我怨恨你既然与我定下婚约,为什么又要去招惹别人,令我被人耻笑,即便刚才,我也在想,若你想求我放手,我也绝不留恋,所以,惠小姐,不管你是真心退婚,还是在姓方的田汉那里受挫假意退婚,我心意已决,绝不会改变。”
明媚道:“继续!”
平文正道:“让惠小姐前来退婚,一则是平某家业在此,不愿意得罪了本县父母官,另一个则是你我相识一场,我也不愿把事做的太绝,平某有功名在身,明年科考若考中了,自然不愁无妻,惠小姐却与平某不同,你如今声名受损,若是再被平某退婚,只怕将来姻缘艰难。”
明媚点头。“言之有理。”
姜敏儿出身贫贱,见识少,并不懂其中道理,所以,她追方永志追的那样急切鲁莽,最后反而绝了自己后路。
可姜敏儿阴差阳错下出了这样的变故,导致魂魄不能归体,也实在可怜!
明媚倒不愿意用闺秀的标准去衡量她。
平文正见明媚面色沉稳没有丝毫不喜,便干脆将自己想说的话说出来,反正将来恐怕再没有机会见面了。
平文正道:“再说句刻薄的,惠县令明年便任职期满,要回京述职,平某听闻如今京城动荡不安,当今陛下登基两载,不太爱用太上皇时考中的进士,惠老爷明年回京述职,结局如何尚未可知。惠县令如今有官身在,尚且能护你周全,若明年升调了,自然是喜事一件,若是不能升调,小姐又落了个被退婚的名头,将来的路只怕不好走。”
这一番话说的入情入理,帮惠明媚分析的很是透彻,平文正自问已经问心无愧,至于惠明媚是否能听进去又另当别论。
其实,来之前,他根本就没想过要说这些,两个人见了面还能和和气气说话,已算修养极好。
可见了明媚之后,这些话,自然而然的就跑了出来,好像不说就良心难安,这让他很是费解,说完之后,又自觉说得太多,便紧紧闭着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