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夜枭冷哼一声,“有人的地方不就方便你逃跑求救了吗。”
于静潇的小心思被人一下戳穿,不禁低咒一声。这时,就见楚夜枭迈步向自己走过来,她连连后退,“你,你要干什么?”
楚夜枭不屑地指了指她的肩膀,“你身上的毒针必须尽早取出来,不然随着活动越进越深,进入血脉就不好了。”
于静潇这才记起自己肩膀上中了毒针,说来也奇怪。她除了在刚中针时,觉得刺痛以外,随后被刺中的地方只觉微微发麻,除此以外没有任何感觉。难不成,是针上的毒所致?
她这兀自出神思索,楚夜枭已一把抓住她的胳膊,粗暴直接地扯开她肩膀上的衣料,露出圆润白皙的肩头,随后在她后肩的位置上重重一拍。
一股浑厚的力道透体而入,于静潇惊呼一声,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见两根半寸来长,细如牛毛的银针被拍了出去,随着两声轻响射在对面的一棵树干上。
紧接着,于静潇就瞪大眼睛看着楚夜枭低下头,将嘴唇覆在自己肩膀上的针眼处。她敏感的肌肤可以清晰地感觉到,楚夜枭那火热而略嫌粗砾的舌头在吸吮舔舐自己的肩膀,间或还有尖利的牙峰滑过皮肤。
于静潇微微涨红了脸,“你这是在吸出毒血吗?”
楚夜枭意犹未尽地抬起头,说了一句让人喷血的话,“不,就是觉得流出的血浪费了。”说完,还舔了舔嘴唇。
特么,吃豆腐还吃得理直气壮!
于静潇发誓,如果自己不是打不过他,现在一定赏他一沓大耳雷子!
她强忍住揍人的冲动,咬牙切齿地问:“那针上的毒怎么办?不会真的要等到三天后,找他们交换吧?”
楚夜枭却露出不屑的笑,“亏你还是个大夫。你中针这么久,却没有出现任何中毒的症状,你就没觉得奇怪吗?”
于静潇一愣,伸出手指查探自己的脉相,“咦!完全没有中毒的迹象啊!怎么回事?难不成那面具男骗人?”
楚夜枭撇嘴,“你吃了天下最毒的圣蛊蛇王的蛇胆,这天下也就没有能奈何得了你的毒物了。”
于静潇当即色变,“你是说,我吃了蛇王胆之后就……”
楚夜枭接过话茬,语气平常得仿佛在谈论天气,“你已经百毒不侵了。”
于静潇露出了一副见鬼的表情,想不到自己竟会因祸得福。她愣了好半晌,才想起来问楚夜枭,“今晚那河上的金蛇河灯,是不是你放的?”
楚夜枭点头,“我已经连续放五天了。我知道,你看了那河灯,一定会找过来。”
于静潇忽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粗鲁彪悍的男人竟也会有这么细心的一面。她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你竟然想出用河灯来寻我,这么说……你还不知道我的身份吗?”
楚夜枭的目光在她脸上逡巡,“你是那个有名的女御医,新晋的安慧郡主。”
于静潇咳了咳,“既然你知道我的身份,为什么不到我府上寻我?”
楚夜枭的表情忽然有些古怪,“我师父曾留有遗命,不许我跟皇室中人打交道。”
于静潇愤然,“那你还抓我?”
楚夜枭理所当然道:“你是我的女人,我当然要带走。”
对方明明是蛮不讲理地死缠烂打,可是于静潇瞧着他理直气壮的模样,竟一时找不出反驳的话来。
于静潇心知这楚夜枭是典型的我行我素,目空一切的主儿,跟他讲道理上不可能的,还不如自己逮到机会逃跑。
她嘴角抽搐了几下,这才想起询问,那天他跌下悬崖之后的事。
楚夜枭听她问起那天的事,就三言两语地讲了一遍。
他跌落悬崖时,在崖壁上的几颗小树上借了几次力,才不至于跌死。可到底也是擦破了几道深深的伤口,他正撕碎衣服裹伤,不想身上的血气吸引来了在崖底觅食的狼群。
楚夜枭那时已内外俱伤,加之中毒,实在不想与狼群周旋。他很了解狼性,便随手打死一只狼后,丢给其他的饿狼。那些饿狼立刻蜂蛹而上,将同伴的尸体啃食了个干净。而他也趁机摆脱了狼群。
楚夜枭找了个隐蔽的地方休息了一天,他功力深厚,很快就排除了体内的毒素,又恢复了几层内力。他是个有仇必报的人,羌兰族敢如此对他,他自然也要施以颜色。便趁夜潜入羌兰族的寨子,挂上了一颗血狼头。这是他们天禹教在施展报复时下的战帖。
随即他便寻了处秘密的地方恢复功力,将养内伤。五天后,他基本康复,就去羌兰族的寨子寻仇,却不想对方忌惮他的报复,全寨的人都躲出去避祸了。羌兰族人手段很多,要是他们真的刻意躲一个人,轻易便很难寻到。楚夜枭不想在山里浪费时间,就动身赶赴京城,前来寻找于静潇。
于静潇听完楚夜枭的讲述,并不觉得如何意外。她综合自己后来看到的,再加上亲眼证实楚夜枭没死,也就把事情的经过想通了个七七八八。
忽然一阵夜风袭来,于静潇这才觉得有些冷,遂想到自己的衣服不但叫面具男在后背划开了一道口,肩膀的衣料也被楚夜枭撕坏了。
这么个荒山野岭,夜黑风高的晚上,又与一头大野狼四目相对,她登时有些发虚,便不由得向后退了两步。
楚夜枭正叼着根草棍,斜睨着她。眼见于静潇躲着自己,一双黑幽幽的狼眼便眯了眯,危险的气息瞬间将方圆十米内笼罩。
“你那是什么表情,难不成,你很想要?”
于静潇险些一口老血喷他脸上。
特么!她哪个表情表示自己很想要了?
虽然她很想骂街,可在对方气势的直接压迫下,于静潇只能艰难地咽了口口水,试图与之说理,“那个,楚大侠。你看我救过你,你也救过我,咱俩有过命的交情,那个……咳,你虽然很好,但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咱俩能不能好聚好散,从此做朋友呢?”
听完她吭哧出这一番废话,楚夜枭不屑地嗤鼻,对她的“好人论”完全忽视,反倒一脸兴致盎然地一步步向于静潇逼近。
他的确和好人不沾边。只不过自己跟他理讲不通,打又打不过,面对这么个油盐不进的货,自己该怎办?
于静潇欲哭无泪了,她一边后退,一边苦苦思索对策。眼见着对方越逼越近,她猛地抽出如影匕首,摆出一副狗急跳墙,啊呸!是大义凛然的狠劲儿,“我告诉你,士可杀不可辱!你要是再……咦!”
她的台词还没说完,就见自己手上的匕首不知何时到了对方手上。
楚夜枭将如影在手上翻看了几遍,竟露出惊讶的神色,“这匕首,你哪儿来的?”
于静潇愣住了。看楚夜枭的表情,似乎认识如影。这把如影是当初白莫觞送给自己的,料想他俩之间应该不会有什么关联。这如影再往前追溯……对了!是闻彩衣送给白莫觞的!
电光火石间,于静潇已经有了主意,她眼睛转了转,立时就摆出一副哀愁的模样,泫然欲泣道:“这把匕首,是我娘留给我的。我那可怜的娘亲,就是现在在天台寺出家为尼的闻嫔妃。”
“你是闻彩衣的女儿?”楚夜枭露出错愕的神色,随即又有些怀疑地盯着她,“那你不就是皇帝的女儿?”
于静潇在心底默默地跟闻彩衣说声对不起后,做出一副忧愁的模样,“我的生父不是皇上,具体是谁我也不知道。只是每次我问起娘亲时,她都很伤心地看着这把匕首。我自小便被送了人,只有逢年过节时,才能跟娘亲聚上一聚。”
楚夜枭震惊地凝视了于静潇半晌,随后又将目光移回到那把匕首上,脸上的神色复杂莫辩。
于静潇在一旁看得咽了口唾沫,她这一通胡诌,不过是想借着闻彩衣的名号吓一吓楚夜枭罢了,好让他不敢对自己胡来。
不过照目前的情况来看,似乎她编得有些过火了,彻底把楚夜枭吓住了!只是……他为嘛一副活见鬼的表情?
一阵另人窒息的死寂过后,楚夜枭抬起头,犀利的目光笔直地射向于静潇,眼神中流露出几许挣扎,最后冷冷地叹了口气,似自言自语,又似在对于静潇说话,“想不到你竟然是我的小师妹!那死鬼老头也能有闺女留下来。”他哼了一声,“等天亮,我就带你去见你爹,也就是我的师父。”
于静潇听到那声“小师妹”时,好悬没摔倒,再听到他后边的话,不由得瞪大了眼睛,瞬间把握到了什么。
“你,你是说,你师父是,是……”
楚夜枭将匕首丢还给于静潇,“这匕首是当年我师父送给闻姨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的生父应该就是那死老头了。”他看着目瞪口呆,却依旧提防着自己的于静潇,撇嘴道:“行了,我不会碰你的。那死老头对我有恩,他的闺女我不会欺负。”
于静潇眼角抽了抽。既然是有大恩,那丫为毛还一副十分不甘心、极度不爽的语气!?